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韻踩著高跟鞋往樓上走。

會所一共有五層，光樓梯就有三米多寬。

越往上走燈光就越暗，到最后樓梯兩側的燈完全熄了，只有頂層的水晶吊燈照著一點亮。

樓道傳來一聲溫柔帶笑的輕喚。

“……小清韻？”

女子從梯間拐出，一襲殷紅長裙后擺曳在地上，露出一雙玉筷似的長腿：“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安清韻停下腳步。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人，無論是在藍星還是靈界。

女子走上前來，伸手撫上安清韻的肩，微微頓了頓，眼底涌起說不出的傷感：“小清韻，你長大了，長得跟我一點都不像了?！?

安清韻搞不懂這女子的態度，不知道該回答什么，往后退了半步，半個腳跟都懸在臺階上。

“小清韻，你別怕我。”女子見狀嘆了口氣，放緩了語調。

此時微弱燈光攀上她的眉眼，倒真的讓安清韻生出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

女子微微閉了閉眼睛，顫顫巍巍的睫毛掩住了那雙剪水秋眸，像是將逝的老人回顧自己漫長的一生。

“說起來是二百多年前的事兒了，清韻……，那時我剛剛衍生出意識，卻已經在這世間存在了五千年。

你能想象嗎？我沒有喜怒地在世間存在了五千多年。”

安清韻一手扶上墻壁，“嗯”了一聲。

女子笑了，睜開眼睛：“你一點都不好奇的樣子?！?

安清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好奇什么好奇。

她能不能活著離開這里都是個問題。

可這絲毫不影響那女子自說自話。女子又慢慢走到安清韻跟前，和剛才一樣，十分親昵友地將手搭上安清韻的肩。

“清韻，你應該說話，我是來找你談心的?！?

安清韻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下到了第一級臺階上。

“哈……”女子輕笑起來，緞面裙擺折射出金屬般的光澤，“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嗎？”

安清韻抿了抿唇，抬眼淡淡看著她。

“你坐在原屬于我的位置上，帶著那種不具攻擊性的莊嚴和慈悲，他們說這叫神性?！裥?？你哪有什么神性？”

安清韻心下驚駭。

她原本還猜測這女子是天衍宗圣女的某位仇人，沒想到人家是正牌的圣女。

果然，女子踱步走開，緩緩抬頭望向玻璃燈吊頂：“清韻，你怎么可以演得那么好？”

不等安清韻回答，又笑著搖了搖頭。

“你知道嗎？小清韻。我那時在賭場遇到一個小傻子，他叫易漣。阿漣生得唇紅齒白，是我剛好喜歡的那種好看?！?

女子回想起什么美好的東西，輕輕蕩漾開了笑容。

忽然，笑容凝住，女子集中意念到眉心感受了一番，勾唇冷笑了聲。

這是在感應外面的陣法。

安清韻將手背在身后，緩緩聚攏靈流準備進攻。

這女子不但是藍靈境強者，還是個至少七級的高階陣法師。

她不求能打得過人家，能在關鍵時刻逃跑就行。

“……可惜了，小清韻?！迸又匦率栈卦谕飧袘囊庾R，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本來想讓你當個明白鬼的，可惜有人放心不下你……”

“我就只好，提前送你上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