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為大祭司，除了消耗自己的力量去預測一些未來，他什么都做不了，即使預測出未來，沈墨也不聽他的勸告。

說起來，除了族里鮫人的崇拜，他這個大祭司竟一無所有。

蘇燃這句話，拒絕了他讓她留下來的請求，卻告訴他她會放權給他，讓他做他想做的。

“余煞會留下來，海鯊一族雖然元氣大傷，但保護鮫人一族還是可以的。”

蘇燃站了起來，看著還跪坐在地上的方可，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

“不走？”

方可難得有些愣愣的樣子，呆呆地點了點頭，半天才起身。

蘇燃有些懶散地靠著墻，等待著方可給自己開門。

方可游在前面，蘇燃也很自覺變出鮫人尾，畢竟看方可的樣子，像是要帶她去見鮫人族長老。

雖然即使以半妖的樣子去見長老，那幫老家伙也不能拿她怎么樣，但也沒必要給自己惹些不必要的麻煩。

果然，蘇燃跟著方可游進宮殿后，幾個藍尾巴的鮫人就穿著雪白的長老服等著她。

長老們在宮殿上位的長老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蘇燃。

鮫人一族的宮殿在在深海海底，海底無風，但海水仍然是波動著的。

蘇燃游到了宮殿中央，冷冷的海水蕩開了蘇燃銀色的發和黑色的里衣，因為抱著貓的緣故，血紅色的外袍被臂彎勾住，本該搭在肩膀上的布料很是松散地掛在蘇燃的腰間，和下擺一起隨著海水輕柔地浮動。

霍羽沉還在蘇燃懷里安安靜靜地睡著，絲毫不理會夢境外蘇燃與長老們不見血的妖力廝殺。

幾位長老聯手，當然給蘇燃造成了不小的壓力，蘇燃再次將妖力凝聚成能量罩，將霍羽沉保護其中。

方可見蘇燃雖還站在原地，但在幾位長老的壓制下，連衣袍都停止了擺動。

且因為方可站立是位置里蘇燃較近，他幾乎感覺蘇燃周圍的海水因為長老們的施壓而半固體化。

蘇燃并沒有因為自己現在身處困境而露出哪怕一絲慌亂的樣子。

其一是因為鮫人天生情感匱乏，其次是因為蘇燃，不是沒有后手。

蘇燃的右手緩緩握成拳，極力克制自己想奮力一戰的沖動。

鮫人嗜血，狼族更勝，而蘇燃擁有二者的共同血脈，對血液更是渴望至極，更何況小九在融入霍羽沉體內之前將其靈魂里的所有戾氣全給了她。

此刻蘇燃身體里的所有嗜血因子似乎都沸騰起來了，叫囂著殺戮。

可是蘇燃還是要克制住的，將骨翼釋放出來，也許和長老們有一拼之力，但之后呢，在場的所有人都會知道她的骨翼秘密，即使勉強擊敗長老，她也沒有力量自保。

且不說這與她的初衷不同，單說她死后霍羽沉自然也會被憤怒的鮫人們斬殺，都讓她不能接受。

霍羽沉死了，小九自然也就不復存在。

若是沒有再次和小九搭上線，倒是不會這么在乎霍羽沉的生死，可偏偏從現在看來，小九雖然和霍羽沉靈魂融合在一起，但小九卻好似還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那霍羽沉，她就不能不管了。

倘若她僥幸逃脫，她的骨翼也會被一傳百百傳千，她的底牌又少一張。

無論是那個結局，都不是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