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群說:“亡命客遇害那天,有人在現(xiàn)場附近看到你們幾個。別想著隱瞞,我有的是辦法知道。”
眼看事情藏不住了,把子只好畏畏縮縮道:“我們當時只是想討一件裝備,沒想過殺人的。”
凌少群投去鄙夷的目光。“討裝備,一群人上?”
小賊們面面相覷,不太好意思回話了。
凌少群又問道:“當時亡命客的骨齡牌在他身上嗎?”
“這個沒留意啊。”丐子看了一眼底子,底子說:“你看我干嘛,我當時喝醉咯,連打的誰都不清楚。”
“也對。”丐子摸摸腦袋,又看了眼糖豆兒。“咦,你為什么戴頭盔?”
糖豆兒抹把汗說:“有點冷。”
丐子:“哦,冷就戴帽子,帶頭盔又不保暖,頂多抗打。”
糖豆兒心想,不就是為了抗打么。
感覺問不出什么答案,凌少群只好作罷。“你們回去好好回憶一下,想到了再告訴我。”
恰子問:“老大,想到了是不是就讓我們進刎頸盟了?”
凌少群露出冷笑之色。快別做夢了,想到這個就能讓你們進刎頸盟?你以為刎頸盟是這么好進的嗎。他但笑不語,思量再三,又有了主意。
“這樣吧,兩件事,解決了就讓你們正式進隊。”
小賊們歡呼雀躍,有種忽然迎來春暖花開的激動。
底子:“老大,什么事你盡管吩咐。”
糖豆兒也摘下加盾頭盔,興致勃勃道:“對,只要能進刎頸盟,走鋼板搶裝備生吞老母豬張口就來。”
“還敢搶呢,不說好了改邪歸正嗎?”凌少群罵一句,同時又覺得糖豆兒生吞老母豬的畫面還挺吸引人的。
玩笑歸玩笑,任務(wù)還是得交代。“第一件事,查一個叫南霜穆的盜賊。我要知道她所有近況,吃哪住哪捉了幾只怪多了幾件裝備身邊都來往什么人男的女的芳齡幾許。你們只管查,但不要接近她。”
“老大,這女盜賊的該不會是......嘻嘻嘻嘻。”糖豆兒瞇著小豆眼奸笑,樣子像極了流氓。
有句話叫抬手不打笑臉,但是現(xiàn)在凌少群真的很想往這張臉上搓兩拳。他冷眼道:“是不是都與你無關(guān)。”
木子陽已經(jīng)將任務(wù)記下,接著又問:“老大,還有一件事呢?”
凌少群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把嘴湊到他耳邊,輕聲交代。
木子陽聽完后疑惑地看著他,接著把原話給恰子轉(zhuǎn)述了一遍。恰子抓了一把頭發(fā),轉(zhuǎn)而點點頭,在糖豆兒耳邊低語片刻。糖豆兒一臉迷茫,他看了眼把子,覺得他還沒自己聰明呢,就不打算告訴他了。
任務(wù)交代完畢,凌少群感覺氣溫又降了幾度,便讓他們散了。“快回去吧,冷死了。”
糖豆兒忍不住問了出來:“老大我不明白......”
凌少群把他的小葫蘆尾巴轉(zhuǎn)了個方向,抬腿就是一腳。“不明白回去自己參悟。”
糖豆兒摸著屁股,困惑半天,他還是不解,為什么老大要調(diào)查自己的老大呢?
......
