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丐幫中，水性好的人的名單，你看看。”蘇燦遞過一份名單，上面記載著一些人的名字，還有一些大概的信息。陳福隨便掃了一眼，收下了名單，這才對著蘇燦開口。

“蘇大哥，最近這丐幫有什么事情么？”

“能有什么事情啊，凈衣派早就不成氣候了，只是偶爾出來折騰一下，倒也只是看著不爽利，我們污衣派倒是團結，可惜啊，現在終究只是大貓小貓三兩只，這次我也是和照著你的話說，他們倒也是愿意保家衛國，不失為我丐幫的好男兒。只是不知這一去，可還能回來多少人呢？”蘇燦悵然地說道，

“這丐幫要是真的消失了，不是好事嗎？”陳福看著他笑著說道，

“若是能真的天下沒有乞丐，那的確是好事，只是丐幫沒了，乞丐也終究還是會有的。”蘇燦長嘆一聲，自宋朝起，丐幫始終是武林中一大幫派，又到底是為什么呢？

“不說這些了，蘇大哥，你這就召集這些人來到城外，沈大人不日就會來征兵。”陳福說道。

蘇燦點點頭，這是他們之前就商量好了的。

“今日，有一個人想見你。”蘇燦看著陳福，

“誰啊。”

“皇上。”

小皇帝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的，這皇帝的生死，從來都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伴隨著朝中政黨更替，政策實施，這些也是他最近也在考慮的事情，而當年先帝的事情，也讓他想起了蘇燦，這才特地讓陳福帶著蘇燦入宮。

蘇燦站在神武門外，眼神復雜，嚴格來說，他已經許久沒有入宮了，上次見到的皇帝，還是先帝，而今物是人非，這道城門倒是沒什么變化。深吸一口氣，二人進了皇宮，侍衛自然也認識這位在朝堂之上駁斥李大人的人，沒有阻攔二人，上演經典的打臉情節。

在這九五城中走了許久，才走到了御書房，門口太監稟報之后，二人走進了御書房中，此時的小皇帝躺在臥榻之上，臉色比前幾日更加難看了幾分。

“奴才拜見皇上，”“草民拜見圣上。”

“平身吧。”

小皇帝從床上，艱難地起身，陳福趕忙上去扶他起來。小皇帝微微一笑，“朕這身子，是快要油盡燈枯了罷。”似是在問陳福，又是自問一般。

陳福沒有說話，只是低頭不語，小皇帝又對著蘇燦說道，“這位就是丐幫的蘇幫主了吧，朕也聽說過你當年圍場救先皇之事，說來，朕倒是欠你一句謝謝，”

“皇上言重了，先帝當年已有賞賜了。”蘇燦這些年在市井中摸爬滾打，倒也是深諳人情世故，自然不像當年養心殿上那般桀驁不馴了。

小皇帝輕笑一聲，那些過去的齟齬手段，他自然清楚，也不再這個話題上繼續聊下去了。他這次召蘇燦入宮，想要的就是問問這位天下第一幫的幫助的看法，為自己不久之后的繼位者，做準備，至于這個人選，他心中有數了。

“朕的事情，福濱和你說了？”

“草民略知一二。”

“有什么想法嗎？”

“草民就是個平頭百姓，這天家的事情，我不敢亂說亂想。”

“天下第一幫的幫主，幫眾不知凡幾，當年越內城而誅殺逆賊的英雄人物，怎么會只是個平頭百姓呢？”

“皇上您實在是言重了，當年之事實在迫不得已，所以出此下策，冒犯天威。”蘇燦說著，但語氣之中卻沒什么惶恐之意。

陳福看這眼前的兩人，雖說都像是在打啞謎一般，但他自然心知肚明，縱使自己將自己的謀劃，理念吹得天花亂墜，抑或小皇帝擺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蘇燦終究不再是當年熱血上頭的少年了，他本質上還是只想過自己的安生日子。

小皇帝看著他，半晌之后，才開口道，“你先送蘇幫主回去吧，之后再來朕這。”語氣生硬了許多。

“草民告退。”“奴才遵旨。”

回去的路上，二人皆沒有開口，陳福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一生大起大落，也是大徹大悟，卻沒了這兼濟天下的胸懷了，也許，他當年也真的只是為了報仇吧。

“蘇大哥。”陳福叫了他一句，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二人的影子在墻上，斜斜地拉出去很長。

“嗯？”蘇燦沒有回頭，依舊不急不緩地走著。

“是先有國還是有家？”

“天下總有別的英雄。”

“蘇大哥可曾聽聞土匪的妻兒有善終的？”

蘇燦猛一回頭，看向陳福。此時的二人已經走出了神武門外，來到這街市之中，一時人多耳雜的，二人又是沉默下去。

回到了蘇燦的家中，蘇燦再忍耐不了，“朝廷不是已經給了白銀，割了地方嗎？怎么還會打戰？”

“老虎見了血能停下來嗎？”

“皇上還有多久？”

“不過月余？”

“你可有信心？”

“成事在天。”聞言，蘇燦的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過了多久，蘇燦猛一睜大眼睛，看著陳福，“你有想過失敗了會怎么樣嗎？”

“粉身碎骨，但是妻兒可全，我會讓沈大人暫且帶走他們，可在臺島生活多年，待風平浪靜再回來。”

“瑪德，老子干了。”

“多謝蘇大哥。”

“快滾！”蘇燦咆哮一聲。

陳福轉身離開了這里，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傍晚了，殘陽如血，很難想象，已經深冬了，還能有這樣艷麗的夕陽。

等到他回到御書房的時候，小皇帝正在撥弄著碳火，銅盆中不時濺射出一溜的火星子，應該是等候多時了。

“回皇上，幸不辱命。”

小皇帝倒是沒有太過于驚訝，臉上無悲無喜，“你說恬親王怎么樣？”

“他是一位好王爺。”

“你永遠就喜歡這樣裝糊涂啊，就是不肯對朕說實話。”

“皇上英明。”陳福說著，嘴角有一絲微笑。

“太醫剛才說了，朕最多還有月余。”

“皇上心中自有定奪，奴才不敢妄言。”

“狗奴才，哈哈哈，算了算了，待朕為沈大人踐行之后，一切就準備開始吧。”

“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