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領域展開！”
還沒開打，杰瑞搶先把深紅的領域布滿祭壇周圍。
但他既不定義性質，也不理想鑄造。雙劍一橫，嚴陣以待。
目的只有一個，利用領域展開時自己提高的空間認知能力，捕捉塔妮婭的動作。
“哦呀，真是大手筆。”
塔妮婭的脖子扭了半圈，好奇地望著變色的空間，目光落在杰瑞身上。
“但一上來就出王牌，不合適吧？”
“對付你正合適。”杰瑞死盯著塔妮婭，“我知道你會制造自己的幻象，迷惑敵人。”
第一次見塔妮婭的時候，杰瑞就覺得不對勁。
他察覺氣息的本事應該不弱，但那個晚上他的劍扔出去的方向，和塔妮婭偏了很遠。等到在拉布林西安再見面時，杰瑞才明白。
恐怕這女人平時幾乎不會以本體示人，總是弄個幻象出去。從目前掌握的信息看，她能隨意控制幻象的動作，擁有幻象的視野。
幻象應該是沒有殺傷力的。拉布林西安她之所以要先開法陣再射箭，就是因為這樣能讓人看不出真假。幻象只是擺個樣子，從法陣里飛出來的箭矢都來自塔妮婭。
但即使這樣，如果她弄出一堆幻象圍攻，杰瑞沒把握在混亂中找到本體。
何況他還不知道那個幻象是否還有其他用法。
所以杰瑞一開始就展開領域，這樣他能比較清楚地感知到塔妮婭的本體。
換句話說，如果領域結束后仍然不能打敗塔妮婭，那耗盡魔力的杰瑞必死無疑。
速戰速決！
“接招吧！”
杰瑞搶先進攻，塔妮婭以束縛劍招架。論劍術，塔妮婭的經驗更豐富。但論武器質量，可就反過來了。
和波特瑪戰斗時，杰瑞對召喚武器的強度有了大概的了解。而且塔妮婭的魔力不可能比得上波特瑪，武器應該會更脆弱。
“嗬啊！”
杰瑞加足力氣，即使被招架也無妨，使出連武器也一起打碎的勁猛烈攻擊。
果不其然，塔妮婭的束縛劍沒多久便被砍碎。她不得不換上新的。
有效果，很好。
但為什么，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塔妮婭絲毫沒有主動進攻的打算，完全是被動挨打。
杰瑞才不相信她真的被壓制了，這里面絕對有事。她肯定準備了什么奇策。
“可惡！”
然而杰瑞想不出來。明明占了優勢，他心里卻是一團亂麻。
就因為對手是個狡猾的女人。一旦有了不合常理的舉動，就會讓他的心思比過去任何一場戰斗都要復雜。
“放輕松，你可是優勢哦。”
塔妮婭似乎看出了杰瑞心中所想，手上不松勁，嘴上卻在挑釁。
“那我就一口氣干掉你！”
夜長夢多，杰瑞直接出下一張底牌
他用力將塔妮婭推出一段距離，然后猛地吸氣。
“提德，可婁烏伊——！”
咚——
灰白雙色填滿夢境領域，塔妮婭的動作馬上變得如蝸牛般遲緩。
杰瑞以更快的動作繞到她身后，雙劍對準塔妮婭毫無防備的后心直刺過去。
“得手了！”
呼——
“嗯！”
當劍刺出去的時候，杰瑞忽然意識到了某種異常。
那種他因為勝利就在眼前，過于興奮，而被他一時忽略的異常。
確認這異常后，他提前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雙劍穿過塔妮婭的身體，撲了個空。
這是個幻象！
“嘁！”
杰瑞趕緊回頭，他感覺到塔妮婭就在身后。
趁著延緩時間的龍吼還未消失，自己依然有速度優勢的時候，再抓一次！
但當他轉過身時，他知道抓不到塔妮婭了。
就在眼前，塔妮婭的身形被紫光包圍。然后不遠處逐漸出現一個幻象。
她和那幻象用魔法互換了位置。幻象變成了塔妮婭本體，而塔妮婭成了幻象。
盡管這一切進行得十分緩慢，但杰瑞無力阻止。人的反應再怎么快，也比不上魔法生效的速度。
