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三十幾歲吧，可她又分明是跟她有一定年齡差的人，不可能只跟她差了近十歲，可是要說她有四十幾吧，可她秾纖合度的身材與臉上的時尚妝容及潮流的衣飾搭配，又讓人覺得她不像已經有了那么大歲數的人。

所以，當姜小雨知道她其實是五十有五的時候，她驚得小嘴久久忘了閉上，只能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當然，這是后話。

兩個女人一前一后地進了莫戊的辦公室，四目相對的時候，都有些吃驚。

高如清滿是好奇地看著姜小雨，心里暗暗地猜測她跟自己那個妖孽兒子是啥關系。說她是這里的學員，那她該去的地方應該是前頭那幾間教室才對，可說她是兒子的女朋友，額……雖然那么說有點打擊她，但她看起來跟兒子的擇偶標準實在差了不止一點距離。

姜小雨被眼前這雙漂亮的大眼盯得亂不自在的，整個人有些無措地貼在墻面上，只能硬著頭皮跟她對視。

“哦，對！從剛剛到現在，我好像一直都忘了自我介紹。小雨呀，你可以叫我清姨。”高如清將手中50公分高的牛皮紙袋放到莫戊的辦公桌上，這才走到姜小雨面前，笑著自我介紹。

姜小雨乖順地輕喚了聲，目光好奇地盯著桌上那一大疊檔案袋，心里好生納悶著這位清姨的身份。

打從她來這里培訓，好像也就看過莫戊的女友蘇拉進來過這間辦公室，其他學員幾乎都沒有進來過，就連授課的形體老師也沒有進來過。有時莫戊要交待些什么，會讓她代為跑腿傳達一聲，而老師們要找莫戊交流的時候，則多數會在他走出辦公室時喚住他，再到會議室里交談。

那這位從來沒有見過的清姨到底是什么身份呢？是客戶？還是要來談合作的公司負責人？

可是這兩者又好像不是耶，瞧她這么熟門熟路又輕松自在的樣子，好像之前她早就來過好多次。

“小雨呀，你跟莫……”

“媽！”莫戊難得今天早點到，一到辦公室門口就看到自家那個不老妖怪老媽那妸娜的身影。

姜小雨這下是徹底被嚇得不輕了，莫戊喊清姨“媽”！！！！！！！！

莫戊跟秦渙然是差不多大的，所以今年至少得二十九或三十，而清姨就算是十八歲生子，今年也得四十幾歲，而清姨的真實年齡有可能還得再往上加——

姜小雨有種快暈倒的感覺！她以為她媽媽已經很不顯老了，可是一跟清姨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媽，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莫戊好笑地飄了一眼臉色亂變的姜小雨，領著老媽坐下。

“哼！我要是再不來，還不知得多久才能見到我自己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呢？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生下來，含辛茹苦地把你拉扯大，結果你這個不孝子是怎么孝敬我的，啊？你多久回家見我一次？我不打電話給你，你會不會記得給你老媽我打個電話問候一聲？從小到大，你要什么我沒有滿足你？可我如今不過是想要看到我的兒子你結婚生子這么微小的一個愿望，你為什么就是不能滿足我？我真是白養你這個……balabala……”高如清是越講越激動，越講越溜，語速不斷地向上飆升，簡直有望挑望吉尼斯世界記錄了。

莫戊下意識地捂住了雙耳，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當高女士有滿口苦水要訴說的時候，你最好別打斷，否則絕對得忍受比你想像中更殘酷的酷刑。

姜小雨人生是第一次見識到擁有這等伶利口齒能毫不間歇地口若懸河的人，她總算明白莫戊數落人時那個連串炮珠的功能是承襲到誰的了。

可是姜還是老的辣，一比起來，莫戊跟清姨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清姨的超高戰斗力已經讓她完全嚇呆了，她求救般的目光望向莫戊，莫戊莫可奈何地朝她聳了聳肩，給了她一個“乖乖受刑吧，別作無謂掙扎”的眼色，自己繼續皺著眉默默地忍受。

“你說你忙，我還真就看不出到你哪里忙了？你有什么忙到連家也回不了？瞧瞧你那整潔的桌面，連張紙也沒有，你也好意思跟我說你忙？借口！絕對的借口！你別當你媽我是傻瓜，是誰給你熊心豹子膽敢這么低估你媽的智商的，啊？你還真……balabala……”

莫戊悄悄地走到姜小雨身旁，輕扯了下她的衣角，偷偷地使了記求救的眼色，桃花美眼愈發地水潤動人，看起來眸含春水，是那么地楚楚可憐，惹人憐愛。

我能幫你什么？姜小雨茫然地看著他。

莫戊嘴角劇烈地一抽，眉峰一豎，煞時怒氣騰騰，有些咬牙切齒地示意：說我很忙呀！

姜小雨慢一拍反應過來，馬上打斷高如清的話道：“那個……嗯，清姨，莫戊確實真的很忙的！”

