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爬上甲板，卡洛斯粗略地清點了下人數，發現戰士們都到齊了，就只有老船長和那七名水手葬身魚腹。
“算上伊芙利特和艾雅法拉，我們現在只有二十一個人？”
卡洛斯看了看，大家都聚在一起。在登上這幽靈船的那一刻起，他們都感到氣溫仿佛驟降了好幾度。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包裹著他們，更刺激了恐懼的滋生。
他們只能緊緊地握著手上的槍支，希望這些冰冷的鐵疙瘩可以帶給他們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第一眼看，船上分了三層。甲板上的一層和二層，還有船艙一層。
“我們當中有人會開船嗎？”
卡洛斯掃了眼在座的眾人:“如果任憑海浪將我們拍來拍去，想必就算不死在喪尸和鬼魂手中，也會永遠迷失在汪洋大海上。”
“我會。”
瞎了只眼的薩卡茲水手這時開口了，他的聲音很怪異，像是有什么東西卡在喉嚨里。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痕跡，更使得他的樣子狠厲了幾分。
大家都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不出意外的話，他可能就是在場唯一一個能夠駕馭船只的人。
“水手，你叫什么名字？”
“查理。”
查理咧嘴笑了笑:“說起來你們不信，其實我曾經是個冒險家。致力于探索海洋。災變時，帶著家人駕駛一艘搜救船去往羅德島尋求庇護，結果平靜的海面突然升起滔天大浪，浪花拍碎了我們的船。只有我一人幸存。”
“我永遠忘不掉那一幕，周圍的海域像是被激怒了一樣，激蕩起白色浪花的急流，波濤洶涌，濁浪排空。”
伊芙利特和艾雅法拉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一分怪異之色。
這......這不就是當初喪尸斯卡蒂在中心基建使出潮涌悲歌時造成的結果嗎？
待查理說完，場上寂靜得可怕。見沒人吭聲，卡洛斯輕輕咳嗽兩下:“所以，你說你是個冒險家？”
“至少曾經是。這片海域我了如指掌。”
既然有了合適的掌舵人，現在的情況就很明了的。那就是要去找到船長室，順便去看下，這船上有沒有什么物資。畢竟他們的捕魚船在幾分鐘前就沉進了大海，連帶著他們的食物和淡水一起喂了魚。
“兩人一組，去探索。有任何情況就使用對講機通報，遇到危險立即鳴槍。我們需要找到無線電臺，食物，淡水，休息室，以及掌舵的地方。懂嗎？”
“明白！”
其他人轟然應是。
他們大都自覺地分隊，并做出武裝的隊列，向幽靈船的三層空間分散而去。
伊芙利特一把抓住艾雅法拉的小辮子，向甲板二層徑直走去。
“哎哎！怎么這樣！”
“我們上來打喪尸鳥！”
走到最后，只剩卡洛斯和查理兩人還在原地。兩人也理所當然地組成一隊，去向沒人去往的地方--甲板一層。
此時正值中午，天色卻出奇地暗，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海上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味道，不知是發霉還是別的什么。
甲板上的大門，鑲嵌在已經銹蝕了的鐵壁里，隨著船搖搖晃晃地飄浮，發出吱呀的聲音。
“這是飛行荷蘭人的船？”
“并不。還記得傳說嗎？烏薩斯軍方的炮彈擊中了船艙，可我們剛剛看到，它毫發無損。”
“......傳說也是有不同版本的。”
卡洛斯走上前去，用腳輕輕踢開鐵門，那門沒鎖，直接就翻了個面。
查理沒有武器，只能跟在后面。見卡洛斯將要進去，一把拉住了他:“小心。這些地方常年密閉，通風是必要的。”
果不其然，里面很快散發出一股令人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感到不適的氣味。好在卡洛斯承受能力不錯，查理甚至面不改色。
半晌，卡洛斯拉開了門，透進去的除了新鮮空氣，還有一絲絲明亮的光，照亮了屋內。
幾塊已經黯淡了的儀器，只有最中間航海記錄儀的地方還有星星點點的光，證明這船上還有電這種東西。
更顯眼的是一具已經干癟了的尸體，坐在航海記錄儀一旁的椅子上。尸體是標準的船長打扮，海軍軍官服裝，只是少了軍銜。
那深黑的眼窩，已經看不出任何的生機。枯骨外還裹著風干的血肉，很奇怪，喪尸鳥居然沒有光顧這具尸體。
“你去調取航海記錄儀，我在四周看看。”
卡洛斯沒有放松，他的警惕始終讓他放不下心來，腦子快速過了一遍，迅速吩咐查理道。
查理微微點頭，這種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干了。
等卡洛斯率先走上前去，開槍打爆干尸的頭顱，查理這才放心，湊到記錄儀旁，開始嘗試調取。
“......”
“十二月二十五日，天氣陰，一切正常......”
“......”
上面的字跡是哥倫比亞文字，查理認得出來。只是當畫面出現了一幀，便消失不見。
查理又進行了幾個應急操作，都無濟于事，這才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行。應該是缺電。這老東西運行了好幾年，還能使用就真見鬼了。不過剛剛至少說明船上的配電室還是完好的。沒準可以重新調動電源。”
“怎么？隊長大人，找到什么可以證明那干尸身份的了？”
卡洛斯從一些破碎了的紙片中，找到一張類似士官證的東西。上面已經模糊了，不過可以依稀辨認出哥倫比亞軍方的標識。
“這曾經是隸屬軍方的船。看來真不是飛行荷蘭人。不過，它是怎么成為幽靈船的？”
“的確。整個船組要是有充足的火炮供應，還怕什么牛鬼蛇神？”
查理和卡洛斯這一刻都沉默了，看來這船上有什么東西，讓曾經的軍艦都無法逃脫幽靈船的厄運。
這般詭譎的存在，是他們可以抗衡的嗎？尤其是結合剛剛的經歷來看，明顯是這船上的東西主動找上了他們。
“不對，我們來時沒見到有配備的武器。這應該只是隸屬軍方，但不具備武裝性質，大概是執行搜救或者探索任務的船。”
“這就說得通了。”
卡洛斯把那士官證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隨即又在四周逛了一圈，并未發現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墻上掛著的東西，譬如地圖和一些裝飾品，要么生銹，要么被風化到一觸即潰，沒什么值得注意的。
而查理在使出渾身解數后，依然無法調動航海記錄儀。這點也愣是讓他尷尬了很久。
沒有航海記錄儀，他們就不知道這船上曾經發生過什么。始終不會安心。
不過，這里也就是船長室了。
接下來只需要檢查燃料，重啟配電，就能將幽靈船重新啟動。
雖說，卡洛斯并不指望燃料還能剩下多少。但哪怕只有一臺發電機，一切都還尚存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