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銀發！

方可覺得自己的手似乎都在輕輕地顫抖。

在鮫人一族里有銀色頭發的只有他們的王——蘇燃！

方可那一刻想都沒想就想破壞這個困住了他們的王的不明物，但凝聚著妖力的手掌還沒碰到就被彈回了。

方可連試了好幾次，凝聚的妖力甚至都無法觸碰到包裹著蘇燃的黑色羽毛和骨質物。

但是如果手上沒有妖力，單純的觸碰卻不會被反抗。

方可放棄了用妖力去破壞，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撫過黑色柔軟的羽毛和灰白的骨頭。

羽毛和骨頭層層疊疊，只能從縫隙里能窺見一點點的銀發，半點看不見蘇燃的臉。

方可難得地茫然起來。

他不知道該怎么救出蘇燃，但很顯然的，以妖力強攻肯定不行。

或許，只有蘇燃自己會有辦法吧。

方可忍不住這么想。

雖然和蘇燃接觸不算多，但也許是因為蘇燃大戰前長老并將其全部斬殺，也許是蘇燃將與她同等的權力交給他時候的毫不猶豫，方可對蘇燃的能力深信不疑。

方可跪坐在地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每一任鮫人族的大祭司的天賦能力都是一樣的——通靈。

無論死活，若為死，感知其生前，若為活，則能和對方建立暫時的靈魂感應。

當然，每次通靈都會付出代價，但代價是什么，只有通靈后才會知道。

隨手設下結節保證自己不會被打擾后，方可將手輕覆在面前灰白的骨上，嘗試和里面的蘇燃建立靈魂連接。

蘇燃的能力比方可要強，所以方可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否成功。

也許是蘇燃現在過于虛弱，也許是蘇燃沒有阻攔，方可在輕微的眩暈后，就看見了蘇燃。

方可睜眼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蘇燃并不是鮫人的形態，而是人類的形態，四肢被粗鐵鏈束縛住，整個人以大字型被吊在半空。

方可實在沒想到蘇燃的靈魂狀態是這么狼狽的樣子。

蘇燃閉著眼，低垂著頭，整個人看上去狼狽的不行。

直到方可走近，蘇燃才勉強掙開眼抬頭看了方可一眼。

這一眼，不僅讓蘇燃看清了方可，也讓方可看清了蘇燃。

蘇燃的臉蒼白得不成樣子，就連嘴唇都沒有一點血色。

看著蘇燃，方可突然就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有事？”

最后還是蘇燃開了口。

一開口，聲音就沙啞的不行，只講了兩個字，蘇燃就忍不住咳了起來。

因為咳嗽，綁著蘇燃的鐵鏈劇烈地晃動起來。

“王！”

方可一聽見蘇燃咳嗽的聲音，就急忙向前兩步，但又在離蘇燃三步遠的地方止住了腳步。

蘇燃是君，他方可是成，三不以內，就是僭越了。

蘇燃還披著那件象征著她身份的紅袍，里面墨色的里衣也完好無損。

因為只是靈魂狀態，衣袍很規整地垂落著，卻因為蘇燃被吊在半空而憑添了幾分狼狽。

似乎被方可邁步又止步的樣子逗樂了，蘇燃從喉口溢出一道沙啞的輕笑。

“怎么，費那么大勁見我，卻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