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凌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張得極大，似乎眼前的事讓他難以置信。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哈哈哈哈哈，我的想法是正確的，正確的……”

劉凌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這段話僅僅穿入了佚愁一人的耳中。

不知為何，佚愁心里感到了幾分踏實，又有幾分震驚。

“如果這不是瘋人瘋語，那我便真的是一個穿越之人，而非虛妄。”

“可他居然能做到這個程度，那我一根濃縮霜刺可能無法令他徹底昏迷。”

“這才恢復了幾分的實力，又得全搭進去了。”

眼看劉凌就要回過神來，佚愁突然有了滅口之心，

“要是讓他把我的事情傳出去，那我豈不是得被那些瘋狂的研究員給切片了。”

劉凌逐漸清醒，從震驚中緩過勁來，“稍等，我把他們都放出去，你跟我來。”

劉凌簡潔地將自己想表達的話說出口，佚愁也在聽到這一句話，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散去手中的霜刺。

朝著其余幾人示意不要輕舉妄動，說道：“稍等我片刻。”

其余幾人滿頭問號，還準備說些什么，劉凌就先動手了，

“都回去吧！”，劉凌突然口吐鮮血，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其余在場的普通人的身影在逐漸消失。

肖自在幾人才放松心情，神秘地看向佚愁，佚愁擺了擺手說道：

“放心吧，你們先出去吧，我一會就出去了。”

……

佚愁推著劉凌的輪椅，慢慢地殘破的街道上，嘆了口氣說道：

“還能活著出去嗎？”

劉凌聞言，又猛烈地咳了咳，氣息上傳出虛弱無比的感覺，

“走不出去了，這盛世就作為我的墓園，這滿天火光就是我的葬禮。”

“無論如何辯解，我確實傷害了無辜的人，但那馬上就要與我無關了，我要徹底離開了。”

佚愁推著這位教授，面色平靜地說道：“你特意叫我來，不只是想讓我聽你的遺言，炫耀你盛大的葬禮吧。”

劉凌大笑著說道：“此間風光，你臨別之際還真不一定有這樣的葬禮。”

劉凌的開懷大笑似乎牽動了精神，又咳嗽了起來，劉凌突然嚴肅起來說道：

“好了，小友，開始說正事吧，沒有那么多時間了。”

佚愁用流霜遍布周圍，確認周圍并沒有隔墻有耳。

“你是異界的來客對嗎？”

佚愁也不知道劉凌是如何發現的，但依舊點了點頭，說道：

“教授，至少在這一點上你很強，很多比你強很多的人都沒有發現。”

劉凌點了點頭說道：“所以能給我說說另一個世界嗎，你怎么來到這里的。”

佚愁笑了笑，知道了教授的深意，說道：“教授，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緣由我也不知，原世界我已身死，粉身碎骨。”

“說是來客，不如用流民形容更合適，我估計也回不去了，而且這個世界也已經有我留下的理由了。”

教授點了點頭說道，“小友，還是保險一點好。”

佚愁眼含深意地說道：“教授，如果我表示出對這個世界有惡意，你有辦法拖我下水，不對，是拖我們所有人下水，對吧。”

教授點了點頭，堅定地說道：“如果你懷有惡意，欲對這個世界圖謀不軌，老夫臨別之際，也要將你們全部帶下黃泉。”

佚愁突然笑了笑，說道：“教授，如果我是騙你的呢。”

劉凌愣了一下，笑著說道：“那我也沒辦法了，反正我是一個將死之人。”

“其余的事就留給身后人吧。”

佚愁摸了摸后腦勺，說道：“開玩笑，開玩笑。”

“至于教授想知道我那個世界嘛，除了異人，其余和這里一模一樣呢。”

教授眼中充滿了欣慰，“這些年我受到了無數的嘲諷，大家都覺得我是在浪費時間。”

“與其不如把時間花在那更現實，更有意義的課題上。”

“只有我和我的幾個學生一直在堅持，這次我一意孤行也沒有卷入他們。”

“因為在開始我就知道，我走的這條路，是一條會粉身碎骨的路。”

“他們還年輕，不應該和我這個遲暮的老人將性命搭入進來……”

佚愁默默地聽著這個老人的一言一語，不知不覺間將輪椅推倒了一處橋上。

遠處的夕陽，連著城中的火光，寂靜的空城，只有一老一少在城中漫步。

“小友，聽我這老頭子發牢騷也挺無趣的吧。”

“差不多了，我想了解的事情也都知道了。”

佚愁推著劉凌走到了皇城巔峰，俯瞰這城市，卻俯瞰不了眾生。

劉凌面帶微笑地說道：“朝聞道，夕死可矣。”

“身后事就留給后人吧，我的研究資料都在我的一個學生手里了。”

“這段時間的見聞，估計你們也不會讓我流傳出去。”

“不過你可以去把我的資料，取回來，結合我這段時間的見聞，對你們那個叫什么公司，也會有不少幫助吧。”

“我這個糟老頭子，也能贖點罪吧。”

佚愁雙手搭在這個老人的肩膀上，平靜地說道：“長生，真的那么重要嗎？”

劉凌笑了笑，自嘲道：“長生不過是我的借口罷了，為我自己這一切行為的借口。”

佚愁嘆了口氣，拍了拍劉凌的肩膀說道：

“結束吧，此行我也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也是托你的福啊，劉教授。”

劉凌面帶微笑地說道：“一起吧，欣賞這最后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