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防空洞酒吧

防空洞酒吧。

顧名思義，就是將以前的地下防空洞進行了裝修之后，而開設的酒吧。

林立風來到防空洞酒吧的時候，剛好兩點半。

酒吧里已然稀稀落落地坐著幾個人。

林立風便找了一個角落里的座位坐下，點了一杯蘇格蘭威士忌加冰。

一個人淺斟慢飲，等待鄭非凡和他的朋友出現。

林立風頭戴咖啡色棒球帽的男子，帽檐低垂，遮住了半張臉，再加上他特意戴的一個黑框無鏡片眼鏡，更加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隱約可看到他時而露出的下巴。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杯加了冰塊的威士忌。只喝了一點點。

不遠處的吧臺上。

一個身形靚麗的女人，引起了林立風的注意。

那女人面前放著一杯酒。

一杯雞尾酒。

……

橙紅色的瑪格麗特雞尾酒，如嬌艷的鮮花般盛放在高腳杯里。

一只纖細輕盈的手，捏起高腳杯，將酒送入烈焰紅唇中。

藏在灰綠色長發里的白皙而頎長的脖頸，仿佛透出一絲橙紅的酒色來。

“啪！”

勁脆的一聲響亮。

喝了小半杯的雞尾酒，被放在吧臺上。

卓嫣抬起有些失神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上下一交錯間，淡淡地掃了一眼吧臺后面的調酒師。

黯淡得恰到好處的燈光里，帥氣的調酒師對著卓嫣一笑。

恍然間，卓嫣仿佛在調酒師的臉上看到了自己的丈夫羅極的容顏。

她緊閉了一下眼睛，然后再睜開，這才看清站在對面的是一個陌生的調酒師。

卓嫣上身穿著松垮垮的粉白色吊帶背心，下身則是利落緊身的破洞牛仔褲，更加顯出她修長的兩條美腿。腳上則穿著白色高跟涼拖鞋。

耳中傳來了輕柔的歌聲，是酒吧在放那首早已經老掉牙的《加州旅館》。卻怎么也聽不厭的《加州旅館》。

卓嫣仿佛已經沉浸在《加州旅館》的音樂聲中，她的心里泛起了異樣的惆悵，以及念念難忘的情思。她的眼角，也猝不及防地流出了一滴眼淚。

眼淚落在了吧臺上。

昏暗之中，似乎傳來了“吧嗒”一聲。

身穿白色西裝的調酒師，熟練地在空中甩動著調酒壺，做出炫酷而危險的姿勢。

周圍的三五個女生發出陣陣尖叫。

卓嫣從她的灰色手包里，拿出一盒藍莓味爆珠，抽出一支放在嘴上，雙手有些慌亂地在手包里尋找打火機。

一束火焰蹭地竄起在卓嫣的臉龐，嚇了她一跳。

火焰是從一個灰白色的Zippo純銀26號盔甲鏡面打火機上燃起的。

打火機上隱約寫著“張良”字樣。

Zippo打火機被一只有力的手緊緊地握住。那只手上布滿了長長的黑色的汗毛。

“女士，我這里有火！”

說話的是一個面相硬朗的男人。

林立風認得這個男人，卻正是霸風汽車張總的兒子張良。

“看來這張良也是一個頑主。我剛剛治好了他父親的肺癌，他現在就開始到酒吧里浪蕩了。有意思……”

林立風心里默默地尋思著。

他沒有上前去跟張良打招呼。

因為他覺得在張良泡妞的當口突然現身，會讓雙方都感到十分尷尬。

林立風決定暫時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角落里，靜觀其變。

只見張良修剪得十分利落的短發，雙眼之中仿佛閃動著火焰，光華外露。他身著休閑西服，尖頭皮鞋，半個身子倚靠在吧臺上，臉上露著迷人的微笑。

卓嫣看了張良一眼，將藍莓爆珠的一頭挪到火焰上，引燃。

深深地吸了一口。

煙草在卓嫣紅唇的吸動之下，燃燒的速度特別快。

仿佛發出了滋滋的聲響。

烈焰紅唇里吐出香霧。

卓嫣的長發上彌漫著煙霧。

她的面容也在煙霧中，虛無縹緲，又若隱若現。

“謝謝?！?

