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傻傻的犧牲

空間在震動，腳下的土地隱隱有了裂痕，雖然諾天潛意識里在盡量的控制著能量外泄，但是強烈的能量波動無法制止的震蕩空間。

華傾城感覺有些站不穩，不得不俯下身來，看著諾天的眼神里竟然帶著淚光。她并不是懼怕，也不是怨恨，而是有些不舍。如果就這樣墜落下去，就這樣死，她覺得不舍。

然而演武狀態的諾天全然忘記周圍的情況，不斷的引導積累雷電之力。翔龍默默的看著，竟然隱隱有些期待起來。

這等待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就一瞬，又好像無比漫長，諾天腳下的土地終于承受不住，一道道裂紋延伸出去，同時一片雷光將這個世界照亮。

是一片雷光！因為根本就看不見雷電在哪里，只看見雷光一閃，一下子眼前一亮，就暫時失去了視覺。

華傾城就是這種感覺，不得不閉上眼睛，如果不是反應快，說不定直接被閃瞎了。翔龍自然沒有多大影響，它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驚駭難掩。

腳下的百米土地在一閃出去之后終于開始瓦解，華傾城死死抓著地面，一手拉著旁邊的碧兒，表情有些痛苦。

天穹之上上千米范圍的烏云一下子被拍擊開去，只余下電光在閃爍不停。即便滾滾烏云重新覆蓋而來，卻是依舊沒能將那余下的雷霆遮掩。

這第九閃已經到了極致，能修煉成功必然對于雷電的了解已經到了一個很深的地步，接下來諾天有望進行冰火雷的融合了。

當第九閃發出去，諾天的演武也就結束了。他滿意的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腳下的地面正在瓦解，急忙回過頭去，只看見華傾城濕潤的眼眶。

轟隆！

這一片土地終于再也支撐不住，變得支離破碎，轟然塌落。諾天急忙一躍，抓住華傾城的一只手，然后用盡全身的力氣，重重的踏在腳下的土塊上。三個人高高躍起，朝著一個方向飛射過去。

就在三人到達最高點，開始下墜的瞬間，整片烏云壓了下來，仿佛一伸手就能觸及。隨著烏云壓下，三人開始急速墜落下去，周圍只有一片黑暗，那是無盡深淵。

“在下華傾城，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這是兩人間的第一句對話，華傾城想起了當初在臥龍山脈，兩人初次見面的情景，淚花隨風而散。她看著身前的背影，臉上露出了笑容，“諾天。”

“嗯？”諾天皺著眉頭，沒有轉身，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他心中也著急，下方是無盡黑暗，這不是幻陣，摔下去是真的會粉身碎骨。

“我喜歡你！”華傾城心中大叫，但是嘴上卻說著另外一句話，“永別了。”這段感情沒有開始，便就這樣結束了。當她終于可以正視這份感情，期待著能慢慢感動對方的時候，就這樣結束了。

如果她現在不死，也許以后會有很多時間可以陪在對方身邊。等戰爭過去了，也許他們將可以和睦的相處在一起，而不再是仇人。但是沒有也許了……

說著華傾城放開了手，從懷里掏出一個金色的小夾子。夾子夾到了諾天的衣服上，而后一下子暴漲，如同一對羽翼，諾天一下子就飄了起來。

這是神月帝給她的法寶之一，可以讓人滑翔，短時間的滯空，但是只能承受一個人。最后關頭，華傾城將這個法寶給了諾天，而她和碧月都掉進了無盡深淵。

“命運讓我來做點什么，看來現在不用了。”云層中的翔龍喃喃自語，頭一揚，消失在烏云之中，伴著雷光閃爍，朝著遠處而去。

“命運，他已經死了，你可以撤了這大陣了。”翔龍消失，只留下這樣一個聲音。翔龍的心里有些期待，期待這個少年的將來會是什么樣子。

命運其實一直都注意著諾天，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目的。讓這黑色翔龍來做點什么，也沒說要做什么，當真奇怪。

