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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兩雄對決

二十多天后,昆陽城,封煞山。

封煞峽谷藏匿于連綿起伏的山脊之中,八萬昱衡軍隊宛如一條黑蛇,蜿蜒蠕行十數里,車轍在馬蹄后鋪開一道道凱旋的軌跡。

烈日似毒,毫不偏袒地‘照料’著每一位將士。昱衡軍軍紀嚴明,即便汗如雨下,在回到兵營前他們都不會脫下戰袍。

沒有抱怨聲,因為再狂熱的天氣也狂熱不過他們此時的內心,二十天攻下一座城池,這是在昱衡歷史上從未有過的戰績。

領隊的左副將騎著一匹溜黑大馬,他一手扯開盔甲的帶扣,也扯開了嗓門:“沒想到封煞山綠木遍野,到了峽谷這里竟然寸草不生,還真是個怪地方。”

他身旁的右副將笑著道:“這封煞是空有其貌不見其實,鳥蛋大的地方哪來這么多好景色。”嘴上說的是封煞,暗指的卻是漢樞。這次漢樞打著五萬兵馬的旗號,但在對戰中他們只迎來了一萬殘兵,不費吹灰,全軍拿下。

“切勿掉以輕心。”凌厲聲音從后方傳來,只聞說話不聞馬蹄。

兩位副將謹慎地閉了嘴。

嚴尤身著緋色戰甲,肩扛黑色披風,風塵滾滾而來。他的坐騎不是馬,而是一只身形壯碩的山妖。山妖比馬要稍微矮一截,腳程卻快如流星,且觸地極淺,因此沒留下任何聲音。

嚴尤騎著山妖從后方趕上,占領了副將的領隊位置。

左副將說:“將軍放心,這山谷不見一草一木,有什么動靜我們立馬能察覺到。”

嚴尤目視前方,慎終如始:“別被這景象迷了眼,封煞地勢險惡非你我能認知。在回到昱衡境內前,不能放松分毫。”

右副將道:“將軍提醒的是。”

昱衡軍行至峽谷最深處,山妖突然停下步伐,對天長長嚎嘯一聲。

頃刻間,山脊上長號吹鳴,云翻霧涌,塵卷沙飛,遮住了半邊艷陽天。

嚴尤心道不妙,果然有詐!

封煞山深遠幽長的大峽谷前后百米間有兩處窄道,軍隊需要分批才能通過。峽谷中霧霾氤氳,視野不明,如若在此遇到敵軍前后夾擊,再遭受山上埋伏,必定大傷兵馬,甚至全軍覆滅。

嚴尤的猜忌是對的,但是,他慢了一步。

兩岸山上很快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上百支神機箭,幾十座火炮筒,將昱衡軍重重包圍起來。

嚴尤抬頭,一眼便看到黑壓壓的軍隊當中,一人騎于戰馬之上,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嚴將軍。”不畏嚴尤灼灼發熱的目光,南宮彥高聲喊道:“久聞將軍用兵如神,膽識過人。新帝愛才好士,如若將軍今日肯歸順于我朝,往后必定加官進爵,前程萬里。”

嚴尤大笑:“不知道這個官能否加到比南宮將軍大啊?”

南宮彥也笑了:“嚴將軍,勿要貪得無厭。”

再次回答他的,是屠天刃鋒利的刀頭。嚴尤高舉大刀,直指南宮彥。

他從未屈服過,即使身處窮途末路。

“那就看你們能不能飛出這封煞之地了。”南宮彥一聲令下:“留下嚴尤,其他人,殺無赦。”

眾將士高呼:“得令!”

巍峨峻嶺之上,萬道羽箭齊射。昱衡軍隊頓失分寸,兵馬迅速圍攏起來,用肉身和厚盾護在嚴尤四側。

人潮的圍攏使得昱衡軍隊成為一個巨型的靶,一射一個準。參透狀況的嚴尤大聲喊道:“快分散開來,別聚集在一起!”

可他說這句話還是晚了,利箭穿入身體的聲音異常刺耳,士兵身穿數洞,紛紛倒下。一時間戰馬嘶鳴,哀嚎遍野。

弓箭過后山崖上又響起一聲巨響,火炮被點燃,以毀滅之勢沖向山下軍隊。山谷間即刻黃土飛揚,砂石遮天。

左副將護在嚴尤之側,見戰況極為不利,獻上一計:“嚴將軍,末將愿帶領一隊兵馬引開敵方視線,請將軍趁機撤離此地!”

嚴尤揮刀砍下一根羽箭,不為所動:“畏戰而逃?嚴某豈是貪生怕死之人。”

左副將冒死拉住了嚴尤的韁繩:“將軍固然不怕死,但難道將軍要帶著昱衡全部兵馬葬身于此嗎?”

嚴尤一怔,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他可以無懼于死,但他不能讓昱衡八萬精兵陪他一并殉葬。身后的青年將士,不僅僅是年輕的后生,更是昱衡堅固的后備軍。他們一倒,昱衡岌岌可危。

還未等他度量清楚,山上又滾下一團火石,左副將狠狠一夾馬腹,往邊上一躍,那火石在他和嚴尤之間劃開一道冒煙的的鴻溝。

“此次,就由末將為將軍做一次主吧。”左副將說完,策馬長鞭,帶著一隊人馬沖向山崖。

怒吼著的士兵頂著盾牌,拿長矛刺向敵人。他們的目的不是廝殺,而是吸引敵軍注意,好讓另一支軍隊可以快速撤離。

將士們奮勇廝殺,前撲后續,腳下越來越多的尸體為他們鋪開一條通往山上的路。就在漢樞軍集中精力對抗涌向山崖的兵馬時,以嚴尤為首的另一隊年輕兵馬沖出了重圍。

短兵相間,血花紛飛,他們面前很快多出一道缺口。

戰場上突然少了人,南宮彥發現情況不對,抽打著跨下戰馬,朝逃兵追去。“趕快跟上,別讓他們跑了!”