打發(fā)小賊們離開后,凌少群直徑走上城樓,他早就感應(yīng)到了某人的存在。
“你是躲這里裝貓頭鷹呢,還是準備飛升上仙啊?”如他所料,某人果然藏在迎風(fēng)樹上。
墨遲沒有轉(zhuǎn)頭,也不言語,只是仰望繁星的眼眸,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
他一身黑衣,在這寂寞的晚上,本應(yīng)跟這棵迎風(fēng)樹化為一體,不叫人察覺,可偏偏就有那么一個人,借著幾分劍氣,輕而易舉找到了他。
凌少群兩步躍到墨遲身邊,同處于一根樹枝上。
站在樹上才發(fā)現(xiàn),城樓之外的風(fēng)景竟如此之美。繁星閃爍,點綴銀河,如珍珠落盤,天空變得很矮,仿佛伸手可及。
“真美。”他嘆息道。
凌少群一直不明白黑夜有什么好看的,直至現(xiàn)在,他好像有點懂了。原來每一片土地看到的星空都不太一樣,有的空寂,有的光彩,有的疏星淡月,有的盈盈璀璨,是司空見慣那個天,也是獨一無二那個天。
他看向墨遲,夜幕里,安靜的人仰首而坐,陣風(fēng)打起他的短發(fā),在月光熏陶下,泛著銀色。墨遲可以永恒保持一個動作,像一尊雕塑,等待黎明的喚醒。
他身上只是象征性地穿了件冬衣。之所以說象征性,是因為那衣服不厚,領(lǐng)口也是大開,讓人感覺他只是為了在人群中不那么突兀才隨便套上去的。
“你不冷嗎?”凌少群問。
“習(xí)慣了。”他淡淡地答。
“這種事請還能習(xí)慣?”不管墨遲冷不冷,凌少群是冷的,他決定活動一下身體。“話說,認識這么久了,我們還沒交過手吧。”
墨遲挑眉:“你想和我打一架?”
凌少群笑著道:“我們不用七星劍,來一場空拳決斗如何?”
墨遲抬眼觀察他的神色,你是認真的么?
“怎么,覺得我打不過你?”凌少群心理作怪,想著挑逗他一下,于是俯身在墨遲耳旁輕輕道:“等下讓你哭著求饒怎樣。”
他說這話都把自己給逗樂了,咧著嘴就開始脫皮裘袍子。手腳一伸,筋骨全開,還原地蹦了兩下,讓樹枝搖晃不止。
墨遲坐得牢穩(wěn),保持姿勢跟著樹枝擺動,也不起來。
凌少群:“你不熱一下身?”
墨遲:“不需要。”
“那就來吧!”凌少群突然使勁,朝墨遲劈下一掌。
側(cè)身敏捷地躲開攻擊,墨遲終究還是盤旋而起。這個地方太小,不夠他們施展拳腳,嫌棄地看了一眼,他轉(zhuǎn)身跳下迎風(fēng)樹。
“換個地方。”墨遲說完往城樓另一頭憤步急飛,而后過街串巷,將凌少群引至民房屋頂上。
凌少群一路緊追,像捕食的狐貍,既要與‘獵物’保持距離,又要與其周旋。
等來到地方后,他立即出拳,拳風(fēng)如猛獸,快而結(jié)實,用了七成力道。墨遲快速退閃,一手如蛇抵住拳頭,又順力將它繞開,屈膝弓腰,右肘至對方腰間,試圖將人舉起。凌少群沿墨遲背部一個翻身,穩(wěn)落青瓦之上。
尚未回神,墨遲五指直至人中,他一個后空翻,墨遲旋腿橫掃而來,他一個側(cè)空翻,墨遲齊驅(qū)腰腹,他一個前空翻......
來來回回幾次周轉(zhuǎn),凌少群只有退避的份,根本占不到半分便宜。眼看體力消耗得差不多,是時候使點陰招了!
找了一塊落葉最多的地方,他一腳鏟下去,腳下瓦片、樹葉、塵土統(tǒng)統(tǒng)掀起。這下瑣物遮住墨遲視線,他便好趁機作亂了。
但是,事情沒他想象那樣完美。
戰(zhàn)斗時的墨遲,是不需要用到眼睛的。他的五感非常靈敏,特別是聽覺。在以往的實戰(zhàn)訓(xùn)練中,他基本是蒙著雙眼或者用繩子綁著雙手與人對決的。曾經(jīng)有一次出任務(wù),他被困在暗室里,敵人戴著夜視儀抄著棍子來圍攻,他也是閉著眼把幾十號人馬全部撂倒的。因此,對于身前突然襲來的那股氣流,他沒有慌張躲避,而是迎面接上。
墨遲突破凌少群的進攻后,雙手順勢一帶,將人反身捆在自己胸前,那雙臂堅固似鐵欄,任小狐貍?cè)绾嗡Uǘ继硬婚_法網(wǎng)了。
所有掀起的樹葉塵土全部落在凌少群一人身上,他一臉灰土,頭發(fā)里夾了兩片葉子,還不服氣地撅著小嘴。看情形,倒像是他被人偷襲了。
“你方才說,讓誰哭著求饒?”墨遲在他耳旁輕聲問道。
凌少群臉唰地紅了,在心里默默對自己說,出來混果然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