而且塔妮婭離得有點遠，杰瑞也被延緩時間減了速，跑過去來不及。
怎么辦？
立刻定義吼聲震天，用旋風精語抓人嗎？給龍骨劍過電，用狂雷穿梭抓人嗎？或者干脆造出弓箭射擊？
這些方法都需要耗魔，而耗魔會導致領域時間縮短。萬一燒了魔力還是追不上，或者對方又有后招怎么辦？
一個又一個想法交替出現。杰瑞知道自己想得有些復雜，卻控制不住。
是波耶西亞嗎？因為波耶西亞在看著，所以才會這樣嗎？
疑神疑鬼，杰瑞在對自己疑神疑鬼。
而這個工夫，塔妮婭已經連續換了兩個位置。
延緩時間龍吼，結束！
“哈，該我了！”
重新正常活動的塔妮婭帶上幻象，一并殺來。錯失良機的杰瑞只得回到剛才的對攻循環。
但他的壓力卻比剛才更高。既然知道塔妮婭會跟幻象互換位置，那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然而人很難一心多用。當杰瑞專注于廝殺時，感知力就會漸漸變差。
唰——
“唔！”
他注意到了，塔妮婭用幾個幻象障眼，趁機調換位置。冷不防砍出一劍。
但注意到和反應過來是兩個概念啊。這一劍撕開了杰瑞胳膊的衣服。
杰瑞活動一下胳膊，還行，沒事。
“呵呵，可惜啊。”
塔妮婭把手里的劍融掉，又召喚兩把新的。
“在拉布林西安那會兒，如果你沒用那個奇妙的龍吼，我恐怕已經敗于你手了吧？既然亮了底牌，那你就只有被我算計的份！”
攻守之勢異也，現在輪到塔妮婭盡情攻擊了。
叮叮鐺鐺——
杰瑞完全陷入了劣勢。本來塔妮婭劍術就精，再加上時不時的移形換位，杰瑞集中全部注意力也無法抵擋。
這樣不行。
“無盡怒火！”
終于杰瑞找到一個空當，提前點燃雙劍使出無盡怒火。
激起的火焰，逼退了塔妮婭……們。
但杰瑞沒打算引爆，只是給自己爭取一個拉開距離的喘息之機。
他需要冷靜。剛才就是因為想法太復雜才錯失良機，要冷靜。
可是，冷靜不下來啊。
明明能掌握到塔妮婭的氣息和動向，卻總是不自覺地顧及太多。
這樣下去……
邦——
“疼！”
杰瑞后腦被石頭給砸了。他緊張地看過去，卻只看到莎莉茵。
是這孩子太牛，還是我太慌了？在夢境領域里居然也沒察覺到她？
“冷靜點，別多想。”
女孩機械地說出這些話，那表情就跟壞掉的機械一樣呆板。
“選項太多，就選第一個好了。”
第一個？
看似不經思考的話，卻給杰瑞狂奔的思緒剎住了車。
他有點冷靜了。不知道是想通了，還是被莎莉茵那個無口的樣子給傳染了。
呵，真是丟臉。自己想來想去的，竟然忘了戰斗最基本的一條。
決定戰況的策略從來不是靠腦子笨想出來的，應該是在廝殺中逐漸體會，自然形成的。
碰撞的武器，空氣的血腥，身體的傷口，混雜著每一擊都可能奪走性命的金屬之音。
置身在這樣的環境里，用身體去感覺，才能找到出路啊。
“我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教訓了。”
杰瑞自嘲地笑著。確實，想來想去不是自己的風格，把血性都想沒了。
“怎么了？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是不是理解什么叫差距了？”
那邊的塔妮婭稍作休息，調整下魔力。同時控制多個幻象，她也有些吃不消。
結果卻看到杰瑞正在搖頭傻笑。笑罷，又捶了捶腦袋。
仰頭大喊。
“啊！！不管了！！”
他左手一揮，龍骨劍電氣迸發。
“背水一戰！”
*****
啪——
對準塔妮婭，杰瑞投出龍骨劍。
但塔妮婭在杰瑞舉手的時候就做出反應，所以龍骨劍理所當然擊中了幻象。她的本體則讓到一邊。
“來真的？那好！”
她扔掉束縛劍，召喚出束縛弓。在召喚時便做好拉弓的姿勢。
