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城是濼汐源最早建成的古都,這里民風淳樸,卻也有點因循守舊。太安百姓最崇拜兩個人,一個是被奉為先祖的嚴尤,另外一個是隱居在清濛臺多年的一位老神仙。
嚴尤的地位毋庸置疑,因他帶領部下開山辟地漁牧農耕,才成就了如今的桃源仙境。不過這個傳奇人物也早已埋身黃土,神魂消隕,走得干脆利落。至于那位老神仙,聽長一輩的人說,他自太安建城時便已深居清濛臺,不知高齡幾許,也不知何方人士,只知他活得逍遙自在,一點油干燭盡的痕跡都沒有。
老神仙最為人稱道的一件事,就是使用點睛之術,給太安百姓制造出無數法寶,其中就包括可以載人飛行的木鳶,和給人看門護院的藍楹精靈。
可惜老神仙不愿意傳承這種手法,另外木鳶和藍楹精靈做工復雜,再加上原材料有限,僅清濛臺上那片藍花楹的枝條才能用來塑形。因此,兩者成為了太安的‘特產’之物。
刀皇在街上溜達一圈,采購了好些裝備和靈藥,順帶把當地的民間風俗和傳奇小故事都打聽個遍,才步伐輕盈回到客棧。
他拎著大包小包東西,一進門就亮起了嗓子:“乘涼,你猜我得到什么好消息了。”
乘涼正拿著張紅紙黑子的帖子在讀,頭也不抬地回話道:“我猜肯定和招陽門無關。”
“哪能這么快打聽到招陽門啊。”刀皇將東西往桌上一擱,神秘兮兮地說:“原來嚴尤的故居就在太安里,我覺著這是個重要線索,明天我們去找找,指不定真能挖掘出招陽門的位置。”
乘涼撅眉:“找?沒問到確切地點?”
刀皇:“說來也奇怪,所有人的答案都很統一,就是確定嚴尤故居在太安,但大家都不知道在哪。”
他這么說,乘涼心里多了幾分把握,這個嚴尤故居肯定是這一關的關鍵線索了。
刀皇看了眼乘涼拿著的紙張,問:“你手里那是什么?”
乘涼抖了抖手挽,再一揮,那帖子便像長腳似的飛到了刀皇臉上。
刀皇從臉上摸下紅紙,最先看到‘英雄帖’三個字,后面還寫了:今日午時,特邀各路豪杰秋茗居一聚,以商議要事。
這玩法很新穎啊,刀皇問:“誰送來的?”
乘涼用眼角瞟了下窗戶,拐彎抹角回答他:“盜賊最喜歡不走尋常人的路。”
以前穿越者都是各團隊玩各團隊的,除了那次集體中毒事件,算有過交集外,其他時間鮮少聚在一起。這次特殊的邀約,乘涼已經猜到個大概,不是鴻門宴,就是哪個團隊拉幫結派的搞出來的噱頭。
刀皇問:“你怎么看?”
乘涼說:“去瞧瞧也無妨,反正就在對面街。”
“行吧,我去磨個刀。”刀皇做事思前顧后,他也明白能走到這一關的人都不是什么善哉,他們總要有備而行。
午時一到,秋茗居變得繁忙起來。
刀皇和乘涼走進去的時候,果不其然里面已經坐了不少穿越者,但他們卻看到一個不太愿意見到的人---風老九。而且風老九此刻還站在最前頭的位置,可想而知今天這個局是他親手布下的。
刀皇面色頓時暗沉幾分,他還沒忘殞骨毒的舊仇。
“說吧,今天找我們來有什么事?”也不管人齊不齊,他單刀直入就問。
風老九抬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再看一眼堂下,該來的人都來了,沒來那些估計再等多久都不會來,于是他開口說:“到了這一步,相信諸位都了解到這個游戲的殘酷性了,簡單來說就是物競天擇,誰最厲害,誰就能贏,而其他人,像我......”他指了指自己,又用正眼看向在場幾個單打獨斗的穿越者“和你們,都只能當其中的犧牲品。”
刀皇不為所動,反口道:“玩游戲不就是這個道理嘛。”
風老九也認同地點了個頭:“楚漢相爭,強者勝出,確實合理,但那是以公平為前提的競爭。而我們,我們都是失去團隊的個體,兩兩三三,無所依靠。如果這個時候有哪個團隊站出來一枝獨秀,恐怕就沒有我們什么事了。”
乘涼笑著點破他的話:“你說的是刎頸盟。”
風老九道:“沒錯,刎頸盟是現下人數最多,職位最全的團體,以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實力都不可能與之抗衡,繼續這樣下去濼汐源將成為刎頸盟的天下,再無我們立足之地。”
