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

杰瑞打量著納克林。雖說看不到對方的臉，但這個龍祭司應該是認真的。

至少，他沒有戰斗的意愿。

“對，投降。”

納克林直起腰來，換上了比較恭敬的語氣。

“畢竟你是連奧杜因大人都會犯愁的對手。再加上這些靈魂，我根本沒有勝算嘛。”

“你倒是看得很清楚啊。”杰瑞放下了武器。

“當然啦。而且，索瑟姆的教徒沒有響應龍王召喚，應該是瓦洛克做了什么吧？或者說，是你讓瓦洛克做了什么吧？連瓦洛克都認了，我更沒有必要阻攔啦。”

納克林拿起法杖，轉了一圈，杖頭亮起電光，留下一圈痕跡。

他朝著身后的空地一揮。

咔——

電光落地，原地升起，變成一道大門。門那邊，是混沌不清的魔力。

它們不斷向外迸發，如此激烈，仿佛是拒絕外人進入一樣。

“看，這就是松加德的大門！”

納克林擺出了很華麗的動作，介紹著他的得意之作。這讓杰瑞想起了小丑狀態下的西塞羅。

其他人也都被他的話，和這異樣的魔力驚住了。

克拉克不由得朝那邊邁出一步，但又很快退了回來，看著杰瑞。

杰瑞理解他的意思，自己也覺得事情進展得過于順利了。

“我說納克林，你這樣放縱我們，奧杜因知道了，不會生氣吧？”

“啊哈哈，生氣是一定的啦。事實上，就算在平時，我也沒少被奧杜因大人噴龍息啦。”

納克林整了整他的面具，看來對自己說的話毫不在意。

“但是呢，如果我阻止你們，我一定會完蛋。如果你們敗給奧杜因大人，嗯，我想我會晚一些完蛋。相比之下，這就是最佳答案。”

“呵呵，有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杰瑞笑了一聲，看向他的勇士們。

“走吧。戰斗繼續，你們再陪我一段路。”

“那倒是沒問題大人，可是……”

萊迪婭抿抿嘴，欲言又止。于是克拉克替她說了出來。

“講真，我們當中有資格進松加德的，恐怕不多吧？萊迪婭和茱蒂斯姑且不說，剩下的要么不是諾德人，要么跟魔神掛了鉤……”

“克拉克先生跟魔神掛鉤？”茱蒂斯的臉上帶著問號。

“呃，稍微有點隱情。總之，就這么進去的話……”

“沒關系。”

杰瑞隨口說道，打斷了克拉克的話。

奇怪，雖然他說得很輕描淡寫，克拉克卻覺得不是開玩笑。

“相信我，你們都能去松加德。”

“能去我也不想去，”赫岡厭惡地說，“我對那種地方沒興趣。”

杰瑞斜眼瞧著他：“這么說你想徹底消失了？”

“怎么個意思？”

“科拉迪斯召喚的勇士之魂，必須跟隨我才能維持形態，否則就會被送回熱砂疆場。但那個地方現在不是我的領地，萬一哪個喜歡溜達的魔神看到有落單的靈魂，那八成就會收到自己領地去。”

杰瑞頓了一下。

“特別是莫拉格，就是他毀了我的領地，說不定定期還會去掃掃有沒有靈魂。當然如果你想跟莫拉格見面，算我沒說。”

“呃……”

赫岡也沒了言語。塔妮婭和伊士冉只是聽著大家說，不發表意見，算是默認。還有辛丁，他一直看著杰瑞，似乎是打算杰瑞去哪他去哪。

見大家都打定主意，杰瑞再次走向大門。

“好，出發吧。”

*****

門后，是所有人不曾見過的世界。

天空，不，那或許無法稱為天空。看不到太陽和月亮，只有無數星河，縱觀天際。那分明是浩瀚的宇宙。

地上，是無窮無盡的森林，以及樹木間拔地而起的一座座雕像。它們全是身穿兜帽法袍，執劍矗立的人形。明明是雕像，卻給人以活著的感覺。

聽，耳邊隱約回響著悲壯凝重的歌聲，混入空氣中，就像是那些雕像唱出來的一樣。

那究竟是英雄的慨嘆，還是弱者的惆悵，無從知曉。

這就是，松加德。

杰瑞在前面，大步流星。后面的人，東張西望。

這等景致，沒有人見過。

萊迪婭，茱蒂斯和克拉克這三個一直向往松加德的人，自然是興奮，激動。就連伊士冉，塔妮婭，赫岡和辛丁，這些對松加德沒有興趣的人，也忍不住張望。

“都快點吧，別忘了奧杜因在這里。”

