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悔悟

天空依舊灰蒙蒙，諾天踩著濕濕的地面不斷前進，絲毫沒有理會旁邊的尸體。天空偶爾閃過一道白光，卻是聽不見雷聲。

很快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諾天停下腳步，他身上滿是鮮血，衣服已經破爛，此時任由雨水沖刷。

不知道是現實還是錯覺，感覺雨水之中都有著血腥味，似乎下的不是雨，而是血，此時他竟然覺得有些疲憊。兩年的殺戮，為了復仇，他站在了這里，很快就會找到嗜血大魔王，那時候就能解脫了。

不知不覺間，嗜血大魔王在他心里留下一道不可消散的詛咒，要解開詛咒，也只有嗜血大魔王自己。諾天好像知道了對方的意圖，但是對于嗜血大魔王來說，這并沒有什么好處。

拋去心中的雜念，諾天繼續前進，他現在只想復仇，這個念頭支撐他走到現在，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最多和魔王一拼，和嗜血大魔王比還差很遠，但是他還有死亡幽魂沒有使用！

死亡幽魂失傳已久，基本可以說無人見過，但是傳說中有著赫赫兇名。諭命境界的強者施展的死亡幽魂，應該能斬殺嗜血大魔王吧。諾天心中這般以為。

“要是自己足夠強大，又怎會這般憋屈，追隨自己的士兵又怎會身死！”他憤怒，揚天長嘯，但是卻沒有用。

其實他能這么快到破虛境界已經算是震古爍今，通常二十歲之前能到破虛境界都可謂天縱奇才！諾天現在還不滿十八歲，已經到了破虛境界巔峰！

怪只怪他的敵人太強大了，那可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如果相同的年紀，諾天必然能輕易將其斬殺。但是終究只是如果，現實是嗜血大魔王就在那，一個指頭就能碾死他。

淅瀝的雨水越來越大，卻是沖不開天空的陰霾，依舊是一片灰蒙蒙。諾天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步一步的繼續前進。

這里已經很少能見到魔物了，說明離嗜血大魔王已經很近。

“咦，有生物！”諾天心生警覺，雖然這里對氣的感應很差，但是以他現在的修為依舊能感應到百米之內的一切生物。

“還不只一個！殺！”諾天當機立斷，身形一閃就消失不見。不知不覺間他似乎已經喜歡上了殺戮，這個時候竟然沒有絲毫猶豫就決定動手。

霧蒙蒙的空氣中，世界都是模糊的，諾天都不用看，還未相見，便是一道紫光射出。雨水都被紫光切開，瞬間又復合，因為那紫光速度太快了！

噗！

“竟然沒死！”諾天皺眉，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實力比自己差了很多，自己竟然沒能一招斬殺對方。

“諾天！住手！自己人！”

諾天剛準備再出一擊，便聽見了對方的叫聲，這個聲音很熟悉，“是大師兄！”他心中一驚，自己怎么會朝著大師兄出手？

很快幾個人影朝著諾天跑了過來，但是卻是無人受傷。

“真的是你！”史文軒臉上露出笑容，快兩年了，他以為對方已經死了，此時再見，怎能不高興。

然而他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首先諾天對氣的感知很強，既然已經感知到幾人的存在，應該就能分辨出自己等人，為什么還會出手？而且諾天此時的狀態看上去血腥暴力，和嗜血大魔王竟然有幾分相似。

原本他們正在和一只魔物交戰，沒能收斂氣息，所以才能讓諾天感應到。沒想到諾天直接出手攻擊，情急之下將魔物當做盾牌，擋住了致命一擊，也將魔物斬殺，算是一舉兩得！

“你們怎么會在這？”諾天眼中閃著血光，身上的血腥氣息更是沖刷不去，但是他自己并沒有在意。

“說來話長……”史文軒雖然好奇對方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還是先解釋了自己等人的情況。

當初嗜血大魔王將諾天和碧兒擊飛之后，就找到了史文軒等人所在的位置，同樣的大范圍震殺，活下來的人也被擊飛，說起來和諾天的遭遇差不多。

“不管你想要出去，還是想要報仇，都來找我吧！”

嗜血大魔王的聲音至今清晰的印在每個人的腦海中，他們才會趕到這里。

史文軒心思比較細，他自然猜到應該還有其他人和他一樣，所以到了這里就沒有繼續前進，而是等待！

嗜血大魔王指引的位置在極北之地，這里可以說是必經之路，所以他在這里等待，到現在已經聚集了七八人，都是有著同樣遭遇的。

“原來你們也一樣……”諾天低語，血紅的眸子掃視過眾人，這些人中除了紫痕和史文軒之外，其他都沒怎么見過面。兆升和兆北兩人并不在，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十月國出征的隊伍，應該就只剩下這些人了。

被諾天掃到的眾人，心中都不禁一顫，連史文軒都不例外！那眼神之中的殺氣太強了！

“我們進去說吧。”一個青年開口說道，拿出一個隨身宮殿。他是一個貴族，實力也是不弱，此時好像是為了避開諾天的視線，才這般轉移話題。

“諾天，當初你傳送過去后，發生了什么？”進入隨身宮殿之后，史文軒最終忍不住開口，他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發生了什么……”諾天再次回憶起來，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滿地尸骸，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個死去，自己無能為力。

“我要報仇！殺！殺！殺！”諾天說到后面，整個眼睛都變成了紅色，似乎被鮮充斥，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周圍氣勁翻滾，險些將宮殿震碎。

“諾天！平心靜氣！”史文軒急忙大喝，他終于看出來了，對方是仇恨影響心智，加上自責，將自己鎖死。簡單來說，就是有了心魔！

“我怎么能靜！就要見到嗜血大魔王了，我要去殺了他！”諾天大吼，震得人耳膜生疼。

史文軒心中驚訝，兩年不見，對方的實力已經遠超眾人。殺戮和仇恨也是一條修行路徑，這是諾天進步神速的原因之一，但是卻是走上了邪道。

“諾天！醒醒！不要這般執著下去！師妹還在等我們回去！我們還要回去光大師門！”史文軒急忙轉移話題，想讓諾天想一些美好的東西。

“師妹，師傅……”諾天一聽果然靜了下來，喃喃自語。他這個狀態其實他自己根本不知道，理智早已不在，他只知道復仇，只想著殺盡一切敵人。

“還記得古鐘嗎？”史文軒接著開口，周圍的人都緊張的看著，如果諾天一下子翻臉，他們都危險了。

咚——

那低沉悠揚的鐘聲在諾天心里想起，兩年前的感覺再臨，他永遠記得那鐘聲，安靜祥和，靜徹心靈。

“我為何會如此，報仇沒有錯，但是怎能迷惑本心！”諾天忽然一下子想開了，“我永無敵！”他心中默念，閉上了眼睛，兩年的血腥殺戮頃刻間化作煙云散。

身上的血腥氣息開始慢慢衰減，眾人此時心里才微微一松。諾天剛才的樣子太嚇人了，如同一尊魔神，要殺盡所有人一般。

“世間至理，大道永存……”史文軒也坐下，誦念心經，讓諾天更快擺脫兩年殺戮積累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