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知味觀用膳
- 溺寵之路
- 清風徐萊
- 4066字
- 2020-09-13 09:39:17
至于對裴知意的評價,可就沒這么友善和小心翼翼了,隨著夫家出門的女眷,此時交頭接耳,說著裴知意是哪里來的狐媚子,能有福分讓兩位親王還有一個不知是誰的富少爺一起,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趙羌年他們在外面玩,早就習慣了別人評頭論足的,但裴知意倒是頭一回見這樣的場面,不禁有些慫了。
趙承基曉得她沒見過這樣的陣勢,手里把她軟軟的手捏緊了些,渾身低氣壓,一雙眸子朝在座嘰嘰喳喳的人掃視了一圈,那個震懾力,看得許多人心下一驚,根本不敢跟他對視,也安靜著沒敢再說什么了。
待賈老板領著他們去了二樓茶座,這些人方才敢接著剛才的話題耳語幾句。
“喂,剛剛那個公子哥怎么從來沒見過,我看兩個親王都對他頗為畏懼,難不成是個了不得的高官?”
“不知道,但是一定來路不簡單。”
“剛剛他那眼神,嚇死我了……”
茶座中,趙羌年是知味觀的常客,拿過菜單草草地看了兩眼,便扔在一邊,道:“眼下來的都是本王的好友,那幾個最貴的好菜,足量地給我一樣來兩例,別的小菜,你們搭配著便好。”
“呃,羌親王,兩例會不會吃不完?”賈老板點頭哈腰,小心翼翼地說。
“我說兩例就兩例,你是客人還是我是客人啊?”
趙羌年摸了摸脖子,有點不爽地說。
“好,好,這就給您安排著。”賈老板不再多嘴什么了,賠笑簡單記了記,走出了茶座。
走出去之前,趁著幾個人沒注意著,瞥了一番趙承基和裴知意。
他的心中打著鼓似的。
能讓趙羌年掏腰包在知味觀作客的好友,沒有幾個,當前這個倒是頭一回見,似乎趙羌年和趙尹墨對他還分外地尊敬,莫非這個人是那位大人?
不對啊,賈老板“嘶”了聲,聽說那位大人不是還在水芳宮里游玩,流連忘返嗎?
身形頓了頓,冬寧冷聲道:“呆愣著干嘛?”
賈老板的行為能躲過在場各位的眼睛,卻瞞不過冬寧的眼睛。
他對這個人有點警覺了。
因此故意厲聲使喚他,讓他注意著點自己的行為,同時也是在刺探這個賈老板的虛實。
賈老板連忙從思考中回過神來,打了個哈哈,退出了茶座,還悉心地給他們把房簾拉上了。
“冬寧,你這么兇干嘛,來來來,過來一起吃。”趙羌年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忍不住調笑了句。
“不必,各位的安危是冬寧的任務。”
冬寧垂下頭,沒什么情緒地回答了一句。
“真沒意思。”趙羌年扁著下唇,發牢騷道,換了一邊坐著,側身映入眼簾的是另一張沒什么情緒的面龐,是趙尹墨,接著又嘆了口氣說:“這個更沒意思。”
“哦。”趙尹墨淡淡地回應了一句,表示自己聽見了。
趙羌年素來便是這個脾性,別人不了解,趙尹墨可是了解,他就是這么個碎嘴的性子,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便好了。
“看看,我就說果果是最招人喜歡的。”繞著桌子走來走去,最終坐到了果果身邊的位置:“果果,跟羌哥哥一起吃飯好嗎?喜歡吃什么都告訴我!”
他都忘了,方才果果剛選位置時,便屁顛屁顛地拉著裴知意的衣角,坐到她旁邊的地方了。
實在是個小白眼狼。
似乎是伙同其他的人一起打趙羌年的臉一般,小丫頭晃晃腿說:“不要。”
趙羌年無言。
分明是他做主在這知味觀請客,怎么一點主人的感覺都沒有,好像還在一個二個地都嫌棄他一般?
但是趙羌年自問,他在上京混了這么多年,最大的長處就是,不怕丟臉。
任他們好笑又嫌棄地看著自己,趙羌年抖了抖衣衫,硬是擠在果果的身邊坐的死死地,半分都不挪動了。
氣氛好似凝固住了。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裴知意在心底里腹誹他道。
沒玩鬧上半柱香的時間,伙計們端著菜便吆喝著進門了,賈老板跟在身邊催促著他們:“快點,小心點!”
