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哩呀！！”

怒吼的奧杜因，朝著杰瑞釋放出野性和狂亂。

利爪撕扯，雙翼斜斬，龍頭猛撞，龍尾猛擊。再加上各種龍吼。

杰瑞明明體格跟奧杜因一樣，還是被打得漫天亂飛。然而他不管他的身體被打成什么形狀，他依然被迫重復剛才的動作。

“呃！”

“呵哈哈哈！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狂怒變成了狂笑，奧杜因的動作越發加快，也越發雜亂。似乎比起打死杰瑞，他更享受這個折磨的過程。

杰瑞只能硬挺。好在他現在抗揍得很，又有松加德的支持，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而且，反擊的時刻快到了。

時間過了這么久，杰瑞已經適應了魔龍形態。不過礙于時像回溯的能力，他目前唯一能使出來的招式，只有同行之影。因為那些黑影屬于獨立的存在，可以不受影響地放出來。

但黑影沒有腦子，制不住奧杜因。估計出現之后沒多久，就會被奧杜因打爆。只能拖延一下時間。

剩下的就是……

“呼，哼哼。”

奧杜因忽然停下，冷笑兩聲。

“你不會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吧，杰瑞？”

接著他就看到杰瑞的眉頭明顯抽動了一下。奧杜因哈哈大笑。

“當然不會結束！讓我們繼續吧！”

他慢慢靠近，垂下尾巴，要碰在杰瑞身上，再來一次時像回溯。

但就是這個時候，杰瑞身上突然冒出一道魔力黑光。盤旋聚集后，出現在奧杜因背后。

化作黑影。

砰——

一把就抱住奧杜因往后拖！

“什么？糟糕！”

這回輪到奧杜因面部抽抽了，眼看著杰瑞與自己的距離拉開。

杰瑞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最后……

“喝！”

時像回溯，掙脫了！

“終于露出破綻了啊，奧杜因！”

“混蛋！”

奧杜因猛地翻身，把黑影甩到前頭。接著尾巴一掄，帶上時像回溯，一擊就把黑影打得粉碎。

但他使多大勁也沒用了，因為杰瑞掙脫了。

“該死的蛇！你居然察覺到了！”

“是啊，多虧你揍了我那么半天。”

活動一下劇痛的身體，杰瑞覺得自己這頓揍真是沒白挨。

“你攻擊的時候，我從力道就判斷出來，你沒用時像回溯。那時我就猜測，或許你的時像回溯，碰到正在回溯的我，會產生些微的混亂，可能導致我的掙脫。”

吐出一口濁氣，杰瑞握緊拳頭，力量正不斷涌上來。

“所以我賭了一下。我賭你為了最大限度利用時像回溯的時間，會在即將結束前，試圖再對我快速施加一次時像回溯。也就是說……”

有力的拳頭，指向了奧杜因。

“當你再打算回溯我的時候，便是我即將重獲自由的時候！”

“咕，所以你瞄準這個時間點，用那該死的黑影爭取到了最后的時間嗎！？干得好，可惡！”

奧杜因現在心里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明明告誡自己，不能小瞧杰瑞。但是當看到杰瑞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報復和施虐的心態還是占了上風。

就杰瑞這種計劃，只要自己稍加注意就能意識到的！

“可惡的蛇——！！”

惱羞成怒的奧杜因，已經徹底失去了冷靜。反觀杰瑞，他正在許多弄死奧杜因的方法中篩選最有效的。

“你完蛋了，奧杜因！”

深吸一口氣，聚集力量，杰瑞放出龍吼。

“尤，吐蘇——！！”

與杜耐維爾的靈魂融合后，杰瑞自然學會了杜耐維爾的龍吼。而且，他還可以像巨龍一樣。

龍吼連發！

呼，呼——

道道火焰射向奧杜因。奧杜因只得一邊躲閃，一邊伺機反擊。

“就憑這個能打中我嗎！？”

“當然能。”

杰瑞說著，雙手亮了幾下，又來回一擺。

只見他噴出去的走直線的火焰，突然拐了幾個彎。

命中奧杜因！

“唔！這，怎么回事！？”

奧杜因一下子被幾發龍吼噴個正著，他抖起身子把火焰熄滅。

杰瑞淡淡地說道。

“有什么奇怪的，奧杜因？我只是把你周圍的空間扭曲了而已。你看起來是拐彎的火焰，其實走的是直線。”

“又是空間蛇的力量嗎！？”

“還不止如此！”

給拳頭附上閃電，杰瑞拉開架勢，但是沒有去追奧杜因。

而是稍微用力，出拳。

砰砰砰——

明明和杰瑞隔著一百多米，奧杜因卻莫名其妙挨了一頓炮子。

“呃！又來了！”

他知道這是杰瑞把空間扭曲的結果，讓拳頭的攻擊力道，直接傳到了自己身上。

然而在奧杜因眼里，空間是正常的。他只看到杰瑞隔著老遠胖揍他。

“唔啊啊——！！”

