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來了？”

宋雪嬌剛回到家，就見到院子里站著的熟悉身影。

是靳天霖。

此刻，靳天霖回頭，面上毫無表情。

宋雪嬌心里一跳，莫名覺得不對勁兒。

自年前的任務過后，靳天霖鮮少對他這副表情，偶爾她見到這副他這樣都是在有外人在的時候。

“沒事，回來拿些東西。”

靳天霖心里五味雜陳，說不出自己心里是慶幸還是失望。

看到宋雪嬌沒有被綁走的慶幸，在她漠視一條生命，且到現在還不提及那件事的失望沖散。

“你要走了？還沒吃飯......”

靳天霖點點頭，沒有多余的話，甚至沒有多余的眼光落在宋雪嬌身上，

宋雪嬌就站在門口眼睜睜看著他往外走。

她直覺，有什么東西在消失，但她不知道。

這一刻，她是真的忘了穆清被人綁架走的事。

-

眼前一片昏暗，穆清動了動手，想要把眼睛上的束縛摘掉，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已經被綁住。

她開始用尚能活動的手指在四周摸索。

有一些尖銳的石子零散在地面上。

她握住其中一顆算是特別銳利的石子，一點一點地劃著手腕上的尼龍繩。

粗糙的繩子表面緊貼著穆清的手腕，慢慢地摩梭出一片紅印，看著觸目驚心。

穆清卻像是渾然感受不到疼一般，手上的動作不停。

直到耳邊傳來悉悉邃邃的腳步聲。

“！”

綁住眼睛的布條被扯開，強光爭先恐后的進入穆清的眼睛，她猛地閉上眼睛。

等適應了光線之后，穆清漸漸看清來人。

是李嬸子。

她正以惡毒帶著刻骨恨意的目光打量著穆清。

“李老師，沒想到吧？”

說著，她捏住穆清的下巴，狠狠地拍了她一巴掌。

她原先是干農活的村婦，后來死了丈夫，好在兒子出息跟在金彪身邊混得不錯，連帶著她也搬到城里開了家專門街頭的旅館。

雖然數十年沒有干過農活兒，可她的手勁兒一點也不小。

這兩巴掌下去，穆清的臉上很快就紅腫起來，五根指印道道分明，清晰可見。

“怎么會想到呢？畢竟李老師可不是老師啊，是來專門抓我們的人吶！”

李嬸子說到最后，眼中的恨意都要流出來一般。

如果人的眼神能殺人，那穆清此刻一定已經死了千萬次了，她相信。

“啪！”

又是一巴掌。

穆清的嘴被膠布粘住，沒辦法開口，但她的眼神里卻是輕蔑。

這絲輕蔑讓李嬸子更加惱怒。

“要不是你，我兒子怎么會被抓到！都是你！”

她紅了眼，松開穆清的下巴，一腳踢在她的肚子上。

......

百里如風的肩膀上搭了一只手，那只手上青筋暴起。

他已經快壓不住暴躁的百里如風了。

看到穆清挨耳光，又被踢肚子，百里如風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即沖出去。

但他不能，他很清楚。

所以放在背上壓撫他情緒的那只手，他不介意，只是他的身體越來越緊繃。

“嗯哼”

李嬸子的這一腳很重，穆清悶哼了一聲，皺緊了眉頭。

百里如風從來沒有發現這個廢舊廠子是如此安靜，隔這么大老遠自己還能聽到穆清因疼痛而無意識發出的悶哼聲。

他閉了閉眼，偏過頭看向狙擊手的位置。

肩上的手加重了力氣，他側頭，那人搖了搖頭。

不可以。

他明白那個人的意思。

他不能讓狙擊手開槍，盡管此刻金彪就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地看著李嬸子對穆清拳打腳踢。

因為要抓到活人。

金彪從邊陲一路潛逃到北市肯定有門路，再加上有他的暗線復雜，按照那位被拉下馬的官員所說，他本身也是做販賣勾當的。

且很大可能是毒品。

因為信息不詳細，他們只能從金彪入手，所以要保證其活著，能說話。

但......

百里如風壓下內心的波濤洶涌，他身上一日穿著軍裝，就一日要對得起它。

這邊，李嬸子終于停下了腳，她有些累了。

穆清此刻眼睛閉著，側著蜷縮在地上，如果不是還微微起伏的胸口，她看起來就像個死人一般。

金彪抽了支煙，睨了她一眼，又將視線放在門口。

他在等人。

等一個買家。

穆清容貌昳麗，怎么也能買個好價錢。這錢他剛好可以拿著去進點貨，從頭再來。

不過，在賣之前還得好好收拾一番，最后就是打斷腿割掉舌頭，這樣跑不了也不會說話。

但他這沒有專業的工具和藥，很容易整出人命，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才會讓李嬸子先出口氣。

“吱”

廢舊生銹的鐵門被人從外推開，光線順著來人的背影照射進廠里。

“你是誰？”

金彪瞇了瞇眼，看著來人問道。

他抖了抖手上的煙，將其摁在地上捻了捻，火星子經過這一番動作不再發亮，煙頭成了灰。

“金彪是吧？我是周哥手下的，你不認識我很正常，但我認識你就行了。貨呢？”

說著，來人四處打量了眼周圍，看到躺在地上的穆清，面帶不屑的臉上皺緊了眉。

“這就是你說的貨？”

他不滿地看著金彪。

金彪卻一直沒說話，他在觀察這位來人。

知道這個地方，也知道他要賣的貨，更知道他的名字，還這樣一副神態……

他眼睛里閃過意味不明的光，然后慢慢起身走到來人身前，然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她。”

他的視線放在穆清身上，看到她腫得老高的臉，挑挑眉道：“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那篇國際友人訪華的報道，她就是當時翻譯的學生。”

“是嗎？”

來人明顯不信，他走到穆清身前仔細打量，良久，站起來，像是信了他的話。

“行吧。”

他揮了揮手，廠外進來了三個人，其中一人手里提著箱子。

金彪不知為何心頭涌上一股怪異感。

這幾人的步子太過整齊了吧……

他走到穆清身旁，拎著她的領子，將她人拉起來，然后示意李嬸子去接箱子。

他想的挺好，可惜來人卻哼了聲，“怎么？不想給貨？”

“沒有沒有，只是……”金彪突然拔出槍對著穆清的腦袋。

“只是不確定你是哪一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