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媚怡人笑,孤影獨坐臺。
寒山人王城,幽閉青云間。
火光映照著大衛·林粗重的眉眼,光與暗之間,凸顯他眉頭緊蹙,一把紅木椅的大椅背被他緊緊的攥在自己的手里,咯吱作響。
他拿起一塊木料扔進了壁爐里,木料遇火之后,先是周圍支棱開的木屑先被點著,冒起火花,接著,整塊粗壯的木頭,冒起白煙,本來是潮濕的木頭,在火焰中被炙烤,濕氣慢慢離開,對于木頭來說,它用來抗拒被燃燒的第一道保護層,被大火驅趕,緊接著,開始變黑,冒煙,那可能是它以木頭的形式存在的最后一段時間,不知道木頭會不會想要在這個階段多停留一會,可是多停留也只是煎熬,并且他的意見已然不再重要,它已經置身于熊熊的火焰中,它唯一的使命,就是與火融合,使爐火能夠燒得更旺盛,給烤火的人,帶去更大的溫暖。其實它的使命,不是在它被扔進爐子的那一刻,才有的,而是它作為種子被種下的那一刻開始的,以怎樣的樹種被栽種,栽在怎樣的環境,就已經決定了它的使命,就是說那顆種子,在入土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它存在的意義與使命。
桌上銀色的酒杯映射著火光,酒水殷紅的色澤,蕩漾著嘴唇微抿后的波紋。
空氣中彌漫著,木材被燃燒后的異樣的香味,屋外皚皚的白雪泛著銀色的光芒,圓圓的月亮,把這片落盡枝葉的林子照得通透。在這林子里的動物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查看的一清二楚。所以,這片林子顯得格外的靜,靜得連風聲也回避了這片林子。
孤城西北起高樓,碧瓦朱甍照城郭。
石頭砌成的亞當城堡,在這一顆明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雄偉。整個城堡剛烈的的輪廓,被月光勾勒得陰暗分明。
這時會客廳的門被緩緩打開了,一只吊睛大蟲沿著擺在門口的餐桌邊沿抹了進來,步子極輕,大蟲周身的花紋,印在銀色酒杯上,和其中的火光融合在一起,紅光中映著一道黑、一道黃的花紋。
大蟲進入會客廳之后,沿著墻角,蹭著大落地窗的窗簾嗦嗦作響,似碰非碰劃過真皮沙發,它的鼻息,呼哧著周身的空氣,屋內不再是單純的木頭焚燒的木紋香味,取而代之的,好像是混合著血腥味的大大的一根攪肉棒,被橫在了整個會客廳里。
大衛·林用舌頭舔了舔自己下嘴唇的傷疤。會客廳的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他只是半擰身子看向門口,就這一回頭,差點沒撐著自己的脖子。
大衛·林雖然稱得上是在人王世界最好的趕鬼師,靈魂喚醒師,可是面對這么大一只生猛的老虎還是第一次,由不得自己,心里打了一個冷戰,此時他也只能屏氣凝神,他慢慢的轉過身去,盡量不與這只吊睛老虎對視。
可是這條大蟲可管不了什么三七二十一的,它只是一只動物,它沒有靈魂,它活著的目的,就是活著,所以為了活著,它的方式就是獵殺,撕咬,吃掉一切可吃之物,降服一切能降服之事,只要能騎在別的動物之上就行,騎一切能騎之物,嘗一切能嘗之味,添一切葷腥之地,反正就是行活生生畜x之能事。絕不敗壞畜x之名份,絕對不活出畜x都不如的生活來,哪怕明天就要死,那也要死在騎物,覓食,添腥的過程中。也許這就是低伏在沙發后,小眼睛死死盯著獵物,準備覓食的老虎的告白。
擰過身的大衛·林,突然感覺身后特別安靜,沒親眼見過老虎捕食,還沒見過貓嗎?他知道下一刻這只吊睛老虎,很可能就會向自己撲過來,汗液從脊椎硬生生被嚇得擠了出來,他畢竟是一個趕鬼師,雖然沒有捕過老虎,但是還是常常和各種被厲鬼所附之人較量來往的,所以,他很自然的把手放在了自己的獵網槍上,雖然這槍不能,叫老虎一槍斃命,但關鍵時刻,結出的激光大網,還是可以限制住老虎行動的。
大衛·林想起來,曾經聽誰說過,幾百年前的人們就是這么背對背、一對一決斗的,不過那是人和人,這一刻是他和一只畜x較量,確實有些許的不一般。他緩緩的低下頭,透過自己的胳肢窩瞄向自己身后的沙發,因為那只畜x就潛伏在那兒。
不瞄還好,這一瞄,大衛·林和那畜x冰冷,陰險,貪婪,毫無靈魂的眼神還就對上了。
簡直就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何必呢!本來只是約好在這等個人,可沒曾想,等來的卻是一場恐怖的溫存。
就在這一眼之后,那只畜x,盡然后腿發力,真的向大衛·林撲了過來,這可是在王宮?。≡趺醋约壕图磳⒊蔀檫@王宮看家護院的畜x的食物了呢!
大衛·林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扣動了藏在自己腋下的獵網槍的板機,本以為一張激光麻醉網,會瞬間從大衛·林的胳肢窩下射出去,老虎也會被困于麻醉網而不省人事。
可是然并卵,大衛·林的麻醉網在這只生猛的吊睛老虎面前,成了一碟障礙跑的小菜,老虎一躍而起,完全躲過了麻醉網,大衛·林眼瞅著,一只張牙舞爪,至少四五百斤的猛虎,正騰躍在半空之中,半秒之后自己將會被他完全撲倒,他也只能是瞪大眼睛,張大嘴,張開雙手,迎接著老虎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