杰瑞提醒道。眾人這才加快腳步，跟住杰瑞。

“杰瑞大人，咱們這是去哪？”萊迪婭在后面問道。

“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那大概就是英靈殿了吧。”克拉克馬上說，“但咱們能通過蘇恩的考驗嗎？”

“放心，沒有問題。”

杰瑞說得信誓旦旦，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杰瑞這自信從何而來。

但既然大家平安進入松加德了，或許，杰瑞真的有辦法吧。

沙沙沙——

樹林里，密集的腳步聲，一直朝著松加德深處前進。最后跑出了樹林。

迎接他們的，又是一道奇妙景觀。

“那，就是英靈殿嗎？”

茱蒂斯指著遠處，那棟無比龐大的建筑，目瞪口呆。連赫岡也忍不住驚嘆。

“這簡直是瓦爾哈奇的幾倍，不，說不定十幾倍大。”

“看，是鯨骨橋！”

克拉克指著前面喊著。原來，英靈殿是一座懸浮的孤島，四周是無盡的深淵。與杰瑞他們這里相連的，是一座骨橋，由某種巨型生物骨骼搭起的橋。

橋頭，立著一個人。他的相貌是標準的諾德人，赤膊上身，扛著一柄諾德老式巨斧。

他看向杰瑞那邊，他的目光就和他的肌肉一樣魄力十足，讓人難以對視。

“果然，是蘇恩吧？”

克拉克的聲音沒有了剛才的激動，其他人也都安靜下去。諾德人沒有不知道蘇恩的，至于辛丁和伊士冉，他倆憑直覺就知道，那個大個子不好惹。

杰瑞徑直朝蘇恩走過去。

“蘇恩。”

“哼，又是一群迷途的靈魂……似乎也不盡然。”

蘇恩望著杰瑞身后的勇士之魂們，立刻就認出了幾個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存在。

隨后，他注視著杰瑞。

“而你，也有些，特別。”

“我會和你解釋的，蘇恩。但能否請你先讓開，把我身后這些靈魂放進去？我不想讓他們成為奧杜因填飽肚子的東西。”

蘇恩放下了斧子，砸在地上，震得杰瑞腳下一顫。

“你不是諾德人，你的話我很難遵從。”

“我知道。那如果我打贏你，你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呢？”

杰瑞一抬手，造出了與蘇恩的斧子一模一樣的東西。

蘇恩有些欣慰地點了點頭。

“這股氣勢倒是不錯。也好，你們既然能來，想必也是命運使然。”

他雙手握住斧柄。

“那就來吧。”

*****

七個人還沒明白什么情況，杰瑞和蘇恩就各自退后，擺開架勢了。

鐺——

接著兩柄斧子就撞在一塊兒。雙方一言不發，只用手中武器，身上本事，纏斗在一起。

“杰瑞那家伙，真跟蘇恩較上勁了啊。”

克拉克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畢竟如此高水準的戰斗可不多見。

“杰瑞大人加油！”

“就是！干掉那個大個子！”

萊迪婭和茱蒂斯則是給杰瑞加油。她們知道蘇恩的厲害，不過杰瑞可是魔神，應該沒問題。

“我覺得懸，”塔妮婭卻是搖頭說，“據說蘇恩實際是八圣靈中的【澤尼薩爾】，說白了就是圣靈的另一面，類似信仰結合體。恐怕杰瑞討不到便宜。”

“何止討不到便宜，”赫岡冷笑道，“蘇恩曾經是舒爾的護衛，而這松加德就是舒爾的領地，蘇恩可是有主人力量加成的。哪是魔神能打贏的對手？”

“哼，你們兩個話太多了！”茱蒂斯厭惡地看向塔妮婭和赫岡。

“但，我看他們真的是五五開。”

認真觀察了一陣的伊士冉說，身邊的辛丁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大概也在表示贊同。

而實際情況確實如此。

呼——

蘇恩的每一擊，都帶著劈山般的氣勢和力道，而且干脆利落，不因力氣大就露出大破綻。簡直是臺風來襲一樣，擋不住也躲不開。

但這些似乎對杰瑞沒用。

鐺——

縱使蘇恩如何攻擊，都無法攻破杰瑞的防線。而且杰瑞只防御招架，甚至連魔法和其他招式都不用，便跟蘇恩打了個平手。

鐺——

“唔！”

一斧子下去被杰瑞彈開后，蘇恩施加的力道，終于出現了偏差。

他的手稍微歪了一下，急忙收回來，但還是晚了。

杰瑞已經手起斧落。

咣——

砸在蘇恩的腳邊。兩人的動作到此停住。

蘇恩的臉上沒有表情，但聽聲音能知道。

“原來如此。”

他很驚訝。

“這樣可以了吧？”杰瑞扔掉斧子。

“你，難道是……”