高如清罵得正是解氣，姜小雨的軟聲細語，她完全沒聽進去。

姜小雨重復了幾次，終于忍不住上前攫住高如清的肩膀扯開嗓子喊著說：“莫戊沒有騙你，他是真的很忙——”

高如清總算停下唇片一張一合的翕動，瞇著美眸，定定地審視著姜小雨，不容她閃躲地輕聲問道：“你說什么？”

雖然她臉上的笑半點也沒有淡下，但是她的目光卻在瞬間變得銳利無比，隱隱含著壓迫性。

姜小雨渾身一僵，有點被逼得節節敗退的感覺，卻強迫自己穩穩回視，故作鎮定地回道：“我、我是說莫戊他確實很忙。”

“哦？你倒說說他怎么個忙法？”

“他……他他他身為這么大一間具有知名度的形態培訓中心的負責人，他不但要對外負責學員招收的審核，對內還要根據學員的資質做出相應的訓練方案，還要應付這么多學員和老師的大大小小的雜事……莫戊他真的很忙！”姜小雨壯著膽子理清頭緒有條不紊地話說完。

高如清審視地看著她，想從這一張清秀的臉上看出點端倪。

姜小雨頂住壓力，繼續回視，大眼清澈明亮，坦蕩無偽。

莫戊意外地高挑雙眉，姜小雨的表現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實在不得不令他刮目相看。

“哼！沖著小雨這張臉，我這次就信你一回。”高如清指著莫戊漂亮俊挺的鼻子，滿心不情愿地松口。

莫戊深深地松了口氣，對自家老媽笑得更加地魅惑。

“小雨，你跟這中看不中用的家伙是什么關系？”

“也沒什么關系，就是普通的……”

“小雨是我助理。”姜小雨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莫戊一陣搶白。

“你哪時還用上了助理？”莫戊一直以為都沒有雇過助理，所以高如清很是懷疑地在莫戊和姜小雨之間細細打量審視。

這一次，姜小雨的反應很快，很快便接收到莫戊眼中的暗示，忙不迭地對著高如清點頭，“對對對，清姨，我是莫戊的助理。”

“再沒別的關系？”如果姜小雨是她家臭小子的助理，那她一上班便往這辦公室來報道也就解釋得通了。可是實在別怪她多疑，她覺得兒子看向姜小雨的眼神有那么一點不同。

“能有什么關系？媽，你在想些什么呀？姜小雨是秦面癱的人。”

高如清挑眉，不再多說什么。然后保養得宜的臉上比翻書還快，瞬間換上大大的笑容，“那好，既然你就是忙得沒有時間回家，那媽媽為你辛苦跑一趁也是應該的。來，兒子，這一些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好女孩的檔案，你花個半天的時間，每一份都給我仔仔細細地看過后，然后告訴我哪幾位感覺比較好，媽再給你們約個時間出來見面。”

說完，她指著他辦公桌上的那一大疊牛皮紙袋，笑得無比慈祥、和藹。

莫戊看著那疊約莫有50公分高的檔案，有些困難地吞了口口水，秀氣的眉幾乎連在一塊，覺得這個老妖婆真是越來越過了。

姜小雨同情地看著他，覺得莫大娘實在有夠狠！

好學容易送了這尊大佛，莫戊覺得自己瞬間又獲得重生了，不覺輕吐出一口氣。

眼角瞥到一旁睜著大眼看他的姜小雨，沒好氣地道：“干嘛？”

“你媽媽看起來好年輕！你們出去就是說姐弟，都有人信。”姜小雨對高如清的印象很好，覺得她儀態出眾，卻半點有錢人的架子也沒有，而且整個人充滿了活力與親和力，讓人忍不住就想跟她靠近。

莫戊不以為然地撇了下唇，那是因為剛剛被念的人不是你，你還沒有機會領教她說教的能力，所以你才會覺得可愛。

面對莫戊的黑臉，姜小雨不以為意地沖著他一笑，重新回到自己練習的區域，對著地上已然用紅線劃好的尺度一步一步邁開，繼續自己的步度控制訓練。

莫戊倚站在自己的辦公桌邊上，看著姜小雨的側影若有所思。

姜小雨兀自練得認真，完全沒發現莫戊的異狀。到了下課的時間，她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因為方才秦渙然發了條短信過來，說晚上會回家吃飯。

她剛要走，莫戊便叫住了她。

納悶地一回頭，便看到莫戊那一張妖魅無比的俊臉上滿是不自在，于是姜小雨更是納悶了。

“莫戊？”

“那個……你要不要當我助理？”

“嗯？”

“反正就幫我處理一下雜事，有工資拿也不影響你正常上課。”別扭地說著，他已經狀似不耐煩地擺手，又酷又拽地抬著下巴說道：“要不要隨你，反正明天給我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