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有回應，沉默得盯著他，這讓漢斯心頭一緊，自己是不是說錯話惹得這位存在不高興了？

過了一會，漢斯試探著道：“現在是4079年，就是41世紀，還有，十二年前全球爆發病毒危機，很多人被感染成了喪尸，就是外面那些行尸走肉，還有……還有一些動物也變異了，它們都會成長，變得越來越厲害，很多國家都淪陷……”

男人終于被引起了興趣：“喪尸？亡靈嗎？”

“額，這，不知道，有些人叫它們活死人，普遍稱呼為喪尸。”

“喪尸……”塔納托斯細細琢磨著這兩個字，他沉睡了太久太久，很多事情都快忘了，但他依稀記得他那個時代，亡靈法師已經幾乎絕跡，也許有那么一兩個僥幸活下來傳承到現在？

他將目光投射到外面，看見巨坑邊緣游蕩的一些全身潰爛，血肉模糊的尸體，伸手一招，一只喪尸飛到他面前，嚇的漢斯兩人手腳并用連忙后退。

“吼！”喪尸在他的控制下動彈不得，只能不斷嘶吼著，它們沒有思想，也不知畏懼，即使在它眼前的是一位曾經讓諸神都膽顫的存在。

“咦，這倒是和亡靈很像，非常像，但控制它們的應該不是亡靈法術。”塔納托斯仔細端詳，忽然眉頭一皺，“我隱約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這些喪尸的能量本源是什么，竟然會讓我感到熟悉？”

但他一時間想不起來，幾萬年的時間，他失去太多記憶，也喪失了大量實力，尤其是沉睡前的最后一戰，他被永燃之焰打中，那可是號稱可以焚燒世間一切的恐怖火焰。

這幾萬年里，他一邊用神力壓制永燃之焰，一邊通過沉睡減緩實力的退化，曾經擁有主神階位的他現在連半神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幾乎要退出神壇。

好在永燃之焰已經被壓制了大部分活性，可以說進入了一種休眠狀態，否則，以他現在的虛弱，永燃之焰能瞬間將他燒成灰燼。

“看了這么久，有意思嗎？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干些偷雞摸狗的蠢事。”塔納托斯對空氣中呵斥道。

漢斯驚恐地環視四周，旁邊還有人?

地下空間里忽然浮現點點金光，在這幽暗的空間里有種獨特的美感，金光慢慢匯聚，凝成一個模糊的人影。

“堂堂死神居然也有這么虛弱的一天，你說這是不是命運的安排，讓我好殺了你。”金色人影抱臂看著塔納托斯，如果有五官，他現在應該是一副戲謔的表情。

“可惜你做不到。”

“你就這么確定？”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否則降臨這里的就不是你的一道神念，而是本體了。”塔納托斯眼里閃過一絲狠厲，最虛弱的時候遇見最痛恨的存在，要不是實力不允許，他真想殺到金色人影的藏身處將他撕個粉碎。

金色人影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石柱頂端的紫色火焰上，“呵呵，看來我的小火花讓你吃了不少苦頭啊，你的黑炎呢？”

聽到這句話，塔納托斯拳頭握得咯吱響，顯然是被觸及了心底的痛處，他原本是掌控一種黑色火焰的，數萬年前，他憑借著這黑炎，弒殺了多少挑戰者，一舉奠定了死之主的地位，可自從蘇醒以來，他就發現自己的黑炎被永燃之焰影響，感染成了紫色。

這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給我去死！”

塔納托斯五指成爪，一股強大的力量作用在金色人影身上，將構成外形的金色能量一一毀滅，人影很快消散。

神念消失前，金色人影的聲音回蕩在他耳邊：“上個時代，我沒能殺了你，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放在諸神時代，這句話就相當于下了戰書，代表諸神間賭上各自榮譽與存亡的對決。

“戰書么，我接著。”

塔納托斯平息下來，重新注意到那兩個人類，若是以前，凡人連與他對話的資格都沒有，但如今，他已經不是曾經的他，或許，也該改變一下自己的行事風格了。

漢斯和安妮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他們九死一生逃出研究所，眼看就能擁抱自由了，結果遇上這種事情，連神都牽扯上了，而且那位神看起來不太高興，該不會虐殺他們兩個出氣吧？

塔納托斯將他們招到身前，一雙紅色的眼睛俯視著他們，與奧林匹斯神系所有神都不同，他不是靠信仰之力成長，而是通過殺戮證道，以殺成神，故而他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凌厲的殺氣。他是死神，更是殺神。

“想死，想活？”

“想活！”兩人的回答毫不猶豫。

“信我，得永生。”

漢斯愣住了，琢磨著這句話的含義，神讓我信他？“信”是信任還是“信仰”？從小沒文化的他現在腦子有點懵。

“我們將信仰您，永恒的主。”安妮倒是回答的很干脆，不管這位神提出怎樣的要求，答應便是，畢竟自己的生死都在人家手上，還能有什么選擇。

眼看同伴做出了選擇，漢斯也連忙道：“我們將信仰您，永恒的主。”

塔納托斯點點頭，招來一朵紫炎，一分為二，分別飄向兩人。

“吞下去。”

兩人愣住了。

“吞下去！”塔納托斯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和凡人打交道就是麻煩，居然還要重復兩遍。

兩人趕緊接過火焰，火焰沒有灼燒他們，而是飄在手上，感受不到一絲溫度，但他們能感覺焰心處涌動著可怕的能量。

火焰入口后，立刻消失不見，漢斯恍惚著，就這?沒反應啊。

忽然，他的腹部冒出氤氳的紫色光芒，隨后擴散到四肢，細看的話可以發現，那些不是光，是無數細小的火苗，火苗攜帶的能量在他體內綻放出來，銷蝕一切不必要的因素，包括五臟六腑，血管筋脈，而這個過程是極為痛苦的。

漢斯慘叫著，承受這烈火的焚燒，旁邊的安妮也一樣，這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比起在研究所里承受過的總量還要多。

不知過了多久，火焰漸漸平息，地上多了兩具焦黑的“尸體”，看起來像是被活活燒死了。

塔納托斯無動于衷，默默感受著兩人體內的變化，他知道，自己的初次試驗成功了。

咔嚓，其中一具“尸體”表面裂開，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來，安妮扒開焦黑的外殼，露出了一具雪白的肉體。

“我還活著？”安妮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她之前可是看著自己被燒成焦炭的。

不一會兒，漢斯也“破殼而出”，驚奇地感受著自己的新身體，他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如果那群士兵站在他面前，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把他們一個個碾碎。

塔納托斯看著他們兩個，心里非常滿意，用地獄烈炎幫他們鑄造新的軀體，令他們兩個脫離了凡人的范疇，他們現在已經不再是人類，而是一團擁有人類記憶的火焰。

當然，他們兩個是不會知道的。

漢斯突然覺得自己的選擇非常正確，追隨一位神，他的未來一定會更加精彩。

于是，他單膝跪地，鄭重地宣誓：“我將信仰您，永恒的主。”

這次的試驗只是塔納托斯一時興起，但他不知道，自己塑造的兩個人，后世成為了多少敵人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