被杰瑞單方面揍了一頓的奧杜因，終于破罐子破摔。他不顧一切撲上去，張開大口。

“我要咬碎你！！”

“好啊，歡迎。”

杰瑞冷靜地放下雙手，又朝身邊一伸。

“呷——！！”

冷不防，奧杜因左邊的空間，竄出了一條白色的巨蛇！

“可惡！已經可以具象化了嗎！？”

他立刻改變飛行軌跡躲開。但他身處的這個空間，早就被杰瑞扭曲了。

“呷——！！”

又是一條巨蛇，迎著奧杜因飛來的方向咬出。奧杜因再躲閃。

然而等待他的，是第三，第四，第五條蛇。

它們只露出一段身子，后面的部分就像是藏在水底一樣看不到，卻不停地伸長，撕咬。

疲于應付的奧杜因，終于被一條蛇咬住了腿。

咔咔咔咔——

“嗚啊！”

其他蛇緊隨其后，紛紛咬住奧杜因的脖子，翅膀，尾巴，讓他動彈不得。

“可算抓到你了。”

杰瑞說著，身形一閃，瞬移到奧杜因面前。

“尤，吐蘇——！！”

這發火焰龍吼，是奧杜因最后的倔強。雖然沒有用。

火焰剛噴出去，就拐了好幾個彎，然后不知道噴哪里去了。

奧杜因唯一能做的，只有大喊大叫。

“混蛋！你以為這樣就贏了嗎，空間蛇！？”

杰瑞歪歪頭。

“不算贏嗎？”

“哼，你我神格幾乎相同，甚至我還勝過你！不管你如何攻擊，都只能傷到的我身體，而無法剝離我的靈魂！只要靈魂還在，我就能重生！”

“你是不是忘了我有龍裔之力了？”

“哈哈哈哈！龍裔是吞噬不了我的靈魂的！”

奧杜因得意地大笑，嘲笑杰瑞的無知。

“你既然見過瓦洛克，應該聽他說過吧？龍裔只能毀滅我的軀體，這是阿卡定下的規則！”

想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阿卡創造龍裔，是為了摧毀拜龍教的信仰集合體，讓奧杜因回歸本業。怎么可能賜給龍裔吞噬奧杜因之魂的能力呢？

何況凡人的龍裔，也容不下神的靈魂。

然而杰瑞只是輕嘆一聲。

“你也蠢了啊，奧杜因。我現在就告訴你怎么做。”

“什么？”

杰瑞握緊右拳，引后，那只拳頭逐漸化作蛇頭，對著奧杜因虎視眈眈。

然后出拳！

噗嚓——

蛇頭穿進奧杜因的身體，一口咬住了奧杜因的心臟！

“唔啊啊啊！這，你，難道……”

“明白怎么回事了？”

杰瑞更用力捅進去，蛇頭死死咬著心臟，幾乎要咬碎。

奧杜因已經無法說話了，只能發出揪心的哀嚎。

“沒錯，就是鏡像，奧杜因。阿卡掏碎了洛克汗的心臟，于是時間為龍，空間為蛇，這是這個世界的基底。

“但是，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蛇反過來掏碎了龍的心臟呢？”

“呃呃……”

“那就會動搖這個世界的基底！動搖阿卡和洛克汗！他們的信仰集合體，半身，或者直接說你和我，靈魂都會動搖！雖然不足以顛覆世界的時空法則，但用來剝離你的靈魂和軀體，足夠了！”

咔嚓——

蛇頭全力咬合的瞬間，奧杜因的心臟破碎。

這一刻，一個簡單的鏡像，成立了。

瞬間，奧杜因和杰瑞的靈魂開始劇烈顫動。不過杰瑞有杜耐維爾的靈魂拉扯，再集中全身的魔力，很快就讓靈魂穩定下來。

奧杜因就沒那么輕松了。身體被一群蛇咬住，靈魂跟熱鍋螞蟻一樣亂竄。

最后沖破了肉體！

“不——！！”

一聲慘叫之后，奧杜因身體爆散了。

從破碎的血肉中，升起一團光芒。

唰——

眨眼間就充滿了杰瑞的視線，充滿整個松加德。

“哇！”

明明在天上飛，杰瑞卻覺得被卷進了旋渦，身不由己。

他暫時失去了意識。

*****

“狀況，正在判斷。”

斯庫達芬神廟地震了。這震動來自神廟地下，很快就震得連山也跟著一起顫抖。

“判斷，完成。”

轟鳴聲從神廟上空傳開，在山間來回震蕩，如同不斷打響的落雷。

“重塑條件，未達成。”

山體被這巨響震碎，落石紛紛滾下。遠遠望去，就像是神廟里有什么怪物，正奮力掙脫束縛，試圖沖出來一樣。

“鏡像度，極高。發現不安要素，數量……無法統計”

咔咔——

神廟廣場開始四分五裂，塌陷，變成巨坑。

“結論，優先解決不安要素。”

然后……

“執行，重塑。”

