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太子的賞賜
- 溺寵之路
- 清風徐萊
- 4124字
- 2020-09-13 09:39:17
清河公公貼身侍奉太子,沒人敢得罪他,裴知意趕緊讓人請進來。
清河公公進來請了安,說了一套吉祥話,可把裴知意美壞了,忍不住想笑,又想到自己現在在宮里是“主子”了??刹荒苁Я送溃谑菢O力板了一張臉,
“辛苦清河公公了,快快請起?!?,又看一下他身后那四個太監,他們每人都捧了一份禮,于是她問道:“這是?”
清河眉開眼笑,給那幾個小奴才打了個招呼,就見那四人麻溜的跪在裴知意面前,高舉著木盤。
清河從頭到尾挨個開始指:“這都是太子殿下賞的,鑲金琉璃茶具一套,上等三色軟煙羅各一匹,血玉墜子一套,雪肌膏一罐,如意丹一顆?!?
裴知意前三個都能看出來,最后那個木制托盤上的兩個瓶罐,她卻是從沒聽說過,于是不解的問道:“這雪肌膏和如意丹是何物?在宮外怎么從沒聽說過?!?
只見清河還保持著方才的笑,拿起那裝有雪肌膏的盒子,“這雪肌膏是宮里太醫特調的,有化瘀之效果,奴才也不知殿下為何賞這個?!?
裴知意臉“騰”的一下紅了,想起自己胸前和脖頸上的斑駁,仿佛又回到昨夜,臉都快鉆到地里,真真是羞死人了。
清河不知道為什么這裴昭訓紅了臉,又說到:“致于這如意丹,是宮里頭的規矩,奴才等您服了這丹藥才能復命?!?
裴知意還沉浸在初經人事的害羞之中,以為和那雪肌膏一樣是養身子的,也沒多想就服了進去。
清河告退后,裴知意讓紅泥將那些賞賜之物安置進了庫房,又讓綠蟻給那些小太監塞了賞賜,大伯母說在她宮里來來往往的,都要賽些銀子,留個人情,不能不給,也不能多給。
清河帶人出了追云閣心情復雜,早上太子殿下急沖沖的回到慎行殿,他原是以為朝中出事了,又見太子殿下在書房什么都沒做,他才后知后覺。
許是那裴昭訓惹怒了殿下。
不過太子殿下又一次刷新了清河對他的認知,半晌不動,又突然讓他吩咐給裴昭訓留膳,還親自挑了些賞賜送過去。
這到底是喜歡?還是厭惡啊?
又說那邊裴知意服了藥,那丹藥奇苦無比,進了嗓子藥味苦味齊齊的反了上來,裴知意喝了點水才壓下去,她從小討厭吃丹藥,好容易咽下去的都會吐出來。
見她干嘔了一會想吐出來,紅泥驚詫之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主子!主子!不能吐啊!不能吐!”
綠蟻見裴知意的動作也急得不得了,也以為是丹藥太大咽不下去,趕緊倒了茶水遞上去,一邊安撫著她的后背:“主子,您忍忍,喝口茶順下去”
裴知意是將將把那枚仿佛要從嗓子眼里沖出去的丹藥咽了下去,一邊干嘔一邊說:“苦……苦…..”
綠蟻機靈,趕緊跑出去拿蜜餞兒,紅泥看了主子應是吐不出來,就將手放了下來,跪在地上:“主子,剛才得罪了,您罰紅泥吧”
裴知意也知道小丫頭是為自己好,只是不太明白,“這藥為何非吃不可?剛才清河公公的意思也是看了我吃才能走?!?
“回主子的話,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從前在宮里,聽說有個嬪妃承寵后沒吃什么丹藥,就被賜死了……”紅泥低頭說到,其實這都是老黃歷了,她也只是聽說,這如意丹有人猜測跟子嗣有關,可她們一群地位低微的,也伺候不到貴人們前面,當然就無從知曉了。
裴知意沒放在心上,只是一點也受不得這苦藥的味道。
這時綠蟻風風火火的進來了,一見主子好了看也就放下心來,指使著身后兩個抱著罐子的太監說道:“主子,我把房里的蜜餞罐子都拿過來了,您看夠不夠?!?
裴知意失笑:“我就是吃不了太苦的,冷不丁吃了那藥有些反胃而已,你取了一碟就夠夠了,怎得還把罐子抱了來?”
