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雨小嘴微張，不得不說，這實在就是秦渙然的惡趣味所在。

同時，她不禁要納悶，他這幾天怎么了？

所幸，生活還是很快重回到原來的軌道。

秦渙然依舊每天早出晚歸地忙碌著，而姜小雨也在回來的隔天便重新回到禮儀培訓中心報道。

那天早上，莫戊插著褲袋懶洋洋來到培訓中心的時候，桃花眼百無聊賴地亂瞟著，赫然發現教室里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在忙個不停，像只小蜜蜂似的嗡嗡轉著。

小小的抹布不斷地被浸濕蕩凈，再被擰干，然后與墻面上、鏡子上、桌子上的灰塵一次又一次地親密接觸。

莫戊迷人的桃花眼不斷地追隨著那塊小小的抹布，再循著那塊小小抹布而落在握著它的那雙白晳小手上。

那雙小手十指纖細，每個指甲被修得整整齊齊，沒有添加任何一種指甲油，也沒有描繪著漂亮的小圖案，卻泛著自然的淡粉色澤，看起來異常地干凈，一如它的主人給人的感覺。

意識到自己似乎投注了太多的注意力，莫戊一震，迅速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剛坐下，他的目光便被辦公桌上的兩個紅色袋子給攫住了。眸光一閃，他輕挑開袋子來看，發現是兩種他看不出是什么東西的干料。

兩道秀氣的長眉被高高挑起，漆黑的眸瞬間飛快劃過一抹驚愕。

腦中突然回蕩起這句話：“我明天要回家了，你有沒有想吃什么土特產，我幫你帶回來？”

“這是姜小雨給我帶的特產？”隱約可記得那一日她說這話時的真誠，原來真不是場面話。

莫戊不禁失笑，精致的五官頓時更加光彩奪人。他忍不住搖頭，嘆道：“一看就知道這女人做事一板一眼……”

姜小雨拿著剛好不容易找出來的廢報紙，拉了張凳條過來，再整個人踩上去。她將報紙攤開了往滴水的鏡面上擦去，一遍又一遍，周而復始著，不厭其煩。莫戊看著看著，竟覺得她雙手動作時的姿態很是柔美。

許久之后，姜小雨第三次從凳條上下來，她站在大鏡子面前檢查著，直到確定整個大鏡子看起來已經干凈锃亮，就連一道指紋也沒看到，她才滿意一笑，準備去換桶清水，再擦拭其他幾面鏡子。

她方轉過身，便見到莫戊長身玉立在門口站了不知多久。她一怔，很快反應過來，立刻笑吟吟地朝他問好：“新年好，莫戊。”

莫戊撇著嘴角輕嗤了一聲，淡淡提醒：“元宵都快到了。”

姜小雨搔搔頭，清秀的臉上有些困窘，小聲嘟噥：“這不是整個正月還沒過嗎？”所以她跟他道個新年好也不算奇怪吧？

“瞧你這傻樣！”他雙手環胸，以眼尾斜吊著她，妖孽的眸子光芒冶艷，露出明顯的不屑。“想要有氣質，搔頭的動作絕對是敗筆。”

語畢，淡桃紅色的唇微微一撇，長腿一直，已是準備走人了。

“哦。”姜小雨受教地點頭。

莫戊走了幾步，突地頓住，重新轉身。他輕咳了一聲，故作冷酷的俊臉上劃過一絲不自在。“我桌上的東西是你放的？”

“嗯，一點家鄉的特產。你嘗嘗看，別看它們貌不驚人的，味道其實挺好。”

莫戊雙手酷酷地插在褲袋里，一眉高挑著，怎么就覺得這話聽起來怎么那么像是在說她呢？

第一眼見到時，只覺得相貌平平，并不特別吸引人。可是處久了，會覺得她身上的干凈純澈會讓人覺得很舒服，忍不住地朝她靠近。

在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時，他渾身又是一震。不由得冷著臉，狀似很不情愿地朝她說：“謝謝！不過以后不必那么客氣了。”

姜小雨原來還在納悶為什么這里這么冷清，卻非得用上三個那么寬敞的教室。直到次日來到禮儀培訓中心時，見到大部分放年假返來的學員和老師，她才知道原來之前大家是放年假去了。

她有些驚訝這里的學員竟然那么多，而且每個人看起來都那么姿態優美，讓她羨慕不已。

今天來的時候發現整個十三樓都或坐或站的擠滿了各色的貴婦或模特，她們體態各異，卻一股屬于她們獨特的氣質滲于形外，讓人流連不止。

其中也不乏相貌稍稍平凡卻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這也許就是禮儀和儀態的魅力。不知不覺間滲透骨髓，流露出的屬于每個人的魅力。