“所以刎頸盟必須除掉。”乘涼跟風老九的話一搭一合,倒像是提前已經對過臺詞似的。
所有穿越者低眉凝神,都在思考這個建議。的確,以目前形勢來看,刎頸盟擁有最完整的戰斗體系,比他們任何一個散兵都有機會沖刺圣殿,因此他們更要組織起來,與刎頸盟形成一個抗衡體。
見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蠢蠢欲動的表情,刀皇看不下去了,語氣充滿挑釁道:“哼,上次是英雄榜,這次是英雄帖,難不成風老大是想操持老本行,重組一個共玄會第二出來不成。”
刀皇特意說出共玄會,是想提醒在座的人,他們與風老九還有些舊賬沒算清楚。
果然,他話一完,角落里就出現了一個附和的聲音:“指不定還來那些小伎倆,把刎頸盟的骨齡牌統統偷回來,或者下毒加害,讓他門不戰而敗。到時候風老大還是原來的風老大,帶領著其他職業轉行的盜賊再創輝煌。”
梟一鳴雙手環胸,雙腳搭在桌上,悠閑得像坐在自家沙發上看電視。他和乘涼他們一樣,也是收到英雄帖后打算過來看熱鬧的,風老九出現后他就找了個角落位置獨自坐著,想著離那老賊越遠越好。
面對諷刺,風老九依舊從容不迫地回話:“我知道各位對本人有些偏見,之前共玄會確實做了很多對不起大家的事情,我在這里要鄭重向各位道歉。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不如大家就先放下成見,統一對敵。”
好一個統一對敵,也不知道這個真正的敵人是誰。刀皇從進門開始就沒給風老九好臉色看,也沒像其他人那樣坐下,一副隨時可以走人的架勢。“呵,風老大說得真好,不過我們更愿意靠自己的實力闖關。”
“那就告辭了。”乘涼連看風老九一眼的興趣都沒有,直接轉身走人。
見他們離席,梟一鳴也站了起來,臨走不忘感嘆一聲:“這個時候還想著怎么鏟除異己,也就風老大您老人家才能做得出來,真是佩服佩服啊。”
上酒的小二與離開的三人打了個照面,見他們要走,小二急著說:“這酒還沒上呢,怎么就走了?我們秋茗居茶香酒醇是出了名的,客官不來一壺?。”
“也好。”梟一鳴毫不客氣地從小二手上拎走一壺酒,還吩咐小二說:“算在那個長得最丑的人賬上。”
小二沒反應過來他的話,但不知為何自然而然就看向了風老九。
風老九:“......”
小二上完酒后,風老九平復氣息,他的臉皮厚得能頂天立地,哪怕被刀皇和梟一鳴輪翻舊賬,都不影響他拉攏人心的決心。
“請諸位記住,我將大家組織到一起,不是為了打壓刎頸盟,而是為了平衡勢力,讓每個人都有勝出的機會。我保證不會讓你們偷取骨齡牌,也不會下毒作害,我們憑實力決勝負。”
有人說道:“論實力,我們遠不是刎頸盟的對手,正面開打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們。”
另一人說:“要是我們里面有個厲害點的戰士,那就更有把握了。”
后面相續有人加入討論:“刀皇和梟一鳴的武力值高,但都走了。”
“可不是嘛,共玄會以前盡作妖,誰愿意和他們合作啊。”
“要不我們去找梟一鳴組隊?他不是一個人嘛,應該很好說話。”
“好好好好......”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風老九有種自己將要被拋棄的感覺,他狠狠心,趕緊插了句:“嘲魘會與我同行。”
嘲魘這個名字一出,所有人都了震住了,英雄榜排名第一的嘲魘,跟風老九一伙了?如果真是那樣,他今天怎么沒來?
風老九最拿手的技能不是制毒,而是忽悠,猜出他們的疑問,滿臉自信道:“嘲魘是我的秘密武器,不能隨便拿出來展示,信不信由你們,但離開了就別后悔。”
他這么說著,席位上的人又立馬將話題轉向了其實留下來也挺好,畢竟人多力量大。
就這樣,一個針對刎頸盟的組織,在風老九半蒙半騙下,草草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