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晴朗的天空忽然晦暗起來，大片大片的烏云遮住了穹頂，烏云之中，掛起一輪猩紅的血月，妖艷無比。

“咦，怎么變成晚上了？”

“剛剛不還是白天嗎？”

遠處圍觀勢力驚訝地看著天象的變化，白天出現(xiàn)血月，亙古未見！

地面的戰(zhàn)斗也因為這詭異的一幕漸漸平息下來，不論是余暉城戰(zhàn)士還是火烈鳥士兵，都被這一異象吸引了注意。

塔納托斯閃身出現(xiàn)在血月附近，細細感受著血月的本質(zhì)，他發(fā)現(xiàn)這不是真正的月亮，而是一種能量的具現(xiàn)化，隱約還有法則的氣息。

法則？！

莉雅才五階，怎么可能掌握法則，那可是神明的力量！

塔納托斯眼中驚疑不定，再看眼前的血月，他想起了幾萬年前的某位存在。

扎卡身處血月之下，心里升起莫名的恐懼，

“你絕不是五階！”他歇斯底里地叫喊，這種恐怖的力量怎么可能是五階覺醒者能擁有的，莉雅絕對隱藏了實力，一定是這樣！

蓄勢綻放出萬丈光芒，扎卡在這生死之際竟爆發(fā)出不可思議的潛力，一道巨大的光柱自他身上升起，金光璀璨，直沖云霄，擊打在那輪血月上。

然而，周圍的“莉雅”不慌不忙結了個手印，血月頓時釋放出大量光華，前一秒還氣勢洶洶的光柱立刻消失不見。

被吞噬了？

既然攻擊血月沒用，那么……

他看向周圍八個一模一樣的莉雅，雖然無法分辨哪一個是本體，反正全部毀掉便是。

“極光爆破！”

無數(shù)個小型光球出現(xiàn)在他周圍，每一個只有拳頭大小，卻蘊含著恐怖的能量，光球如炮彈般射出，奔向“莉雅”們。

就在光球即將接觸她們的時候，血月忽然灑下大量光芒，以扎卡為中心，制造出一片圓形能量墻壁，恰好將光球擋在內(nèi)部。

轟！

所有光球在墻壁上炸開，爆發(fā)出毀滅性攻勢，驚天動地，隔著幾千米都能感受到那股驚人的威能。

然而，能量墻壁劇烈顫抖了幾下，還是沒能被破開。

扎卡絕望了，剛才那一招是他的至強一擊，甚至不惜壓榨潛力，結果卻是這樣……

他不甘心，他才二十多歲，還有遠大理想，還有美好前途，怎么可以就這么死在這里！

“霍夫曼，你想看到什么時候？”扎卡大吼。

霍夫曼?

烏托聯(lián)邦新晉督軍霍夫曼？

眾人大驚，火烈鳥果然是烏托聯(lián)邦的附屬勢力，這下證據(jù)確鑿了。

遠處的云層中，一個平板狀物體底部噴薄藍色的火焰，上面穩(wěn)穩(wěn)站著一個身著軍裝的年輕人。

霍夫曼踏在自己的飛行器上觀察著下面的戰(zhàn)局，他漸漸感覺局面失去掌控了，一個實力不明的莉雅擾亂了他整個計劃，可他又能怎樣？自己手下雖然也有一個五階戰(zhàn)將，可那是自己最后的底牌，用來爭奪提督位置的，萬一死在這里，自己就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督軍之間可不和睦，彼此之間明爭暗斗從沒少過，一旦失去戰(zhàn)將守護，其余競爭者會像餓狼一般撲上來，將他撕的粉碎。

“沒用的火烈鳥！”他暗罵一聲，駕駛飛行器離開了這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得什么升職，萬一解決扎卡后，莉雅再發(fā)現(xiàn)他可就慘了。

至于扎卡和火烈鳥，讓他們?yōu)樽约旱臒o能買單吧。

扎卡連續(xù)喊了幾句，周圍依然沒有動靜，顯然霍夫曼已經(jīng)放棄他了?？粗車袂槔淠摹袄蜓拧?，以及周圍逐漸凝固的空間，他露出慘笑：沒想到啊，歐里特這個老狐貍藏了這么大一張牌，他認栽了。

血月灑下片片光華，看起來美輪美奐，然而，一個火烈鳥士兵被那“月光”照到，身體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片刻后，原地只剩下幾件衣服證明曾經(jīng)有人存在。

“枯榮法則！”塔納托斯坐不住了，蝠翼、血月、枯榮法則，這不得不讓他聯(lián)想起很久以前名震諸神時代的某個存在——血族始祖莉莉絲。

他以前和莉莉絲打過些交道，雖然說不上是什么愉快的經(jīng)歷，但對她還是有很深印象。

“奇怪，我把老頭都忘了，怎么偏偏還記得她？”