綠蟻鬧了個笑話,屋里主子丫鬟太監都哈哈大笑,綠蟻想了想也忍不住笑起了自己。
裴知意看那兩個太監,就記起是在她剛進追云閣給她行禮的那兩個太監,起初他還以為是宮里的,沒想到是撥給追云閣的。
于是她給兩個太監也賜了名字,一個叫喜兒,一個叫順子。
人一多就不能亂,裴知意簡單的分了一下活,喜兒會來事,就讓他負責去各宮走動、領份例吃食,順子有力氣、手巧,就打理院子。
兩個宮女是貼身侍候的,裴知意讓紅泥管了庫房,給各個宮人的打賞也讓她看著給,綠蟻則更多的照看梳頭打扮這些。
“主子,那軟煙羅可是極品,正好要入夏,奴婢給它送去尚衣局,給您添置出三件夏裝”紅泥想著那幾匹布,手感絲滑,薄如蟬翼,做夏裝定然是十分清涼。
“好,款式你和綠蟻幫我挑吧,我不知道宮里穿什么樣好看?!?
說到料子,裴知意讓兩個丫鬟把她的陪嫁拿出來,昨天還沒好好看過。
陪嫁大多是重物,那些都列了單子,她還有大伯母和娘親連夜整理出來的兩個包袱,都是些沒法子列在單子上的貼身細軟,她讓紅泥和綠蟻拿的就是這兩樣。
整理起來才知道,宮里的規矩不是白定的,幸虧有紅泥和綠蟻幫她收拾。
比如她娘親給她的云鳳紋金簪,宮里女人戴“鳳”可是忌諱。
還有那鑲紅寶石菊花瓣金簪,紅寶石成色好,嬌滴滴的正紅色她小小昭訓受不得,也是忌諱。
至于她平素最喜歡的點翠嵌珠寶五鳳鈿,一整套都只能壓箱底了。
綠蟻把現今兒能用的金銀首飾都挑了出來,就放在妝臺的首飾盒里,方便用,裴知意讓紅泥把那些用不了、宮里忌諱的珠寶首飾單用一個盒子鎖起來,讓她妥善拾好。
又找了個平平無奇的帶鎖匣子,把那十萬兩恒通錢莊的銀票放進去,笑著和兩個丫鬟說:“這就是咱在宮里安身立命的法寶!”
紅泥和綠蟻暗自乍舌,看不出來主子家底這么殷實,待人有沒有防備之心。
午后,裴知意乏了,褪去了一身裝扮,舒舒服服睡了個午覺。
兩個丫鬟在她熟睡后離開了臥房,去門口守著。
綠蟻是個話多的,過了一會終于是忍不住了:“紅泥,我還沒見過那么多錢呢,主子可一點防備都沒有,就把那些家底當我們面就鎖起來了,鑰匙都給我們手里管著……”
紅泥一邊干著手里的針線活,一邊頭也不抬回答道:“那是,主子人又好看又心善,也沒有難伺候的怪癖,當初被分到昭訓院子里可真是天大的福氣。”
說到這,紅泥抬頭看了一眼綠蟻:“你可別到處去說,讓哪個不懂事的聽到了,以后對主子可不好。”
“放心吧,這種事我可不會說出去,以后好好照顧主子,比什么都強,咦?你在織什么呀?”
綠蟻看著紅泥巧手一翻,各色針線做的墜子在她手下就出來了,不由得好奇的問道。
“這屋里瞧著太素凈了,我想給主子床邊編幾個墜子,太子殿下見了,沒準更喜歡來我們追云閣呢。”
聽是做墜子,綠蟻拿起那線也跟著紅泥學了起來。
屋外兩個粉綠丫頭編墜子,屋里少女睡得正香,五月的天氣漸熱,這幅如畫的場景讓人見了就能卸下一身疲憊。
慎行殿,趙承基在棋盤上靜靜的與自己對弈,香爐里沁著上好的沉香木,有著寧心靜氣功效,可趙承基手執一枚黑子,已經定住又一炷香的時候了。
那一雙眼睛微微出神,早已不在棋盤上。
清河這時進來回話:“主子,東西已經送過去了。”
趙承基不說話,把黑子放到棋盤上,轉頭看向清河,清河感受到主子有壓迫感的目光,心里一震,難道是還有什么事自己忘了?
