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五里，有人來了！”

青山綠水，一條小河旁邊，一處遍布拒馬、壕溝、箭樓、依山而建的軍營里，瞭望塔上的哨兵拉響了警報。

“警報解除，是馬群。”

荒營士兵迅速集結，高順帶著三位曲長來到了軍營門口觀察情況，這時候瞭望臺上再次傳來消息，是林季然派人送馬回來了。

“就地解散！”

隨著林季然他們的殺戮，大量的馬匹被送回到了戰場外的荒軍營地內，作為羌族的核心部落，他們的馬匹的品質和數量都比一般的部落好上不少，一時之間林季然軍隊缺馬的問題解決了，林家也得到了不少劣馬耕田、運輸。

林季然他們的殺戮一直持續著，從大漢帝國對羌族發動攻擊后的第十六開始一直到漢靈帝正式接受羌族投降，雙方收兵罷戰，林季然帶領著侍衛曲的人和張遼、龐德他們兩名猛將一直在奔襲、一直在殺人。

這期間，林季然他們的運氣一直很好，沒有遇到過一支大軍，甚至連搶來的馬匹都沒有被搶走一匹，可謂是順風順水、出奇的順。

但是等到了漢靈帝正式接受羌族投降，雙方收兵罷戰，林季然他們的好運氣似乎用完了。

“殺！”

林季然派回去送馬的十人隊來回這么多次了，第一次遭遇了敵軍，還被團滅了，這直接導致僅靠和荒營交接馬匹時獲得外界消息的林季然沒有第一時間得到漢靈帝正式接受羌族投降、雙方收兵罷戰的消息。

“殺！”

在羌族腹地，林季然他們還在繼續著殺戮、劫掠，又一個中小型部落被林季然他們攻破，老弱婦孺皆拿著武器沖了過來，一場大屠殺開始了，部落里所有人都是林季然他們攻擊的目標，沒有例外。

“殺！”

部落的反抗很快被擊潰，林季然開始帶著人追殺幸存者。

“媽媽！”

林季然看到了一個拿著短劍的小女孩，猶豫了一下，林季然還是走了過去。面對林季然的步步緊逼，小女孩哭喊著呼喚著自己的母親，和其他羌族小孩不同，這個小女孩喊的是漢語。

林季然手里的長劍不由地停頓了一下。

“丫頭，快跑！”

也只是停頓了一下而已，林季然冷冷的一笑，雙手用力，長劍還是砍了下去。為什么人們討厭戰爭，因為戰爭是殘酷的，在戰爭中沒有老弱婦孺，沒有誰能夠獨善其身。

一個女人突然從后面死死的抱住了林季然，林季然的劍鋒在距離小女孩脖子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女人說的也是漢語。

“求求您，放過我的孩子！”

女人的體溫，耳邊的呼吸，冰冷的眼淚，林季然猛然驚醒，他這是怎么呢？好像不太對勁啊！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林季然知道以他的性格，屠殺羌族士兵的事情或許他咬咬牙能干的出來，但是讓他殺戮婦孺，他做不到。

哪怕在這個年代，人命不值錢，哪怕這個年代的戰爭對婦孺沒有絲毫的仁慈，殺戮是常態，可是林季然知道，他肯定做不到。

“草！”

林季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他被影響了，被心里藏著的那個暴戾無比的靈魂影響了。

“鐺！”

林季然天生神力，女人根本不是對手，不過林季然并不準備對女人動手，因為這個女人也算是間接的救了他。寒光一閃，突然，林季然一把掙脫女人的懷抱，手中的長劍高高揚起，擋住了一把砍向女人的樸刀。

“都給我住手！”

林季然大聲的喊道。剛喊完，林季然立刻吐血了。

“噗！”

眼看林季然被抱住，怕林季然出事，張遼沖了過來，為了給林季然解圍，張遼的這一刀又快又準又狠，可沒有留手。林季然雖然天生神力，但他還是太小了，舉劍接住張遼這一刀還是有些勉強了，而且他還在替那個女人擋刀的時候被這個女人捅了一刀。

“對不起！”

女人怎么也沒想到剛剛還要殺她們的林季然居然替她擋住了致命的一刀。女人愣住了，不知所措地松開了握著刺進林季然肚子的短刀的雙手，絕望的哭了。

“呼……”

林季然長吸了一口氣，萬幸沒有傷到要害。

“張遼，傳令，集合！”

閉上眼睛，仰望天空，林季然仔細回憶著這段時間的殺戮，死的人夠多了，他們該回家了。

“小主公！”

“少爺！”

接到命令，所有人停止了殺戮，聚集到了林季然身邊。

“死的人夠多了，我們回家。”

林季然開口了，對著天空輕聲的說道。

“我們走！”

翻身上馬的時候，林季然突然想起了那對說漢語的母女。坐在馬上，林季然對那位勇敢的母親說道：“別怕，今天的事情，我欠你一份人情，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到犍為郡安和鄉找我，我叫林季然，只要我還活著，我會盡力幫你的。”

肚子上插著一把短刀，林季然帶著一行人什么也沒搶，一行人風塵仆仆地走了。

“今天，就在這里扎營吧！”

傍晚時分，天漸漸黑了下來，在一條清澈的小河邊，林季然帶著他的隊伍停了下來。

“嘶！”

掀開盔甲，林季然不得不佩服那個母親，她那把劣質的短刀根本刺不穿林季然的甲胄，可是這個母親居然準確地從甲胄的連接處捅了進去。

“小主公，受傷了？傷的重不？”

張遼、龐德等人都圍了過來，關心的問道。

“沒事，一點皮外傷，給我來點蒸餾水、酒精和紗布！”

為了應付這次戰事，林季然弄了幾套簡單的蒸餾設備出來，弄了一些蒸餾水和高濃度酒精，雖然蒸餾水的滅菌程度也就那樣，酒精的濃度也就達到了后世的高度酒的水平，但已經足夠救命了。

“啊！”

清洗了一下傷口，縫好之后，酒精淋在傷口上消毒，林季然差點沒虛脫了，真TMD疼。

“生火做飯吧！”

在眾人的關心注目下，林季然裝著若無其事的揮了揮手，讓人開始準備晚餐。

“集合！”

吃完晚飯，林季然將眾人召集到了一起。望著這群跟著他出生入死、如同野人一般的將士，林季然真的想把包括他穿越在內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們，不過最終他還是什么也沒說。有時候不知道比知道幸福，清醒的沒有糊涂的幸福。

“兔崽子們，都別裝了，今天我召集大家過來沒別的事情，就是想和大家聊一聊家常，都說說你們有啥理想？”

環顧一周，望著一對對黑色的瞳孔，林季然笑著問道。

“少爺，我想以后頓頓都吃的飽飽的！”

憨厚的漢子，就坐在林季然身邊，在林季然的注視下，第一個發言，他叫劉藍山，一個愛吃饅頭的父親。

“少爺，我想以后娶個漂亮媳婦，然后生十個娃，等我老了，讓我的娃繼續跟著少爺喝酒吃肉。”

第二個發言的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名字童志，林季然對他的名字記憶深刻，這小伙子還沒結婚，別看他在軍營里吹牛侃大山話說的賊溜，一見到漂亮女人就成了結巴。

“童志，救你還娶漂亮媳婦？我看還是算啦，不然你一天天話都說不利落，那還不得憋死！”

童志旁邊的大叔，林光耀，和童志一起長大的，看著顯老，其實年齡并不大，只是長的成熟，聽童志說要娶漂亮媳婦，立刻笑著打趣了起來。

“結婚了，就不結巴了！”

童志肯定地說道。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