弓箭一出，立即發射。
“看箭！”
箭矢的速度絲毫不比狂雷穿梭慢。當然杰瑞也提前看出了塔妮婭的動作，但他的反應不是躲閃。
而是大喊。
“此間，重甲披肩！”
喊的同時，他舉起胳膊防御。箭矢命中了他的胳膊。
但是被彈飛了！
“什么？”
塔妮婭不由得吃驚，然而她發現異常遠不止于此。
身體忽然變重了，動作也遲鈍起來。
這就是“重甲披肩”的效果。使夢境領域內的事物變得更結實，人甚至能肉身去抗物理攻擊。但相對的也會變重。
杰瑞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塔妮婭。塔妮婭也意識到了這個領域的效果，試著射了一箭。
箭矢在半道就下墜了。果然箭矢變重，需要的力氣也更大。
“嘁，居然還有這手。”
她還是對杰瑞的戰斗力估計不足。而且她只會物理攻擊，魔法除了召喚武器就是幻象，不會攻擊類的魔法。
但杰瑞卻有閃電和火焰兩種魔法攻擊，而魔法攻擊并不受重甲披肩影響。
“讓你看看我在學院的成果吧！”
他一邊前進，一邊用空出的左手對塔妮婭放出閃電術。
威力不大，但只要能削減塔妮婭的魔力就夠了。
塔妮婭想用弓招架，手臂有點沉。中了兩發閃電，生疼。
她只能和幻象移形換位來加速移動，躲避魔法。值得慶幸的是幻象同樣不受重甲披肩的影響。
然而魔力消耗可比杰瑞的魔法高多了。再加上杰瑞在學院也接受了強化魔力的訓練，這樣消耗下去，先空藍的很可能是塔妮婭。
意識到這一點的塔妮婭，也不敢亂用魔法了。
“怎么啦，不跑啦？”
杰瑞笨拙地邁著步子。他需要耗費平時大約三倍的力氣移動，像草原的猛犸象一樣只管前進。
塔妮婭放棄了移形換位，試圖射箭阻止杰瑞。
但是射出的箭力道小了許多。杰瑞用劍護住臉，身體硬抗，也不過是小傷。
“接招！”
終于追上塔妮婭的杰瑞，咬著牙揮出破曉。
塔妮婭沒法肉身去抗。她敢碰劍，杰瑞就敢過電。
“別太得意！”
深知不能繼續這樣，塔妮婭也豁出去了。
她連續造出幻象，帶著紫色的殘影，一口氣轉移了三次，拉開距離。
然后深吸一口氣，將全部的體力和魔力集中在這一招上。
就這一招，分出高下！
“幻影箭陣！”
大吼一聲的塔妮婭拈弓搭箭，面前出現紫色魔法陣。
杰瑞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伍德，納——！”
算好距離，他吐出兩個字的旋風精語，即刻撲向塔妮婭。
破曉提前架好位置，準備一擊斃命！
“呵，蠢貨。”
不料塔妮婭冷笑一聲。下一秒，魔法陣消失了。
當杰瑞恰好沖到塔妮婭面前時，她狡猾地和杰瑞身后很遠的一個幻象調換了位置。
這最后的幻象是塔妮婭給自己留的后路。幻影箭陣一旦啟動，她會有短暫的時間無法動彈。但只要沒開始射箭，她就能隨時取消。
這隱藏的后手吃掉了杰瑞的奇襲。現在塔妮婭轉移到杰瑞身后，波耶西亞雕像的下面。
兩人距離十多米遠。
“嘿呀！”
就在波耶西亞的注視下，塔妮婭奮力把弓拉到最大。召喚箭矢，擺開魔法陣，同時在杰瑞身邊展開數個魔法陣。
幻影箭陣，準備就緒。
這將是塔妮婭傾盡全力的一擊。就算有重甲披肩的效果，她也相信一定能將杰瑞射穿。
反觀杰瑞，旋風精語沒了，他剛費勁把身體轉過來。
等他使出狂雷穿梭時，箭雨早就把他淋透了。
那一瞬間，戰斗的結果似乎已經明朗。
“請見證我的勝利吧，波耶西亞大人！”
嗒——
弓弦響處，無數箭矢瘋狂射進魔法陣。
即將大難臨頭的杰瑞卻露出了笑容。
因為……
呼——
“夢境領域，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