平日里吃御膳房的菜食多了,偶爾到外面來開開胃口,也是一種別樣的體驗。御膳房的菜往往講究葷素搭配,考慮到各個主子們的需求不同,但是知味觀顯然是什么好吃上什么,還有一些民間廚子才會的菜式。
那濃濃的香味,徑直鉆入各位的鼻腔中,引得人犯饞。
“知味觀的名菜,粉蒸蟹腳,都是個頂個的大螃蟹,腌制入味了,方才能再拿去蒸鍋里。”
趙羌年說著,一只爪子已經撩起一個蟹腳。
裴知意和果果聞著味道,雙眸里跟有星星似的放著光,盯著那個美味的蟹腳。
特別是果果,兩只小手已經蠢蠢欲動了。
就差沒當場不雅地留下來涎水。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螃蟹,之前隔壁叔叔帶小妾吃過,她偷看了一眼,奈何沒看見桌子,便被人家提溜著衣服扔了出去。
那香味她至今都清楚地記在腦子里。
“用膳了。”
趙承基搖了搖頭說,這兩只小饞貓,還真是一模一樣。
“冬寧,一起用膳。”
之前拒絕了羌親王的玩笑,但眼下是太子吩咐,他不得不從,便順應了聲,坐在偏僻些的位置入席了。
裴知意第一個瞄準了盤子中的粉蒸蟹腳,夾起來,沒有放在自己個兒碗中,而是放入了果果的碗中。
巧的是,她又和趙羌年想到一塊去了。
趙羌年夾著的蟹腳在差不多的時候跟著放在了果果面前。
兩個人小聲地嘀咕了對方一句:“切。”
然后自顧自地開吃了。
裴知意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瓷盤中有了好多她愛吃的菜,糖醋里脊,剝好的蟹腳。
側身瞧了瞧趙承基,沖他明媚地笑了一下,爾后直接開動了。
或許是果果吃飯的樣子看起來太香了,或許是知味觀的菜式實在是不負盛名,又或許是逛了這么半天,大家的肚子都空空如也,每個人都吃得不少。
待賈老板使喚著伙計,把后菜呈到桌子上時,眼看著他們已經干掉了大半食物,沒剩下幾口了。
趙承基搖著扇子,斜眼瞥著趙羌年還在給果果碗里添菜,他添菜的速度都快趕不上果果吃的速度了。
“羌,羌親王,沒有了,都上完了。”賈老板原本還以為他們吃不完那么多,都得浪費了,沒想到眼前的場景和他預料得大相庭徑,一時間有點目瞪口呆的。
“好,擱在這里。”趙羌年指了指他跟前的桌子,接著面對果果,又換了一個人似的,極盡溫柔地說:“吃飽了嗎?還想吃什么告訴羌哥哥?”
賈老板險些嚇得摔了一跤。
他還從沒見過羌親王這幅模樣,這丫頭面前的盤子都堆成山了,他也是頭回見識到這么個大胃王。
“不了。”果果摸了摸肚子,搖搖頭說。
“那行,沒你啥事了。”趙羌年沖他努了努嘴,示意他麻溜地滾蛋。
賈老板哈著腰,領著幾個伙計從茶座隔間出去了,走到茶座外面,發現背上出了一背的冷汗,倒不知道是太忙的緣故,還是被這個場面震懾到了。
裴知意伸了伸懶腰,摸了摸肚皮,回過身子,往木窗外邊瞧了瞧。
這會兒是一天中日頭最毒辣的時候,沒有什么人出來亂晃悠,路邊的鋪子也收了大半去了。
眼下唯獨能看見兩個頭發半白的夫妻,還支著鋪子,在等待著人來買。
裴知意瞇著眼睛看向他們的鋪子上,擺著一些繡花的荷包,還有香囊和劍穗,扇穗等等。
兩人坐在邊上,手上的活計還沒有停,看來賣的東西也都是他們親自手工做的。
“太子陛下,我想到那邊去瞧瞧。”裴知意扯了扯趙承基的衣袖,溫言道。
“瞧什么?”
“你看,他們鋪子上的東西看起來真不錯,我想近點瞧瞧。”裴知意指尖點了下,趙承基的目光沿著她示意的方向投去。
不過是一個破舊的小鋪子罷了,支在路邊,上面攤放著少許零零碎碎的手工品。
不入眼!
