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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壓境

  • 仙氣朋克異聞錄
  • 云端肥肉
  • 3251字
  • 2020-09-07 07:00:00

“恩?荒唐!此物明明……”

不出所料,聽到方亦對那袋中之物的貶低言語,季遜臉色驟變,情急中面上更顯露出幾分猙獰之色;但隨后倒也迅速調(diào)整了過來,帶著歉意和煩亂道:

“方小哥莫怪,只是你所說的未免有些……不是我不相信方小哥的博學(xué)才識,但我也算是有些閱歷眼光,那書上記載也未必……”

方亦抬手止住季遜的話頭,略顯不耐地接話道:

“大叔不用說了,我明白的,你這或許說得上關(guān)心則亂……你尋獲此物的初衷,大概是為了虎頭兒吧?又或是,你之后所謀劃的九死一生情境,是因此物而起,想要替虎頭兒尋得徹底治愈心智損傷的辦法?”

停頓片刻,方亦起身為季遜的杯盞中倒上酒水,擋住他可能落在旁人觀望目光中的凝重異常臉色,而后才繼續(xù)道,

“我這也拿不出什么能輕易說服大叔你的證據(jù),讓你就此放棄行險的打算想必不太可能。故而,權(quán)當(dāng)是好心多事,給你一句提醒……凡事留幾步余地,若是屆時萬一真遇上兩難的處境,也盡量不要做豁出去的決斷,興許、得不償失……”

“呵,這好像算兩句了。總之大叔你聽個意思就成,我也不過是撿點有的沒的瞎話,隨口這么一說,沒必要太過掛懷,免得……真有狀況,反因此亂了心神、失了應(yīng)對。”

方亦聳聳肩,換上一副輕快的神色,又轉(zhuǎn)去朝虎頭兒笑了笑,將自己這邊剩余的松軟肉片遞過去,“喏,小虎,剩下這些也給你。”

虎頭兒伸出手來,接過的同時出乎意料地給方亦留下了兩片,并抬頭咧開了一個稍嫌僵硬、但卻明朗的笑容,而后又把到手的肉片分了一些到季遜面前,余下的再分兩份,其中一份藏進了懷里……

看著同坐在桌旁、卻又仿佛自有一番天地的虎頭兒,季遜的臉色變幻不定,但終究漸漸恢復(fù)過來,將方亦倒上的那杯酒水一飲而盡,又探手輕緩地摸了摸這侄子的后腦,流露的目光,比此前未曾失態(tài)之時顯得深沉許多。

“呵,我平生所見,倒從未遇上過方小哥你這樣的年輕人。或許可見……可見我的閱歷眼光其實并不好用。”

季遜轉(zhuǎn)頭過來望向方亦,強扯面容笑了笑,“不知道方小哥愿不愿意,再多指點一兩句?譬如……在你看來,那袋子里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方亦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品味了下這位漢子此前始終內(nèi)斂、當(dāng)下卻生出波瀾的懾人凌厲氣場,而后頗為肅然地開口道:

“據(jù)書上所載,那袋子里的……該是麒麟的碎骨。”

季遜陡然瞇起雙眼,而后凝重地點了點頭:“方小哥的提醒,我記下了……”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方亦隨即又嘆了口氣,以手指輕敲桌子打斷他的言語,隨后看起來有些艱澀地輕聲呢喃低語、補充道:

“我指的是,真正的……獸祖、麒麟。”

“嗯?!獸……”

季遜錯愕抬頭,帶著驚疑朝方亦探過身來,“方小哥見諒,你能否……能否將適才所言,再重復(fù)一遍?”

“大叔……你沒看出我很為難嗎?”

方亦滿臉透著嫌棄無奈道,“反正我當(dāng)你已經(jīng)聽到了,只是不敢信,或者不明白……至于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弄清楚。何況,無論我再怎么細說,你也不可能聽了就信,總歸要親自去求證的。”

他所說的自然是從“天衍卷·宙書”之中讀到的前人秘辛記載,而依照天海客不成文的律令所限:任何一條不是由本人所收錄的文獻內(nèi)容,都不得隨意透露給除天海客以外的外人,除非這部分文獻內(nèi)容的收錄者同意公開,且有超過十名“資深”的天海客進行了復(fù)核驗證。

而《宙書》之中,關(guān)于“麒麟乃萬獸之祖”的記載,雖然并非隱秘內(nèi)容,可卻因為其佐證不足,所以屬于不便透露給外人的部分。

另外,不提這一律令本身存在的種種考量,只是出于天海客的尊嚴,方亦也不愿意把自己未曾有所探究核實的訊息告知旁人,哪怕其來源是所敬仰的先輩大能。

季遜緊鎖眉頭,顯然無法理解這種語焉不詳、恍如算士卜問般的行徑,眸中神光閃爍不定,不經(jīng)意流露出有如猛獸舔血般的兇狂之相。

方亦瞧在眼里,不動聲色。

虎頭兒卻似對如此狀況有所本能警覺,身形應(yīng)激而動、繃緊如若弓弦,但張望了一圈周圍后,并未發(fā)現(xiàn)認知中屬于危機的跡象,這才迷惑地望向自己的叔父。

因著侄兒的舉動,季遜醒悟到自己一時竟兇念滋生,連忙伸手拿捏了下額角,并順帶遮面撫落,將神色轉(zhuǎn)變回了正常。

“方小哥說的不錯,能夠指點一個方向,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今日一番相談,本就是無心之舉,收獲早就大大超出了我所預(yù)料。”

