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若是一家
- 抹油掛刀去
- 澗中劍
- 3188字
- 2020-08-01 21:05:00
方知遙冷眼如刀,那紫棠臉漢子對那方臉漢子大叫道:“你還在發什么呆,快給我宰了這個小見人!”
“你們可以試試。”方知遙一手背負,另外一只手提提著短刀,看著方臉漢子:“他的手,是你折的?”
方臉漢子回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是的,斷手---”方知遙道:“是的,要命!”
“哈哈哈哈---”方臉漢子大笑:“你個女娃娃口氣倒是不小!”
“你可以試試。”說著方知遙快步沖向方臉漢子,方臉漢子也不坐以待斃,從腰間也拔出了尖刀朝著方知遙腦袋招呼了上去。在兩人交錯的瞬間,方知遙左手隔開方臉漢子的尖刀,但方臉漢子終究是個男人,力氣要比方知遙大不少,即便她格擋著,但那尖刀終究還是刺在了方知遙個胳膊上。
“嘿!”方知遙被刺中之后不怒反笑,右手尖刀也是扎進了方臉漢子的肩膀里。
一擊得中,方知遙獰笑著,左手按在方臉漢子持刀的手上,死死纏住這方臉漢子不讓他拔刀;而她則是拔出了自己的刀,對準方臉漢子的右肩膀連著扎了數十刀,每一刀不光扎下,方知遙特有的手法還會微微旋一下刀,直接扎得血水飛濺,血流不止。
方臉漢子還當方知遙會回刀格擋,沒想到方知遙上來就是這種拼命打法,確實讓方臉漢子無法招架,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左肩膀被方知遙扎得血肉模糊,卻無法收回右手來格擋。
方知遙滿臉鮮血,卻還未結束,揮刀直接對準了那方臉漢子的右手,順著手肘一刀揮下。
方臉漢子持刀的手還被方知遙按在了肩膀里,但他的身子,卻已被方知遙一腳踢飛。
“兄弟!”紫棠臉漢子大聲吼道,想要跑去看那方臉漢子的傷,剛一站起就是一跤摔倒,只能匍匐爬過去。
“我還你了兩只手。”方臉漢子說道:“放---放我兄弟一馬---”
方知遙看了看還倒在地上的豆芽:“傷他者,唯有死!我能放你們其中一個,已經算是施舍了!”說著方知遙的拔出肩膀上的刀扔在了地上,點穴止血,她的俏臉上卻沒有一點因為疼痛帶來的扭曲,依舊是冷面肅殺:“說,誰活?”
“你殺我吧。”紫棠臉漢子說道:“那和尚手是我折斷的,殺我!”
“別殺他,殺我!”方臉漢子看著紫棠臉漢子說道:“大哥,我從未后悔和你從蜀道出來,能到這江湖中來!如今我雙手已廢,這輩子的江湖已經算是結束了!就讓我早點投胎,下輩子再和你一起闖這江湖吧!”
“兄弟啊!”紫棠臉漢子道:“冤有頭債有主,這是我惹出來的事端!況且小紅還在等著你,我孑然一身,死就死了,就沒人會還牽掛!”
“我會牽掛的啊大哥!”方臉漢子跪倒在地上,額頭用力砸在了地上:“求你了,還是殺我吧!”
“倒還真是一對講義氣的兄弟啊!”番薯嘆了口氣:“就這么殺了,可惜了。”
“的確可惜,但他們終究是咎由自取,你沒被折斷了手,就沒資格說原諒。”阿寒冷冷說道。
“對。”說著番薯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上前去:“方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哈,是你這和尚啊?”方知遙瞟了眼番薯,說道:“本小姐正在殺人,你要是是來做說客的,那你請回吧。我這人最不喜歡人啰嗦,到時候我會連你一起殺了。”
“你殺你的人,不關我事。”說著番薯走向了豆芽,先是仔細看了看豆芽手臂的傷勢,看著豆芽那細胳膊上的淤青,番薯也是于心不忍,方知遙更是悲痛,厲聲道:“快說,誰死!”
番薯站起身來,看了看周圍,左看右看都沒看到合適的,然后走到了仗劍的方知遙身邊,比劃了下她手里的短刀,走到她跟前:“對不住啊方小姐,你繼續,我借你個東西就走。”
“什么東西?”
說話間,番薯的肉手已經摸向了方知遙的腰間。方知遙當下一驚,立刻調轉刀鋒抵在了番薯的脖子上:“你想干嘛?”
“哎呦喂,都這時候了,你當我想著和你的那事情呢啊?”番薯趕緊從她腰間抽出刀柄,然后一把抽出了自己的褲腰帶。方知遙看著番薯僧袍開解,僧褲落下,只余內里,趕緊捂上眼:“你---你這登徒營僧!看我不---不挖了你的眼睛!”