他快速的在心里過了一遍殿下的吩咐,發現今天,殿下除了讓他給裴昭訓送賞賜,也沒吩咐他別的事了。
他思來想去,接過趙承基的目光,試探的道:“裴昭訓收到賞賜很開心,還賞了奴才二兩銀子……”
趙承基:“嗯。”
又過了一會兒,趙承基問道:“她可有好好吃藥?”
“奴才親眼見那裴昭訓吃下如意丹才走,殿下放心。”
趙承基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清河:?還要說什么?是他聽漏了殿下的吩咐嗎?天哪誰來概訴我殿下在想什么!他一臉呆滯,直到半晌,才如蚊子嚶嚶一般,憋出來一句:
“奴才老眼昏花,再就沒看出什么了?!?
只見趙承基攥緊了拳頭,一臉怒色,清河咣當一下就趴跪在了地上,腦袋死死嗑下:“殿下饒命,奴才老眼昏花!體恤不到殿下的心意,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趙承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往日注重修心、早已做到任何情緒不外顯的他,今日竟然壓不住火氣,他深吸了一口氣,不過轉瞬之間,又變回了那個往日老成端正的他。
“你累了,滾吧,日后多補補你那狗腦子。”
清河宛如被大赦一樣,一溜煙就跪著爬了出去,他本是太子近侍之一,能在太子殿下身邊侍候這么多年,靠的就是能拿捏住太子的心意。
儲君就是國家未來的皇帝,身為一國之主,本不能有喜惡,以免小人投其所好、大臣們不敢忠言逆耳。
這是趙承基從小就被灌輸的道理,也是他一直以來的準則。
他知事起,就被皇帝和三公隨身教導,在過去的二十年里,他是一個很好的太子。
也正是因此,周圍猜測他喜惡的宮人沒有一個能成功。
但是清河做到了,他從太子身邊七十名隨行近侍,一步一步到了東宮大總管,貴妃夸他知冷熱、皇上對他也很滿意,更別說太子了。
他清河公公靠的就是那仿佛與生俱來的洞察力,太子渴了,不需言語,一杯冷熱適宜的茶水早已備好,貴妃生辰,他清河公公提前半個月就把厚禮備好,從不讓宮闈之事煩到太子殿下頭上。
但是今天這遭,他是實在看不懂了。
其實太子殿下也弄不懂自己,想他堂堂九尺男兒,上知天文地理,下知兵法國策,可從沒跟女人相處過,更不知心動為何物,奇怪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生氣,清河一個大小就進了宮的閹,就更不能知道了。
清河滿臉狼狽帶著一身冷汗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廣潭。
其實廣潭早就到了,剛要進去回稟太子殿下的時候被旁邊的東宮侍衛拉住了。
“廣潭公公,你可等會再進吧,清河公公在里面挨罵呢”那侍衛長看不起這群太監,但都是侍奉太子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這種關于主子的就是順水人情。
“林侍衛,可否知曉殿下是因何事?等會也有點準備,莫要撞在刀刃上?!?
只見那林侍衛擠眉弄眼,“誰知道呢,清河總管剛從昭訓那回來,許是時候的不得心意?”
林侍衛說完就擺手走了,他可沒心情在這和個太監閑聊,他還要當值呢。
廣潭太監聽到那聲“清河總管”的時候撇了一下嘴,還總管呢,就是條運氣好點的狗而已,僥幸得了那大總管的位置,都是太子殿下的狗,他怎么就比別人高貴了?
正當他進退不決的時候,清河出來了。
“呦,清河大總管?怎么了這是?瞅瞅這天熱的,腦門上都是汗,擦擦?”
說罷廣潭就從懷里拿了手帕,作勢要往清河頭上擦。
清河皺著眉躲開了那香得膩歪人的手帕,“得得得你可離我遠點,大老遠能聞到你身上的尿 ,你有事稟報殿下?”
廣潭內心里哼了一聲,瞧瞧,又拿出那身“太子最得力近侍”的氣勢了,裝什么裝。
隨即嘴上笑著說著:“是啊,有些關于昭訓的事要匯報呢,怎么著,清河公公代勞一下?”
清河聽到“昭訓”二字,又想到了太子殿下讓他補補狗腦子,頓時顧不得和廣潭扯皮,逃也似的走了。
廣潭看著清河的背影露出得意的笑,他當然沒有關于昭訓的事要稟報,所要上報的也只是東宮的瑣事,可看清河的樣子,那裴昭訓定是惹了殿下,才讓殿下遷怒于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