就如秦渙然，明明一個平常不起眼的動作，他做起來卻分外吸引人。走廊上的這些人也一樣，都有吸引別人的特質。

“怎么？瞬間自卑了？”莫戊懶懶地問著，眼睛瞟向走廊里美得如花一般搖曳的貴婦、明星們。

“我和她們差距很大。”姜小雨小聲地說著，卻也是實話。

走廊里的大部分人剛開始只是微微禮貌性地將目光投注在姜小雨的身上，算是人類本性中所隱藏的好奇。然后由于禮貌，便輕緩又自然地移開。

倒是幾個小模特，一直盯著貌色平凡，氣質也平常的姜小雨。

莫戊環視著眼前眾多的女子，雙手依舊酷酷地插在褲袋里，只是臉色變得陰沉嚴肅，淡桃紅色的唇瓣散發出冷漠的光芒。

莫戊的大黑臉讓幾名好奇的小模特們紛紛調開視線，轉身回到教室中繼續進行訓練。一時間，偌大的空間，竟只剩下莫戊和姜小雨兩人在四目相對。

“姜小雨，你丫的最好不要讓我失望！”莫戊冷哼一聲，便撂下警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走了幾步，發現她還呆站在原地，他回頭，有些氣急敗壞地朝她吼了句：“跟上啊，還杵著做什么？”

姜小雨被他一吼，無從思考便趕緊小碎步跟上。莫戊站在原地，皺著眉看著她，覺得自己早前對秦渙然確實是答應得太快了。

“良好的身體形態應該是上體正直，頭部端正，兩眼平視，下頜略回收，雙肩后張下沉以及挺胸、收腹、立腰、立背、緊臀、雙膝伸直，兩臂自然下垂，兩腳掌均勻著地。行走時一腿自然彎曲向正前方抬器，落腳要正，膝關節伸直，后退繃直，前腳掌蹬地使重心前移，兩臂前后自然擺動，有節奏地向前移重心。”姜小雨才剛帶上門，莫戊聽不出高低起伏的聲音便冷冷響起，似衷告似怪責。

姜小雨全身一僵，這些他之前有對她講過，可她卻是忘得徹底了。

“忘了？”他勾唇一笑，漂亮的桃花眼卻沒有沾染到一絲的笑意。

“對不起。”她誠心誠意地道歉，心里覺得莫名地愧欠。

他微微斂眸，唇角的弧度卻是越揚越深，精致的臉蛋此刻更是漂亮到顛倒眾生，繁華了姜小雨素白的視線。

“正確的目光是自然的，注視對方眉骨與鼻梁三角區，不能左顧右盼，也不能緊盯著對方。道別或握手時目光正視對方的眼睛。陌生人看大三角，一般熟悉的人看正三角，非常熟悉的人則看著倒三角。”

姜小雨默默地點頭，將自己的目光鎖定在莫戊的眼睛的正三角，心里則不斷地默念著他方才所說的話。

莫戊微微瞇眸，漂亮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怒氣，對于她將自己定位在一般熟悉的人，覺得莫名地不爽。

“坐！”他心中一陣煩燥，長腿幾步踱回自己辦公桌前，一屁股挺下去。又指了指辦公桌前的皮質會客椅，讓姜小雨坐下。

姜小雨隱隱感覺到莫戊的怒氣似乎來自于她，心里苦惱著自己沒辦法達到他的要求，但她卻無法控制自己冷靜下來回想著之前背過的教案，一緊張，腦子全是一片空白。

于是，她戰戰兢兢地用臀部沾了一小部分椅面坐下。

只見，莫戊兩道秀氣的眉再度高高攏起，在眉心擰出一個“川”字。似乎怒氣就要爆發，卻被他強自壓了下去。力持冷靜地深吸了口氣，隱忍地開口：“再坐進去一點。”

姜小雨依言照做，將臀部又往椅背再內移了寸許。

“再進一點。”真沒見過這么笨的女人，一點也不像是秦面癱會找的類型，可他偏偏就是找了，還拜托到他這里來。該不會……秦渙然真的動了心思想讓她融入他們的圈子吧？

“哦。”姜小雨聽話地再將臀部往里挪了寸許。

“我記得教案里應該有提過，入座要輕，坐滿椅子的三分之二，輕靠椅背。雙膝自然并攏、頭平正、挺胸、夾肩、立腰。”

“啊！對、對不起，我一緊張把教案的內容全忘了。”

莫戊翻了個大白眼，沉聲道：“現在、立刻、馬上出去把教案的入門內容給我看到爛熟于心。”

“嗯……是！”姜小雨猛然一驚，立刻站了起身，應聲后朝他鞠了個躬后，便退了出去。

莫戊狠揉眉頭，覺得這工程真的很巨大！這女人一口一個命令，舉一反三的道理完全不懂，他都提醒她入座要輕，同理的起座自然也要輕而緩，她的反應卻是聞言后突然像被電到一樣地彈跳起來。

姜小雨拿著教案坐在莫戊的辦公室里認真地背著，因為她算不上普通的學員，她是莫戊親自教的，因此她只需要莫戊的辦公室里學習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