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看見了陳唯依，話反倒多起來，“二妞來了，好好。姥這半年都沒看見你了呀，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也不來看姥姥？”

陳唯依的視線從吳彥明臉上轉到姥姥臉上，笑道：“姥，我回來有幾天了，去大姨那兒待了兩天，今天剛回來。姥這半年挺好的吧？看姥的氣色挺不錯的。”

姥姥笑，高興地握住陳唯依的手。

“姥，家里有什么活兒就喊我一聲，我在家待著也沒事兒。”陳唯依說著抬眼掃了掃吳彥明。

吳彥明嘴角一直含著笑。

姥姥拍拍陳唯依的手，親熱地笑著，說：“好孩子，姥家什么活兒都沒有，你來陪姥說說話就很好了，這半年你沒來，姥覺得可沒意思了。”

陳唯依挽住姥姥的胳膊笑。

姥姥俯首拍著陳唯依的手笑。

吳彥明倒覺得她們更像親人。

陳唯依看了看熟睡中的四丫，“四丫又長大了。”

“嗯，長大了，四丫會走了。”姥姥瞅著陳唯依可人的臉蛋，說：“二妞越發漂亮了。”

陳唯依有些不好意思了，“什么呀姥姥。”

姥姥看看吳彥明，又看看陳唯依，說：“彥明啊，你跟二妞出去走走吧。”

吳彥明看陳唯依，陳唯依笑吟吟的。

姥姥拍拍吳彥明的胳膊，“去吧去吧，今天陽光好，跟二妞出去走走吧，你們也好久沒見面了。”

吳彥明沒說話。

姥姥找了個理由說：“你們出去走走，碰見你姥爺讓他早點兒回家。”

吳彥明這才道：“那，走吧。找找姥爺去。”

陳唯依明白姥姥的意思，姥要是不說讓吳彥明去找姥爺，吳彥明只怕不好意思只跟她出去散步。

陳唯依笑笑，“姥，那我們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來了。”

“去吧去吧。”姥姥故意走開忙別的去了。

吳彥明和陳唯依前后腳走出大門。

姥姥望著大門笑了笑。

吳彥明剛才一直坐著，陳唯依沒看出來，走到胡同她才發覺吳彥明長高了不少，她看著吳彥明的頭頂，說：“你現在比我高了。”

吳彥明笑了，“嗯，他們都說我長個兒了。”

“來，比比。”

吳彥明站住，陳唯依跟他面對面站好，陳唯依抬起右手，沿著自己頭頂比劃過來，手落到了吳彥明鼻梁處。

吳彥明被陳唯依的手觸到時，臉突然熱了。

陳唯依放下手，驚嘆道：“哇，你比我高了半頭呢，以前你只比我高一點點。”

陳唯依接著嘆了口氣，“唉，我是不長了，也就這么高了，這半年一點兒也沒長。”

吳彥明淡淡一笑，“你這樣正好。”

陳唯依呵呵笑出聲，“承蒙你不棄。反正我是沒長過我姐。”

陳唯依的大姐將近一米七的個頭，一直是陳唯依努力的目標。

吳彥明看著陳唯依唉聲嘆氣，他臉上卻笑盈盈的。

兩人走出了胡同。

陳唯依問：“你們班男生多還是女生多？”

“男生多。”

“那，女生不就成香餑餑了嗎？”

……

“你們班有漂亮女生嗎？”

……

“對了，有沒有人欺負你？你那么老實。”

“沒有。”

“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唉，不過現在離得這么遠，告訴我我也沒法去幫你打他們。”

“沒事，有老杜呢。”

“你們班學習委員漂亮嗎？”

……

“哎，你給我講講老杜和沈燕的事兒吧。”

吳彥明笑，“你怎么對他們感興趣了？”

“你說說嘛。”

“他們，他們算是青梅竹馬吧，聽老杜說，他們從小就是同學，到了高中……”

……

陳唯依也不知道為什么對老杜和沈燕的事那么感興趣，她就是想知道，他們的感情故事聽著跟傳說似的，讓陳唯依十分好奇也十分歆慕。

在信里，陳唯依和吳彥明都寫過期待放假見到對方，可真正見面了，誰也說不出想念對方的話。他們還像從前一樣，遛彎聊天說笑，可心里卻都有了一層跟從前不同的朦朧感受。

過了幾天，吳彥軍終于放假了。不過，按照親媽的安排，吳彥軍在家還得接受大哥的輔導。

吳彥明很聽話，爸媽讓他輔導弟弟學習，他就認真完成工作。

吳彥軍嬉皮笑臉地跟吳彥明說：“大哥，你累不累？你看你好不容易放假休息休息，還得被我拖累，我真過意不去。你歇會兒吧，啊。”