半空中的諾天急忙轉過身來，然而只看見兩個急速下墜的身影。他伸手想要抓住，但是終究空了。

這一刻開始，他忽然覺得心里好像被扎了一下，生生的疼。有那么一瞬間，他想將背后的翅膀拿掉，一同墜落下去。

他不知道什么是愛，所以并沒有愛著對方。但是當對方粉身碎骨，而他飛翔于空的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經欠了對方。

回想起第一次見面，自己很憤怒。第二次見面，對方要找自己報仇。第三次見面……直到自己回到軍營，看到那個等待的身影，好像明白了什么。還有碧兒，好幾次暗中幫助自己，此時竟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真是笨蛋，有法寶竟然自己不會用，好像我會很感激一樣。”諾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我就做個好人，替你們收個尸吧。”

他朝著下方緩緩飄去，嘴里說得多不情愿，表情多無所謂，眼淚卻是流了出來。

“真煩，怎么風這么大。”諾天在心里罵道，淚珠越來越多，連成兩條線，落在了他之前。

如果他沒有將兩人帶過來，自己獨自來破陣；如果自己沒有進入冥想，沒有學會九閃；如果剛才手抓得緊一點，不讓對方撒開……

但是都晚了，那些如果都沒有出現，說到底這就是命運。恐怕命運自己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吧。當它決定讓翔龍插手這一刻起，這里發展的未來是什么樣它便再也不能控制了。

也許當命運撤銷這個反陣，諾天重見天日，它會發現諾天沒死，它會想讓對方去死。也有可能它已經忘記了諾天是誰。

深淵上空的烏云漸漸散去，反陣外面，黑夜也開始褪去，漸漸露出了亮光。重生界中默默祈禱的人們睜開了雙眼，看著黑夜過后射下來的第一縷陽光，心里終于跟著亮了起來。

皇城之中，神月帝感應到護國大陣恢復了，將心里的不安壓了下去，專心療傷和恢復靈體。而迷霧山的白衣老者立馬控制香爐，想要查看大陣這邊的情況。

軍營之中，所有嚴陣以待的士兵們看著漸漸亮起來的天空，一時忘記了該作何表情，安靜了片刻，又爆發出歡呼聲。

反陣上方，大火變成人形，和幾個大將軍停在空中，看見天空漸漸亮了起來，不由密切的注視著下方的大陣。

命運聽了翔龍的話，將這個大陣撤了，陣反也就結束了。這個世界的一切都開始恢復了，然而死去的人再也不會醒過來。

大陣北邊已經沒有了魔物，進入大陣之中除了諾天之外，連帶七萬陣位全死了。因為翔龍干涉了命運，反倒是救了諾天一命。

空中的幾個身影很快意識到大陣已經化為烏有了，幾個大將軍互視一眼，便有兩人急忙趕回軍營，調軍過來以防萬一。

似乎真的是天亮了，一聲雞鳴在這寂靜的天空中回蕩。

大陣的霧氣也開始散去，漸漸露出大陣之中的樣子。這綿延萬里的大陣，里面有著數十萬人類的將士，還有數不清的各級魔物，都變成了尸體。

而其中更是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可以肯定的是，那個深淵以前必然沒有的，簡直不可思議！空中的幾個身影實力都不弱，定睛一看，便發現了深淵里的身影。

“元帥！”幾個大將軍大叫一聲，急忙沖了下去，大火自然是第一個動的。

深淵之中，諾天背上的羽翼已經消失了，只剩下一個不起眼的夾子——已經沒作用了。他一手扶著一個人，一步一步的走著。天亮了，他似乎沒有發現。

急速落下的幾個身影，到了近處就停下了，他們發現情況不對。大火沒有說話，沒有人注意他，便直接消失不見，變成一塊石頭，躲回了諾天的虎皮袋中。

幾名大將軍覺得這個時候不能打擾，便又默默的離開了。他們這一走，幸運的逃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