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見他到前邊去了，手里充當扇子的紙張還在他手里，自己也擠了擠站到前面去。

“你身邊確實要涼快一點，”李唐猛地把他手里嶄新的紙張抽出來，扇扇風，“你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中央空調吧？”

趙崢吸口氣，手心里出現一道血痕，是被紙張邊緣劃出來的，冒出一滴血珠，他沒說話，卻被李唐瞟到了。

“你這……”

話還沒說完，就見到趙崢皺著眉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什么東西，關心的話被吞下去，“怎么了？怎么感覺你到了這里之后就神經兮兮的？”

“你也沒有聽到有人在說話？”趙崢在血珠流出來之后，明顯聽到一個聲音。

不知道來自哪里，卻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那個聲音說：“好熟悉的味道啊……”

趙崢后退一步，“聽到沒有？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多了。”

李唐被他這么一說，只感覺后脊梁發毛，“你別出現幻聽了吧？這地方一地的俑，哪里有什么聲音？是不是中暑了？”

他伸手去摸趙崢的額頭，還沒碰到，被人一把拂開。

“你這人……”

話還沒說完，就眼睜睜的看著趙崢睜著眼睛，渾身無力朝后倒去，“靠！”

鋪天蓋地的聲音在趙崢的腦子里回蕩。

“吾皇！吾皇！”

“你確定？吾皇不是被孟婆那廝踹進輪回路……”

“你傻啊！要是沒進輪回路，我們能在這里見到吾皇？”

“吾皇啊！我終于找到你了，說好要并肩作戰攻下酆都，你怎么就丟下我們一個人投胎了？”

“都說了是被踹的！”

……

趙崢倒在地上，手心的傷口在瘋狂涌出鮮血，周邊有人把他抬起來，有人在走動，老師拿著大喇叭告訴他們該怎么做，但是這樣嘈雜的聲音都掩蓋不了耳邊的那些聲音。

他痛苦的捂著耳朵，身體弓成龍蝦狀，抬起他的人只能盡力把人搬出去。

醒來時已是下午，趙母守在他床邊，支著腦袋睡著了，但是趙崢一動她就醒了，帶著薄繭的手掌“啪”的一下拍在趙崢額頭上。

“不是和你說過不準再進秦始皇陵？你怎么就不聽啊！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多擔心？啊？你知不知道啊？”

“媽，我腦子疼，”趙崢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什么東西攆了一樣，眩暈了好一會。

“腦子疼？”趙母湊近看了看，“要不要叫醫生？”

“不要了，”在趙母湊近之后，趙崢才看到她有些紅的眼眶，“媽，我沒事了，你別擔心。”

“沒事就好，”趙母沉默片刻道：“轉專業的事情和你們老師說了沒？”

“說了，不過要等下學期，轉專業也不是隨便就能轉，還要考試。”

趙母給他削個蘋果，笑著道：“我兒子這么厲害，還要什么考試，直接轉過去肯定也是班上一二名。”

這次昏迷的原因無疑又是中暑，畢竟至于趙崢耳邊聽到的聲音，誰也沒有再提起，有些是覺得邪乎，不敢，而趙崢則以為只要自己不去秦始皇陵這事就這樣過去了。

但是在他出院那天，才知道，這事恐怕一輩子都過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