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平淡無奇。
港口的巡邏者打著哈欠步過咖啡廳與便利店,與交班的人員交換對講機。一切安靜而祥和,就連迎面而來的海風都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東港正常?!?
“南港正常。”
“起風了,但不大。挺涼快的,不是嗎?”
兩個落錘的編外人員打了個哈哈,很快完成了換班。
新換來的青年有著落錘的標配,身上穿有特遣隊戰斗服,背后掛了一桿造型普通的火銃,雖然看樣子從未使用過。
他像往常一樣,靠在東港沿海甲板上的桅桿處,若無其事地將手機打開,連接羅德島上的寬帶。
有白面鸮做技術支持,這些都不是問題。
他打開某二次元養成手游,在看板娘的注視下進入了艦隊一欄。
就在此時,耳旁傳來艦船的轟鳴之聲。
無比得逼真,甚至可以分辨出哪些是發動機工作時的排氣,哪些是艦船吃水時發出的擠壓沖刷聲。
青年愣了愣。
“我開音量了?什么時候艦娘這么逼真......”
沒等他話說完,他的身子猛然一頓。
僵硬地轉過身,看到那桅桿之后。
一艘百米長的巨型戰艦不知何時已經逼近了羅德島,距離岸邊只剩不到兩百米的距離。
戰艦的聲音似乎......就在耳邊呢。
原來自己老婆在現實中的樣子這么迷人......
青年在戰艦瞄準并投射炮彈的前一秒,還抱有著這種想法。他還以為,這艘戰艦是被泰拉大陸其他地區的幸存者所駕駛,前來尋求庇護的。
在幾個月前,羅德島這樣接納了上萬個這樣遠道而來的客人。也收納了幾百條船......
可,這次不一樣了。
只聽一聲震天動地的炮響,青年原來所在的甲板瞬間被轟塌,而青年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反應,便已灰飛煙滅。
幾秒后,甲板響起了警報。
“轟!”
戰艦上配置的武器很強,不得不承認,一發下來足以將任何防御打穿。想必沒有任何不自量力的重裝敢上去擋這個,去了那不是勇敢,那是自殺。
就這樣,艦船保持著距離,肆無忌憚地往羅德島上傾瀉了幾十發炮彈。將整個港口化作一片廢墟。
沒來得及躲避而被炮彈擦中的人,非死即傷。而正中爆炸的......除非那人的身體素質過硬,可以肉身硬抗穿甲彈,否則都得被一發帶走。
這場襲擊突如其來,羅德島方面倉促應對,人員損失慘重,而在艦船發射魚雷將甲板徹底轟塌之時,羅德島的反擊才堪堪就位。
一開始,就只是幾個狙擊在遠距離地攻擊,然而一輪槍擊下來,卻報告艦船甲板上無人。
當即,落錘的術士部隊就緒。刻俄柏親自前來......然并卵,兩百米的距離,不是一般人能打中的。她也就是督戰而已。
十多個術士的定點法術攻擊取得了可觀的成效,那艦船的表面開始被炸得出現凹痕與源石結晶的跡象,笨重的它開始后退,企圖拉開距離。
“別去!”
見術士有上前的意向,刻俄柏開口制止。然而已經晚了,船上的炮彈再一次飛來,這次,射程甚至還提高了。
轉瞬間就炸死四名靠上岸邊的術士,甚至還有兩發炮彈向刻俄柏飛來。只是還沒等擊中,就已經在半途中被刻俄柏攔截。
并引爆。
“嘁,真惡心?!?
對得起這一句惡心,現在的艦船又拉開了一百米。術士組已經鞭長莫及,只能靠狙擊組發揮。
五星狙擊守林人被派來對艦船進行打擊。
然而以高傷遠距著稱的她,對艦船的傷害依然微乎其微。也就只有戰術電臺可以取得可觀的效果。
其他狙擊就更別提了,打上去跟刮痧似得,連點皮都削不下來。
這個距離,艦船的炮似乎也有點打不到了。但問題是,魚雷打的到啊。
在剛剛的一發魚雷爆炸中,守林人腳下的甲板陷落,守林人險些墜海。
好在刻俄柏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其拉住,并憑一己之力將她和她的的長弩拉上岸邊。
“太惡心了!”
“羅德島就沒有重型武器嗎?”
“你家制藥公司在家里屯迫擊炮的?作為一個制藥公司,沒有這些重型武器不是很合情合理的事?”
眼看那艦船還將肆虐,還活著的術士和狙擊心中都生出了膽怯之意。尤其是在看到平時沉默寡言的守林人都吃了如此大虧的情況下,更是對那戰艦產生了畏懼之感。
這鋼鐵巨獸,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戰勝的!
“轟!”
又是兩發魚雷轟炸,在場的戰士們紛紛搖晃,竭力保持平衡。
刻俄柏和守林人也難免于此。
“長官,下令撤退吧!”
有個術士湊過來,小聲向刻俄柏道。
“絕不!它正是忌憚你們術士,才不敢再向前。若你們撤離,這破船想必還會繼續打擊其他沿岸的建筑。到時候遭殃的可不就只是港口了?!?
話雖如此,任誰都心知肚明。
他們奈何不了這個戰艦!
“海戰嗎?我記得以前在南港存放了很多船只。”
“不可能。那些幸存者乘坐的大都是捕魚船,或者勘探船,誰開戰船來跑路的?”
“好像是這么回事......”
就在陷入僵局之際,后方報告有一個干員無視了落錘的封鎖,徑直前往東港的戰區。
“誰?那么不怕死?我們失去了那么多干員同胞,再死一個,如何去給阿米婭一個交代?!”
“長官,是他......”
“......什么?但......”
“......”
“如果是他......也許真的有一線希望......”
在前線全副武裝的眾人后方,緩步走出一名魯珀族的男子。他的毛發幾乎都是黃白色的。
“銀......銀......銀灰?”
“銀灰個錘子。真要是銀灰,他的鳥上哪去了?那是雪原,在神仙遍地的羅德島術士圈里依然占據一席之地的強者......本質實際上卻是個法術近衛?!?
雪原越是靠近,周圍的術士和狙擊只感到空氣的溫度越是降低。寥寥十幾步,又仿佛回到了一個月前的晚冬。
戰艦那邊仿佛也注意到了雪原,將炮口對準他的方向,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向前。
“炎國佬!靠你了!”
“別給我們丟臉啊!”
周圍認識他的人無不心情激動,催促他出手。
守林人沒說什么,刻俄柏反倒是湊上前去,“惡狠狠”對雪原揮了揮拳頭:“讓那破船嘗嘗我們的厲害!”
雪原微微點頭,瞥了眼身下無垠的海平面,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下一秒,以他為圓心的海面開始凝結成厚重的冰層,范圍逐漸擴大,很快就包圍了四百米外的戰艦。
可以看到,甚至有一發魚雷爆炸在水下的冰層,將這風平浪靜的海面掀起陣陣漣漪。
艦船被困住了。
它不是破冰船,在碎冰時遠沒有想象中那么犀利。
而腳下厚有數米的堅冰,足夠載人。
雪原神色淡然地踏上冰層,逐漸逼近戰艦。
眼尖的人可以看到,雪原的右手實則是拖著一把長刀,刀刃劃過冰層,留下一條細細的痕跡,發出刺耳的“滋滋”聲。
岸邊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目送著他,漸漸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