“一會兒再說，先讓他們進去。”

“我知道了。”

蘇恩讓出了路，通往英靈殿的鯨骨橋，暢通無阻。

“快進去吧，”杰瑞對眾人說，“記住，在外面完全靜下來之前，絕對不要出來。”

他說完，赫岡和辛丁就先跑上了橋，朝英靈殿去了。伊士冉和克拉克，還有塔妮婭猶豫了片刻，也跟著上了橋。

最后是萊迪婭和茱蒂斯。

“大人，我可以在奧杜因面前保護您。”

“就是啊杰瑞，我也可以幫你打的啊。”

“好了，聽話。”

杰瑞兩手伸過去，一人賞了一個腦瓜崩。

“你們兩個只會讓我分心。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兩人捂著腦門，光是這疼痛就足以讓她們明白，接下來的戰斗，根本沒有她們插手的機會。

“那么大人，請多保重。”

“可一定要來找我們啊！”

留下依依不舍的兩句話，萊迪婭和茱蒂斯也過橋了。

看著所有人都進了英靈殿，杰瑞總算放下了最后的包袱。

“蘇恩，一會兒你也小心點吧。”他說，“我不需要你幫忙，你只管保護好英靈殿就是。”

“我知道。”

蘇恩說著，忽然沖杰瑞單膝跪地。

“主人。”

“別這么叫我，我不是舒爾。或者說，我不是洛克汗。”

杰瑞閉上眼睛，深呼吸，感受著松加德的寒冷。

睜開眼睛時，他的眸子，就變成了金色。

“我不過是他的半身罷了。”

*****

踏上松加德的土地那一刻開始，便有魔力流入杰瑞的身體，他于是徹底確信了。

為何瓦洛克會說，魔魂龍心是達成理想未來的必備要素。

正如龍裔是這一世特有的存在一樣，他，杰瑞，或者說厄斯托拉，也是這一世才誕生的魔神。

當阿卡掏碎洛克汗的心臟時，洛克汗的身體破碎。其中一部分落在湮滅領域，最終化作厄斯托拉。

但由于厄斯托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故而一直無法成為“此世才誕生的魔神”。倘若他意識到了，那么就能和龍裔一樣，對奧杜因造成有效的傷害。

就像現在的杰瑞。如此，他總算把過去許多疑惑全解開了。

他之所以能打碎巨龍的靈魂，并不是因為龍裔或者魔魂之類。而是因為他繼承了洛克汗對阿卡的仇恨，是一種復仇行為。

他無法使用摩洛克伊的面具，是因為面具帶有奧杜因的力量，而奧杜因是阿卡的象征之一。他無法使用奧瑞埃爾之弓，也是同樣的道理。

他的魔神器，包括許多能力，都與空間有關，因為他的靈魂里永遠都有洛克汗的影子。

他通過上古卷軸尋找奧瑞埃爾之弓時，只能知道位置。因為他屬于空間的陣營，無法在卷軸里看到時間變動。

世界之喉那時候，也不過是因為有時間裂痕的協助罷了。

至于他為何能學習龍吼，這無妨。因為龍吼是巨龍的發明，并非直接與阿卡相關。

但阿卡似乎對此耿耿于懷，不然為什么要把龍吼都收回去？

此外，他會成為阿特莫拉人的守護神，是洛克汗等于舒爾這層關系在作祟。

熱砂疆場的規則，與他尋找靈魂的方式與松加德相近，同樣是因為這個。

沒錯，他是魔神，是厄斯托拉。但在這些之前，他是洛克汗的一部分。

掌管時間的圣靈阿卡，其形象是龍，故而被稱為時間龍。

而掌管空間的圣靈，洛克汗，也有著對應的象征。

那就是“空間蛇”。

“我知道，你不是舒爾。”

蘇恩站起來，走回到鯨骨橋口那里。

“但，我說你是舒爾的象征，就合理了。”

“隨便吧。”

杰瑞的目光，從蘇恩身上移開，望向無垠的森林。

“蘇恩，幫我一把。”

“我明白。”

蘇恩張開兩只大手。龐大的魔力，從地里順著他的腳，他的雙腿，不斷攀升，集中在雙手。

然后猛地一推，金色的波動，打在杰瑞身上。

“唔！”

松加德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涌入杰瑞的身體。雖說他來到松加德以后，也能自己吸取力量。但他畢竟不是松加德的一部分，這個吸收速度很慢。

有蘇恩的幫助，就快多了。

嗚——

然而此時，遠處傳來了吼聲。

杰瑞示意蘇恩停手，抬起頭，望向那聲音的來源。

看到的，是正在快速靠近這里的巨龍之王。

“奧杜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