馬蹄敲響了南撤之途,身后利箭鋪天蓋地交錯穿插入馬隊當中。山妖腳速敏捷,輕易避開飛箭,縱橫于崎嶇山道如同奔走平地,毫無阻礙。

半日后,嚴尤帶領的軍隊逃到了南天海邊。

前方是茫茫大海,后面是滔滔追兵,嚴尤一拍山妖,停了下來。

南宮彥高聲喝道:“嚴將軍,你已無路可逃,我勸你還是棄械投降,束手就擒吧。”

嚴尤猛然回首,目露金剛,宛如天降戰神,源自不同身軀的血液打濕了他久經沙場的戰袍,依然傲雪凌霜,毫無畏懼之色。

屠天刃鋒利的刀刃劃破空氣,再次指向南宮彥。

如果上一次是回應南宮彥的挑戰,那么這一次,就是他的宣戰。

斜靠身側的七星難離頓時發出嗡嗡劍鳴,躁動不停。南宮彥嘴角勾起一個半弧,他早就想會會這個異國勇將了。

嚴尤從山妖背上跳下,旋起屠天刃劈入地面,一道裂痕隨黑色靈光卷起土石,沖向對面的人。

七星難離破鞘而出,南宮彥第一次感應到它這么的興奮。沒有經歷過真正決斗的劍,卻出乎意料地適應戰場。

兵刃相交,風起云涌。青色的劍氣和黑色的靈光卷成一個玻璃球,把兩人包圍起來。戰斗雙方不斷變換招式攻擊防御,兩股力量以驚人的速度擴開,震得大地回響。

主帥身先士卒,部下也不會退縮,一根絢麗的長矛橫空而起,右副將沖在隊伍前頭。很快,兩人的戰斗變成兩軍的激戰。

屠天刃在南宮彥身前劃開半弧,后者借力一跳,落于大刀之上,打了個漂亮的旋轉。嚴尤一收刀柄,南宮彥又單腳躍上他的肩膀,而后翻身至嚴尤的盲點。趁其不備之際,七星難離快如滿月星辰,連續三劍精準地刺向嚴尤命脈。嚴尤回身橫刀而擋,亂步退后,手被劈出深見骨的傷痕。

踉蹌跪地,嚴尤拄著屠天刃,紅色的血從手上溢出,沿著屠天刃雪色刀身流落黃土。一個頭顱從遠處滾直他刀下,嚴尤定睛一看,竟是右副將雙目怒瞪的腦袋!

七星難離對準嚴尤眉心,南宮彥冷森森的嘴里吐出一句充滿殺氣的話:“今天我就拿你們的血來祭我一萬弟兄的亡魂!”

嚴尤這才反應過來,南宮彥跟他玩了一出敗兵計。那一萬士兵不是來守城的,他們是來送死的!如果守城的人數過少,勢必會遭到懷疑,于是南宮彥將整整一萬人全部奉送虎口,讓嚴尤屠個痛快。

前一日奮戰封煞,后一天遭遇埋伏,再來是被南宮彥日夜兼程的追擊,嚴尤以及麾下兵卒的體力早已消耗無幾。反觀南宮彥,他根本沒有參與之前的戰事,四萬精兵養精蓄銳,就是為了眼前此刻。

嚴尤原本以為勝券在握,卻不想這一切都計算在對方的布局之內。光憑南宮彥能調動一萬兵卒為國捐軀這一點,嚴尤甘拜下風,輸在低估了對手的狠心。

烏云驟來,遮了天又蔽了日,仿佛天公都要為昱衡軍淋下轟轟烈烈一場大雨。

密集的軍隊上方掠過一個白影,七角鳥展翅于空。

形式過于緊張,沒有人會留意天上飛的是鳥還是鷹,至少,在聽到一聲穿透天際的悲鳴之前是沒有的。

嚴尤抬頭望去,當看清空中的情形時,臉上神情比發現自己中了南宮彥的圈套更為錯愕。

那只常年讓他養在營中作伴的七角鳥,此刻正在瘋狂地啄食著自己的肚子,白羽紛飛,血肉灑落,但它好似沒有感覺似的,將肚子上那條縫越啄越開。

須臾,七角鳥的身體發出刺眼的光芒,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里面爆發出來。

山海咆哮,大地龜裂,腳下的黃土以詭異之勢,逐漸隔斷分離。

打得如火如荼的士兵下意識停住了攻擊,快速撤退到所屬陣營之中。

兩軍之間的地面猶如被一只隱形大手掰開,而后回籠一攬,那大手將昱衡軍所處一方土地擁進自己懷抱,而后飄入茫茫大海之中。

眾人被這一幕震懾得目瞪口呆,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實,以至于許多年以后,世間流傳嚴尤攜帶千軍萬馬消失于南天海域,成了一個毫無依據的神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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