呼——

從巨坑中迸發出強光，強到吞沒太陽，吞沒藍天，吞沒地上的一切。

那一刻，天際的人們，泰姆瑞爾的人們，整個世界的人們，連眼睛都來不及閉上。

就被吞沒了。

……

松加德，正在變虛。一切景象都失焦了，如同水中倒影。

強光同樣布滿這里，而那光源，則來自空中。

那是一頭金光燦燦的巨龍。他飛行的姿態莊重而單調，他的聲音機械而中立。

“重塑行為，準備中。”

隨著他毫無情緒的話語，松加德越來越虛，最后在強光中消失了。

然后，光芒逐漸變弱，變清晰，變得像是一條巨大的，無盡的通道。

只不過這通道的內壁，是璀璨星辰，浩瀚宇宙。它們翻滾，卷動，時而聚合成型，時而分散成沙。

“時間流，建立完畢。”

巨龍扇動著翅膀，眼睛注視著那些星辰。但顯然不是在欣賞，而是在觀察某些變化。

“重塑準備，完成。重塑……”

“給我站住！”

突然一道光芒在巨龍眼前閃過，那是與星辰無法相提并論的微小光芒，卻帶來了一個讓巨龍不能忽視的存在。

他的目光，集中在了入侵者，杰瑞的身上。

“時間流，發現異常存在。空間蛇，厄斯托拉，杰瑞，你，不屬于這里。”

“你，是奧杜因吧？”

無視巨龍的話，杰瑞直接問出關鍵的問題。

“真正的奧杜因！”

“回答。是的，我，就是奧杜因。”

果然如此，這就是具有神性的奧杜因，阿卡的另一面。

終于見到本尊了。杰瑞死死盯著奧杜因的眼睛。

“你要開始滅世了嗎？奈恩星怎樣了？”

“否定。滅世這個說法并不準確。我做的是重塑，將時間倒退。奈恩星的時間流已經打開，就是這里。”

“這里？”杰瑞疑惑道，“這么快就要開始了？你不是應該先用那個暗潮吞沒星球嗎？而且需要好幾天！”

“錯誤。那是我的另一種流程。”

奧杜因停頓了一下，好像在組織語言。

“我，是每一世主神的衍生。有時，時間為龍。有時，空間為龍。我只會根據龍的屬性，選擇對應的流程。”

靠，原來是這樣。

杰瑞暗罵了梅法拉幾句。那女人說的暗潮吞沒世界，阿卡重啟時間，其實并不準確。那應該是洛克汗掏了阿卡的世界，也就是空間為龍的世界中，奧杜因采用的滅世方法。

不過也怪不得梅法拉。畢竟每次時間龍滅世后，連魔神的記憶都要受到影響。只有空間龍滅世的時候，才不會清除記憶。

但現在這些都無所謂。

“馬上停下，奧杜因！”

杰瑞的拳頭燃起火焰，擺開架勢。奧杜因則保持在原來的位置，似乎沒理解杰瑞的話。

“質疑。杰瑞，你要阻止這個世界履行正常的流程嗎？”

“廢話！不然你以為，我至今為止的努力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這一刻，阻止你滅世的這一刻！”

“但這是必要的，無論如何。”

“必要！？什么必要！？你倒是說說看，滅世啟動的條件到底是什么！？”

“回答。條件，有。你，無權知道。目前，條件未達成。”

杰瑞感覺快氣炸了。這個奧杜因說起話來就和那些矮人機械一樣死板，相比之下還是那個狂妄的奧杜因更好一些。

“條件未達成！？未達成你為什么要啟動滅世！？”

“回答。因為世界的鏡像度過高，不安要素過多，過于危險。故而啟動重塑，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且速度要快。”

什么玩意？鏡像度？不安要素？這頭傻龍到底在說什么？

搞不懂，杰瑞一點都搞不懂。他只聽懂了最后幾句話。

“不管你要干什么，我先要干掉你，奧杜因！”

奧杜因的身體，發出了一陣強光。

“確認敵對意思，排除入侵者。同時，重塑啟動。”

話說完，杰瑞發現，身邊那些星辰之光，開始朝身后飛去。

“時間流，倒退。”

這話，讓杰瑞明白了現在的狀況。

這里是奈恩星的時間流，奧杜因要做的，就是倒轉時間，回到奈恩星創世前的樣子。

一旦奧杜因抵達時間流的盡頭，阿卡就會蘇醒，徹底抹除第47世的一切。

絕不能讓他得逞！

“站住，奧杜因！”

時間流，開始倒轉。奧杜因，正不斷后退。杰瑞，則不斷追擊。

“距離重塑完成，剩余，10000年。”

就是說，要在這一萬年的倒計時結束前干掉奧杜因嗎？也不知道在這快速倒退的時間流里，一萬年能挺多久。

不安，緊張，甚至是些許的恐懼，在杰瑞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但興奮和勇氣，更占了上風。失敗的可能，死亡的可能，杰瑞全不去考慮。

他只專注思考一件事。

“這里，是我最后的舞臺……”

帶著狀態絕佳的身體，杰瑞義無反顧地沖向奧杜因。

“滅世輪回，龍蛇恩怨，就在這里了結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