季遜將兩人面前的酒盞倒?jié)M,而后舉杯相邀道,“日后若是有幸再會,老哥我一定——”

話聲戛然而止,季遜和方亦幾乎不分先后地抬頭。

兩人的目光越過食肆的封頂望向天外,像是警覺的靈獸察覺到風(fēng)暴過境之兆,在辨認判斷是否會危及自身。

而在他們之前,更先一步做出反應(yīng)的,竟是看似木訥呆愣的虎頭兒——不僅瞳孔如同獸類一般變得尖細豎立,外放的氣場也仿佛感覺到危險而渾身炸毛的貓獸。

在更多異狀從虎頭兒身上暴露之前,回神的季遜猛然扣住侄兒的手臂,枷鎖狀的禁制令紋,從兩條手臂連接處一閃而過。

方亦眉頭微皺,瞬息猶豫之后,翻手炸開了一張雷暴符箓。

電光璀璨,將周圍那些隱隱生出疑惑、觸探過來的感知全都擋了開去。

“可惡!那該死的奸商,居然拿這等劣質(zhì)符箓騙我!‘令咒’設(shè)置得如此不穩(wěn)當(dāng),簡直是草菅人命……咳咳咳,你、你們沒事吧?”

一片狼藉的破碎桌椅殘骸中,方亦打理著被飯湯酒菜弄臟的衣物,先是憤恨地罵了一通后,又用可憐兮兮的無辜口吻,向?qū)γ鏍顩r同樣“慘烈”的叔侄二人問道。

“……咳,年輕人……年輕人閱歷淺,上當(dāng)受騙也、也無可厚非……幸好這劣質(zhì)符箓威力不強,又有獸籠棲所的法陣壓制著……”

季遜雖然迅速領(lǐng)會到方亦的遮掩意圖,但目光中流露的,卻是差點沒能克制住本能反應(yīng)所激蕩起的殺念余波,還有因這年輕人過分敏銳的知機、以及果決到不合常理的敏捷應(yīng)對,所勾起的驚疑警惕之情,乃致于言語舉止配合起來顯得頗有些僵硬別扭。

好在三人滿身污穢的樣子足夠可憐可笑,落在旁人眼中顯然生不出威脅,也就不至于過度探究,倒是粗暴地把虎頭兒那一剎那失控的跡象抹去了。

過了片刻,食肆的侍者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過來,小心問了幾句話,試探這三個混人是否故意來找茬,在方亦誠懇地自承過錯、又表明愿意賠付一應(yīng)損失后,這才大大地松了口氣。

隨后,那侍者溫言叮囑了好一陣:千萬別再動用什么仙術(shù)手段,若是法力波動太過強烈,觸及獸籠棲所防御法陣及守備寶具應(yīng)激而發(fā)的界限,那可不會再留有緩沖余地。

方亦和季遜點頭應(yīng)允,又心不在焉地順從侍者的引導(dǎo),換了一張桌子。

重新落座后,方亦和季遜對望一眼,心照不宣地對剛剛的事保持了沉默,而后又都陷入凝神專注的狀態(tài),試圖更清晰地感知辨認那越發(fā)臨近的……“龐然大物”。

漸漸地,虎頭兒被季遜壓制而難顯的焦躁不安消失,轉(zhuǎn)變?yōu)榱松s匿跡的沉寂無聲,像是頭悄然躲入隱蔽樹叢間的猛虎,正潛伏爪牙忍受。

當(dāng)方亦發(fā)現(xiàn)尋常的“知機”再也無法抓到虎頭兒的氣息時,食肆內(nèi)的其余人群,終于后知后覺地、陸續(xù)捕捉到了那種風(fēng)雨欲來的壓迫感,而原本縈繞整間棲所食肆的聲響,也像是被某種詭異的妖物緩緩蠶食殆盡。

到某個片刻,就連那些毫無修煉根底、不諳“知機”之道的棲所侍者也心有所感,不自覺地停下手頭的活,整個食肆內(nèi)的溫度像是被猛地抽空、陷入了凍結(jié)狀態(tài)。

“怎、怎么回事?你覺沒覺著,忽然有些堵得慌?”一名正打掃方亦和季遜所留下那堆狼藉的侍者,小心翼翼、眨巴著眼睛向身邊幫忙的同伴問道。

他的同伴縮了縮脖子,回應(yīng)道:“是有那么點……大概是這陣子太累了。行了,別在那愣著,快干活吧。小心掌柜的扣你工錢。”

兩人渾然不知,正是自己這不明就里的小聲嘀咕,竟在那層令知覺敏銳、高高在上的修者們都噤若寒蟬的壓抑帷幕上,撕開了一道口子。

因他們這無意之舉,得了喘息空間的人群突然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口水吞咽聲。

像是被解除了冰封、受到封堵的五感猛然暢通。

有若突如其來、闖入他們耳中的,是一陣節(jié)奏鮮明的齊整腳步聲,伴隨著金鐵交擊般的悶響,化作沉重的威勢鎮(zhèn)壓在眾人的胸口處,讓人透不過氣來。

那聲響分明已經(jīng)到了近處,正朝這食肆而來!他們之前竟然毫無所覺!

有人忍不住呢喃道:“好強的威壓震懾之氣,得將‘兵道陣列之術(shù)’演練到什么樣的程度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是啊!能有這般淵渟岳峙的氣勢,乃至鎮(zhèn)壓一方靈氣流淌,令我等修士法源運轉(zhuǎn)不暢、神識知覺都陷入凝滯……”

另外一人帶著些許戰(zhàn)栗斷然道,“只有屈指可數(shù)的幾支天下強兵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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