趙承基在心里嘀咕著。她要是想要,他大可以吩咐繡坊給她做成任何她喜歡的精細樣式,為何偏偏喜歡這么粗簡的東西?
“陛下,你不說話,那我當你答應了哦。”裴知意趴在木窗上開口道。
“我看很一般啊。”趙承基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但是,看起來是他們精心弄好的,感覺很有意義啊。”
“繡坊里多的是,這種東西。”
趙承基還是不太能贊同裴知意的審美。
“太子陛下,讓我瞧瞧又不會少根頭發!”裴知意開始耍無賴。
她知道什么事情,只要自己流露出非常想要的樣子,趙承基無論怎樣,都會盡力滿足她的。
正如她的意料,趙承基還是服輸了,眉頭不再緊緊皺著,對她溫柔地講了句:“看中哪一個了?直接都給你買回來好嗎?”
“誒?”裴知意被他嚇了一跳。
“外面熱,不想你去。”趙承基說到這里,竟然是有些難得地害羞了,面露緋色。
“那個青色的穗子!還有旁邊那個粉色的!”
“干脆全部買下來,意兒不喜歡嗎?”
“不,不用了。”
趙承基站起身,徑直朝樓下邁開了步子。
冬寧這才反應過來,趙承基是要親自給昭訓小主買穗子,于是跟上去喊道:“太子陛下!”
趙羌年使了好大的力氣,才一把將站起身的冬寧拉扯了回來,按在身邊不許他跟過去。
“冬寧,一看你就是不知曉太子的心思,他想哄小昭訓高興,你跟著添什么亂子啊。”
冬寧在心中默道:這種小事,讓我來就好了!不用勞煩太子陛下!
然而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原來趙羌年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把他的啞穴給點上了,免得他咋咋呼呼地引得別人來圍觀。
他眨眨眼,又快速地眨眨眼,急得滿頭是汗,讓趙羌年放他出去。
趙羌年只是開個玩笑,亦不想太過火了,他可不想把太子身邊最厲害的內衛得罪了,于是放開了他,也順道抬起手給他把啞穴解開了。
還沒看清楚動作,冬寧這么一個大活人,便“唰”地從他們眼前消失了,看得桌子上的幾個人一愣一愣的,只留下了一陣微風。
“身手真不錯。”趙羌年感嘆道。
他當然不明白冬寧在焦急些什么,唯獨冬寧心中明了,太子陛下的錢袋不在身上,在他這里呢。
如果等到了要買單的時候,昭訓小主在上面看著,太子陛下身無分文,場面怕是要尷尬死了。
幸好他抄了近路,從木窗邊上三步作兩步地就追上了,太子方才行到了小鋪邊上,拿起了粉色和青色的穗子。
冬寧心頭懸著的一塊石頭放下了。
“貴人,這兩個穗子,是我們親手做的,雖然顏色不同,卻是成雙成對的,您眼光真好,您用一個,送給心上人一個,對方定是會歡喜的。”
趙承基捧起兩條穗子在手心里端詳,正如她所說的,顏色不同,但卻各自繡著一只鳧水的鴛鴦,湊成了一對。
雖然布料和針線都十分平凡,可是繡的針腳卻是一點點都不比宮里的那些繡娘差。
“跟二位扇子上掛的是相同的?”趙承基掃了一眼中年夫婦的折扇,輕聲開口說。
“的確,的確,貴人的眼力真是好,但是咱倆用了好多年頭了,都沒有換過,還是當年師父給咱們繡的,說是用了這個穗子,成婚之后一定能和和美美的。圖個吉利,咱們也有樣學樣,繡了僅此一對,等著有緣人能來買去呢!”
女人撫了撫扇上的穗子,勾著嘴角和善地說。
“好。”趙承基應了下來。
揚起下巴瞧瞧身后,裴知意正趴在那兒,眼睛里笑意滿滿地看過來。
好似一個平凡的妻子,在等候丈夫的回來。
怪不得她非要這平凡的穗子不可。
意兒心中的感情,讓趙承基心窩里暖暖的。
他擺擺手,意思是讓冬寧付賬。
冬寧得了令,從袖口里掏出一個金錠子,擱在鋪子上,不管對方拿起來疑惑地問著,主仆二人不理會地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