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各異的目光，把陽盯得好不自在，不過好在陽并不是那種忍受不住他人有色目光的人，始終都能面無表情的無視掉。他經歷過絕望到重振希望的蛻變，心理承受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精靈女王將陽引入宮殿之中，坐在了她的王位上，居高臨下地對陽說道：

“那就是我們對你持有的態度。”

陽目光微冷。

“你這是什么意思？”陽覺得精靈女王在刻意為難陽，難道之前簡單的談話并沒有使得她多少放下一點芥蒂嗎？

噢，也是，回想回想之前精靈女王說的話，她始終都是在說父神對他們的交代是什么什么，而并沒有正面說他們對陽真正的態度。

“人類是個復雜的種族。”精靈女王淡淡開口。

“在無數年前的某個時代，精靈一族由父神孕育出世不久，尚對一切抱有極大的好奇與天真。在父神的應允下，我們離開了父神，前往人類的世界，與人類交流，幫助人類對抗災難。”

“那個時代的人類普遍有著高尚的品德，對幫助他們的精靈很少有窺視之心，所以最初的精靈，對于人類，都抱著極好的印象。”

“延續的，到了新的時代，對于人類有著良好感官的精靈再度在父神蘇醒，災難降臨之際離開了父神，前往人類的世界，幫助人類。”

“然而，那個時代的人類并不是上個時代的人類，他們也許也有著一些品性高潔者，但大多內心深藏黑暗，或窺視精靈的美貌。或窺視精靈的力量，甚至，最讓我們無法忍受的是，他們將我們的父神視為邪神。”

“從那以后，又歷經無數的時代，我們漸漸認清了人類的真實面目，知道了人類是一個極其復雜極其矛盾的生物，所以，第七百三十七代精靈女王說：‘從今往后，我們只幫助那些值得幫助的人類。’，于是，之后的時代，每當災難降臨，父神從漫長的沉眠中醒來之時，我們都先會派出一些精靈調查當前時代的人類是否值得幫助。”

“而對于如今的時代，我們已得到答案，那就是：你們的時代，不值得幫助。”

“一般而言，當我們得出這樣的答案，我們會對相應時代的人類抱有極大的戒備與警惕，以及厭惡，但是，因為你得到的父神的認可，所以，有許多精靈，對你的感官都十分復雜，以至表現出各異的目光，而非一致的厭惡與排斥。”精靈女王說完，深深看了一眼陽。

“...”陽聽了這樣的解釋，有點無語。

沉默了良久，陽開口問道：“你們評判值不值得幫助的標準是什么？”

“感恩之心。我們往往會派出一些精靈，外出救助一些人類，然后，觀察他們在被我們救助后對我們的態度，如果絕大部分的人類對于精靈的救助都滿懷感激，那么，我們會初步認定，這個時代，值得幫助嗎，并會派出更多的精靈。”

“但若是大部分人類并沒有這種感恩之心，我們便會悄然離開，回到父神的懷抱中，靜靜等待新的時代。”精靈女王慢慢解釋。

“...”陽聽了，更加無語了。

真是...樸實的標準啊...

他們難道不知道幸存者偏差嗎？前面還好說，至少只是初步認定，后續還會觀察，但是，后面，如果剛開始就碰到一群人渣，那就直接否定了這個時代？這太無情了。

不過，陽并沒有什么資格去評判他們的行為。

畢竟，精靈一族始終都對人類抱著一定的期望。

只能說...他們太過率直，天真了。

“我要怎么才能重獲你們的友善？”陽問。

“如果你需要我們的幫助，你并不需要得到我們的友善，畢竟，你是父神認可的人。”精靈女王說道。

“不，我希望你們能夠發自內心的想要幫助我們，而非迫于你們的父神的交代。”

“呵呵。”精靈女王突然笑了起來，“你能說出如此的話，就已證明了父神的認可是正確的，也能夠讓我們能夠發自內心的想要幫助你，但是除你之外的人類，嗯，我愿意再給他們一個機會。

我會再度遣出一些精靈進入人類的世界中，開始一輪新的觀察，如果這一次人類交出了良好的答卷，那么我們自然會更主動地去幫助人類，而非被動地聽從你的命令。”

真是讓人不爽的語氣啊。陽挑了挑眉。

怎么聽著，人類很稀罕精靈的幫助呢？

是，有了精靈的加入，人類的確能稍微喘口氣。

但是，沒了精靈的幫助，人類也不會很絕望啊。

陽自認為，人的意志，都是很頑強的。

他很想直接一口拒絕精靈女王的幫助，并直接命令他們好好呆在世界樹中，看著人類自己是怎么與災難抗衡，拯救自己的。

但是，理智告訴陽，精靈們在本質上，還是抱著善意的。

他們...只是腦袋缺一根筋而已？

搖了搖頭，甩掉那些不成熟的想法，陽說道：“我自認為，這個時代的人，絕大部分還是會對你們的幫助，回以更好的善意的。”

“但愿如此。”精靈女王說道。

只要你們不碰到那些讓人惡心的人...陽默默說道，想起了自己過去的一些經歷。

例如他與路最初的見面。

那時他正掛念自己的父母，害怕他們也變成了怪物，一路都匆匆忙忙。在途徑一處廢墟時，他遇見了路，一個十幾年不踏出市區，不，十幾年不踏出小區的，某天突然心血來潮想去看流星雨，卻遭遇了毀滅原石的神奇存在。

這都是他自己說的，陽為此都震驚了許久。

對了，他還說過，遭遇異變，得到最濃郁的灰霧改造，擁有遠超常人的實力后，他就第一時間返回了自己的家中，并躲在地下室，呆了幾個星期不出去。

直到陽那天想找個休息的地方，偶然翻開幾塊石頭，將那個地下室的入口暴露出來....

總之，路后來在陽的勸說下離開了他那個地下室。一開始陽是準備帶著路一起的，但是中途遇上了一群逃亡的人，陽惦記著父母，順手救了那群人后，并不想繼續帶著他們，只是說想跟著就跟著，他不會為了他們減緩自己的腳步。

誰知那群人竟然翻臉不認人，轉眼就忘記了陽救他們的恩情，直接像碰瓷一般假裝悲傷痛苦地要求陽庇護他們，都沒有一個站在陽的角度，考慮考慮陽迫切的心情。

陽自然是不理會的，但路卻看不過去，留了下來。

雖然這只是那些人表現的一面，但足以讓陽覺得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