“等等---你看了我,為什么是挖我的眼?”番薯反問道。
“你---我切了你下面!”說著方知遙抬頭提刀就砍向番薯,卻猛然發現番薯拿著自己的劍柄放在了豆芽的手臂上,然后用他的褲腰帶將豆芽的手臂和這劍柄一起綁緊,以此來固定他受傷的手臂。
“趁著他被痛暈了,趕緊弄好。”番薯臉上很是認真,接著他用大拇指按在了豆芽的人中穴上,這才把豆芽給掐醒。
“番---番薯大師---”豆芽看到眼前的番薯,心中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上了心頭,哇哇大哭。
“喂---你都十六歲的人了,怎么還哭鼻子的呢?”番薯又指了指方知遙:“看,還有外人在這里呢---”
豆芽這才發現,之前自己清醒的時候毆打自己的兩個人一個跪在了地上,一個坐在地上,臉上都是狼狽。再看方知遙,豆芽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道:“方---方施主,你的耳墜子還在我這里呢---”說著豆芽就要去解他的錢袋子。
“那個我已經拿到了。”方知遙手里的刀指了指那兩個大漢:“說吧,怎么處置他們?殺哪個?還是都殺了?”
“喂,你剛剛可是說放我們一個的!”紫棠臉漢子大聲打斷道。
“那是剛才。”方知遙說道:“現在他醒了,自然怎么能讓他開心泄憤怎么來了!”
“你---出爾反爾!”紫棠臉漢子憤然道。
方知遙沒有多爭辯,只是回了一句:“那,你又能奈我何?”說完她轉身蹲下,看了看豆芽身上的傷勢。
就這樣,番薯和方知遙兩人一左一右,攜著豆芽,讓豆芽突然覺得心頭一暖,看著兩人,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方知遙問道。
“怕是剛剛他摔壞了腦子吧?”番薯說道。
“你這烏鴉嘴,他要腦子摔壞了,我第一個割下你的舌頭!”方知遙怒道。
“嘿,這事有啥關系?他腦子能是我說壞的嗎?”番薯反駁。
豆芽臉上笑意更盛了,看著這兩人急急忙忙地檢查自己身上傷勢,還不忘斗嘴,都讓他想起了那些來寺里進香的人,那些都是一大家子來的,哥哥弟弟妹妹,父親母親孩子,其樂融融,即便會拌拌嘴,卻都是快樂。
“要是我們三個是一家人就好了。”豆芽笑著說道。
方知遙聽到這話一愣,番薯卻抖了個機靈,立馬補充道:“對,你們兩都得叫我爸爸。”
“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舌頭了?”方知遙嘴上罵著,然后瞟了眼番薯,又瞟了眼豆芽,嘴角也露出了微笑。
“對了,那兩個人怎么處置?”番薯見到方知遙笑了,知道她憤怒的情緒該有所緩和。
“當然是殺了!”方知遙說道:“你看看,小和尚都傷成什么樣了!”
“別啊,方姐姐---”豆芽這一聲姐姐說出來,讓方知遙瞬間覺得內心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融化蔓延。仿佛是暮冬寒雪,在春日下變熱成暖流,流淌在她的心頭。
“你看,其實我沒啥事。”豆芽說著還舉了舉手:“而且錢袋子也在這里。”
“小懲大誡就行。”番薯說道:“況且,你已經廢了他們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你們兩個人,真是會說教。”其實方知遙看到豆芽醒來,氣早就消了大半:“你們說怎么樣就怎么樣吧,老娘不管了。”
豆芽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對著番薯說:“番薯大師,你說該怎么辦啊?”
“那我來說,你們聽著,要是覺得不合適呢,你們再提自己的意見,怎么樣啊?”番薯說道。
“你且說說。”方知遙道。
番薯走向那兩人,看著一個被臏去了膝蓋骨,一個一只手被斬斷另外一個肩膀被方知遙搗成了肉泥,那副慘狀著實觸目驚心。他嘆了口氣道:“你們呀,說你們什么好?我知道你們也只是一時沖動而已,但卻非要行惡。講道理,按照江湖規矩,她殺了你們你們也只能認,清楚嗎?”
方臉大漢點了點頭:“的確,此事是我們有錯在先。”
紫棠臉漢子也低垂著腦袋:“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那行,你們先應允我一件事,不論生死,你們都不能怪罪這位姑娘。”番薯嘆了口氣:“她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方臉大漢和紫棠臉漢子點了點頭,齊聲道:“我們絕不會怪罪與她。”
“行。”番薯完成了第一件事情,回頭看了看兩人,豆芽給番薯豎了個大拇指,表示贊同。
“說真話,從剛才你們面對死亡時看,你們的確都是好漢。但如今你們已然身殘,我只問你們一句,你們還想活嗎?”番薯聲音低沉,宛如洪鐘。
紫棠臉漢子苦笑了下,沒有回答。
番薯繼續說道:“我知道,以這身殘軀活下去,是需要勇氣的。”
因為他們都坐在地上,番薯也蹲了下來,很是認真地看著兩人:“該死的人,終究會死;想活的人,一定能活!所以你們究竟要不要活下去,你們自己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