卓嫣輕輕地說著。

“一個人？”

張良看向卓嫣的眼神里，充滿了引誘的意味。

Zippo打火機隨著張良右手的五指靈巧的轉動，不停地翻滾，火焰在他的指間炫舞，映照著他火熱的內心。

火，仿佛要從他的眼睛里燃起。

感覺到張良的不懷好意，卓嫣冷冷地說：“你可以走了?！?

語氣已經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一起走嗎？”

張良緊追不舍。不過，聲音里也陡添了一絲無奈。

“好啊。”

卓嫣突然鬼魅地一笑。

張良完全不知道卓嫣內心的想法，被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走?！?

——張良說“走”這個字的時候有些心虛，他并沒有動，因為他發現卓嫣根本就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頓時有些納悶地看著卓嫣。

卓嫣向著調酒師嫵媚地笑著，伸出左手食指，勾了勾手。

調酒師從半空中接住了調酒壺，然后向著卓嫣附身過來。

卓嫣右手夾著藍莓爆珠，伸出左手突然從調酒師的手中搶過了調酒壺，然后便舉起來猛地掄向了張良的腦袋。

“草！”

卓嫣將調酒壺憤怒地砸到猝不及防的張良的頭上。

張良完全沒有料到卓嫣會如此狂暴，他的身體一下子便軟了下去，摔倒在吧臺下面。他想掙扎起來，沒想到腦袋上又挨了一下。

卓嫣憤怒地揮動著手中的調酒壺，一下又一下地砸到張良的頭上。

張良頭上鮮血直流，順著臉淌下來，又滴落到地上。

酒吧里眾人頓時都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卓嫣。

林立風也吃了一驚，心道：這女的真是混不吝啊。調酒壺直接往張良的腦袋上招呼。張良可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富二代啊，估計從小到大也沒被人這么招待過吧。

他依然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這時，一個身著黑衣的英武男人走過來。

林立風睜眼看去，發現那英武男人卻正是張良的保鏢張佐。

張佐一把推開了卓嫣，然后扶起了癱倒在地的張良。

“喂，你怎么回事？怎么打人呢？”

張佐對著卓嫣怒吼。

卓嫣舉起調酒壺又砸向張佐。

正在這時，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卓嫣的手，另一只手從她手中搶下了調酒壺。

搶卓嫣手中調酒壺的，卻是急匆匆趕來的鄭非凡。

林立風突然看到鄭非凡出現，吃了一驚，自思：“莫非鄭非凡要給我介紹的那位紐約大學電影學院的高材生就是這位靚女？”

緊接著，他便看到鄭非凡拉起了卓嫣的手，快速地將她拽起來，幾步便跑出了酒吧。

“放開我！”

卓嫣極不情愿地被拽著跑，她想要掙脫男人的掌握，但是卻怎么也甩不開。

身后傳來了張良的怒吼：“你他媽別走！老子要你的命……”

林立風見狀，趕忙追了出來。

他看到鄭非凡正拉著卓嫣快速跑進了電梯，便也跟著快步進入了電梯。

“非凡！”

林立風向著鄭非凡打招呼。

鄭非凡一愣：“呆林，你早來了？”

林立風道：“是啊?！?

這時，張良在張佐的攙扶下，也追了過來，然而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電梯門關閉了。

張良狠狠地踢了電梯門兩腳。

“有種的別走！草……”

隨著電梯門徹底關閉，鄭非凡終于松開了卓嫣的手。

“又是你！鄭非凡?！?

卓嫣乜斜著醉眼，恨恨地看著鄭非凡。

鄭非凡的眼睛里充滿了憂慮：“卓嫣，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你管我？”

“我是擔心你……”鄭非凡眼神憂慮地說。

“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么擔心我？管好你自己吧?！?

卓嫣生氣地看著鄭非凡。

鄭非凡口中怯懦著，半天方才吐出幾個字：“我、不、能。”

“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羅極死了不到半年，你就急不可耐了？！天天跟蹤我，纏著我，還不是想要得到我……”

卓嫣以一種進逼的態勢對著鄭非凡張開了雙臂，大聲地嘶吼：“來呀，來呀……”

她的眼神犀利，仿佛射出冷光。

一旁的林立風驚呆了，自思：“羅極是誰？我怎么從未聽鄭非凡提起過……他們三個人之間似乎有什么扯不斷理還亂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