“可如果真的是她，我在她身邊這么久怎么沒發(fā)現(xiàn)？”塔納托斯有些不解。

月華接連灑下，戰(zhàn)場上的雙方也顧不得戰(zhàn)斗了，逃命似的遠離這死亡之地，而扎卡就沒那么好運，他周圍的空間已經(jīng)被禁錮得死死的，動都動彈不得。

“月殺！”“莉雅”們冷聲道。

無數(shù)月光集中在一起，在扎卡絕望的眼神中將其淹沒，金色光幕沒堅持多久變被銷蝕殆盡，然后是皮膚，血肉……

莉雅沒有急于殺他，而是一點點的折磨他，讓他看著自己潰爛而死。

這種死法，心理上的折磨遠大于身體上的，令旁人倒吸一口冷氣：太殘忍了。

最終，在一陣瘋狂慘叫中，扎卡化為了一具白骨掉在地上，震懾著周圍的敵人。

“首領死了！”不知是誰喊了這么一句，然后所有火烈鳥部隊迅速潰退，首領都死了，我們還打什么？扎卡臨死前的一幕依然浮現(xiàn)在他們心頭，誰也不想去體驗一遍那種感覺。

“扎卡已死，我們殺！”反觀暴犬這邊卻是士氣大振，不斷追擊火烈鳥，勝利的天平終究還是傾向了他們。

莉雅收回自己的鏡像分身，血月消散，天空重新恢復原樣，仿佛剛才那一切都是幻覺。

她看著潰敗的火烈鳥，笑了，父親啊，扎卡戰(zhàn)死，余暉城守住了，您可以瞑目了。

一股強烈的虛弱感襲來，她身體微不可察的顫抖了一下，以五階的實力使出這一招，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但她依然堅持著沒有倒下，蝠翼在背后輕輕拍動，颯爽的身姿如浴血玫瑰，美麗而危險。

戰(zhàn)場打掃的很快，火烈鳥瘋狂撤離，途中幾乎沒有反抗，暴犬部隊一口氣追到灰色地帶邊緣才停下，一路留下大量火烈鳥士兵的尸體，觸目驚心。

這一天，暴犬大獲全勝！

當晚，余暉城舉行了盛大的宴會，用來慶祝他們的勝利，也祭奠那些死去的戰(zhàn)士。這一場戰(zhàn)斗中，余暉城的正規(guī)軍傷亡達兩萬有余，普通成員更是不計其數(shù)，懸浮坦克損失十一輛，無人機損失過半，就連元老都戰(zhàn)死了兩位。

歐里特死后，元老會一致推舉莉雅擔任暴犬領袖，經(jīng)過這次奮戰(zhàn)，他們也放下了各自的私心，在余暉城所有人的見證下向莉雅宣誓效忠。

這場戰(zhàn)爭，在沉痛打擊暴犬的同時也大大增強了他們的凝聚力，如果沒有意外，在莉雅的領導下，暴犬將迎來更加光明的未來。

“向死而生，破而后立，你們暴犬這次算因禍得福吧?！鄙钜?，塔納托斯突然出現(xiàn)在莉雅的房間里，嚇得莉雅一個激靈。

“你知不知道擅闖女生房間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莉雅眼中帶著警惕，她已經(jīng)五階了，居然還是沒察覺到塔納托斯怎么進來的。

塔納托斯在房間里轉了轉，莉雅的房間還是比較女性化的，雖然沒有夸張的粉色墻紙，但床上的毛絨抱枕和床單上的貓爪圖案，以及卡通外形的書桌，無不說明她冰冷的外表下也藏著一顆少女心。

他注意到墻壁上掛著一張有些陳舊的照片，照片里是一個清爽的男子抱著一個只有兩三歲的女嬰，男子笑的很開心，懷里的女嬰則是伸著小手想掙脫他，紅色的眼睛，胖嘟嘟的臉蛋，撅著嘴巴特別可愛。

“那是我父親在我小時候照的，他說那時的我特別不聽話，總喜歡折騰他?！崩蜓趴粗掌?，有些懷念。

“我以為你會恨我?！?

“為什么？”

“當時我可以救你父親的?！?

“他原本也可以不用死，那是他的選擇……”莉雅出乎意料的坦然，但語氣里依然帶有一絲傷感。

當時蛻變后的她，除了實力大增以外，也多了一些以前沒有過的記憶，從那些記憶里，她明白了一些事情，也明白了父親赴死的緣由。

“那么……”

塔納托斯轉過身，在莉雅驚訝的目光中，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黑色的長袍，銀白的頭發(fā)，同樣猩紅的眼睛，以及渾身涌動的黑氣。

“你到底是莉雅，還是莉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