吳彥明盯著吳彥軍，說：“是你想歇著了吧？”

吳彥軍嘿嘿笑，“不是，哥，我的親哥。我也好不容易才放假，今天的輔導就到這兒吧，行嗎？”

吳彥明用手指在書上點了兩下，說：“把這兩道題寫完。”

“寫完就休息？”

“嗯。”

“太好了。”吳彥軍扯過書讀起了題，讀完題抬頭看吳彥明，“哥，我不會。”

吳彥明說：“再好好讀兩遍題。”

吳彥軍皺著眉頭又讀了兩遍，搖頭說：“我真的不會。”

吳彥明嘆了嘆氣，“這道題吧……”

類似的題吳彥明給三兒講過兩次了，可三兒不會觸類旁通。

吳彥章經常罵弟弟豬腦子。

作為大哥的吳彥明沒有那么惡毒，總是善意地一遍一遍輔導弟弟。

“啊——”吳彥軍伸著懶腰，“哈哈，終于結束了——”

“行了，把書收拾了吧。”吳彥明站起來，他今天的任務完成。

“大哥，我跟剛子約好，去河里滑冰，一塊兒去吧。”

“你跟剛子去吧，我就不去了。”

“二姐也去。”

“哦。”

“一塊兒去，可惜我二哥還在補習，要不咱們仨一起去多好。”

吳彥軍跑去征得姥姥的同意。

姥姥問：“作業呢？”

“報告我親姥，作業都已經完成！”吳彥軍蹦起來，“姥，我姥爺做的那個冰車放哪兒了？”

姥姥笑，“去廂房里找找。”

吳彥軍蹦出院子，一會兒就找到了冰車。

姥姥搖頭笑，玩兒的時候我們三兒就積極。

“大哥，走了走了！”

吳彥明說：“姥，那我……”

姥姥點頭，朝大外孫擺擺手，“去吧去吧，好好玩兒去吧。”

吳彥明跟著吳彥軍出了門。

陳唯依照著鏡子編辮子。

吳彥軍敲門：“剛子！二姐！走了！”

陳唯剛打開門，“老三，哎？明哥。”

陳唯依就知道，吳彥明肯定會去，她迅速編好辮子，沖著鏡子甜甜一笑。

陳唯剛沖著屋里喊：“二姐，快點兒，別打扮了！”

陳唯依從屋里跑出來，先是剜了剛子一眼，又沖吳彥明和吳彥軍笑了笑，“走吧。”

一行四人有說有笑來到小洋河。自從河面上凍以來，河里每天都有不少人滑冰。

吳彥軍坐著冰車，陳唯剛推著他，一會兒兩人就跑遠了。

近處遠處都是孩子歡笑叫喊的聲音。

吳彥明和陳唯依在冰上慢慢出溜著。

陳唯依問：“去年咱們來滑過冰嗎？”

“沒有。”

“是嗎？”

“去年學習太忙了。”

“哦。省城能滑冰嗎？”

“沒去滑過。”

……

陳唯依穿了一雙塑料底棉鞋，滑的時候很快，可走路的時候卻不方便，走幾步就前俯后仰，吳彥明怕她摔倒，見她失去平衡的時候趕緊伸手拉住她，等她走穩了再松開手。

“姐——我來了——”

陳唯依和吳彥明聞聲望去，剛子腳踩冰車朝他們沖過來。

“這個傻小子，傻……”

陳唯依話還沒說完，剛子已經沖過來了，她往趕緊往旁邊躲閃，忙中生亂，一個趔趄仰面摔去。吳彥明急忙伸手去扶她，不但沒扶穩，反而兩人雙雙摔倒，陳唯依跌在吳彥明身上。

剛子和吳彥軍哈哈笑。

陳唯依氣憤地罵了剛子一句，想起身去揍剛子，可惜鞋不爭氣，又重重摔了一跤，又砸在吳彥明身上。

陳唯依坐起來，哭笑不得，氣得直罵剛子。

剛子出溜過來哈哈大笑，“二姐摔屁墩嘍。”說完跑了。

吳彥明把陳唯依拽起來，“沒事兒吧？”

“沒事，砸到你了吧？”

“沒有。”

吳彥明沒有被陳唯依砸疼，卻被砸得心通通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