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走進來的人真的不想見到洛雨亭,所以臉上在苦笑。
不過這個人卻正是洛雨亭想見到的人,但洛雨亭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
“在這個時候,趙師兄既然敢約我在這里見面,就證明你和這里一定有聯系!而且這里還應該是你最有把握,認為最安全的地方!但你去一直都沒有現身,可這里偏偏又如此碰巧的發生這些事!雖然薔薇夫人他們的確演的都很賣力,但這本就令人奇怪,而且我也從不相信什么所謂的巧合;再有,這么巧妙的用毒手法又豈是別的門派所會的?所以,我就理所當然的想到了這一切恐怕都是出自一向用毒高絕的趙師兄你了!”洛雨亭冷聲道,同時已收劍入鞘。
一聲陰鷙的低笑,已走到了洛雨亭面前的趙明宇冷聲道:“看來洛教主對我唐門的用毒手法當真是頗為了解了,不知這是我那師妹親身指教的功勞呢?還是這段時間你對我唐門的典籍特意的用心呢?”
想到當初為了得到那失傳多年的唐門至寶孔雀翎,以及天魔教對他的暗中支持,他不但不得不屈從與這個人,而且還冒險將唐門絕不外傳的秘籍泄露給了這個人,一股濃濃的恨意讓他心中立刻怒火中燒。
根本沒在乎趙明宇眼中的那抹憎恨,洛雨亭反而淡淡的一笑,柔聲道:“趙師兄恐怕比我更用心吧!不過,你今日如此行事,難道是想過河拆橋嗎?但你覺得你此時就算是背叛了我,投靠了謝鈺,他就會不計前嫌的放過你嗎?”
“若是有你在我手中的話,你覺得呢?”趙明宇獰笑道。
看著趙明宇眼中那縷怪異惡毒,洛雨亭立刻就知道了趙明宇話中的意思,頓時令他心中升起一絲殺意,他本想再給這個人一個機會,因為畢竟他現在在唐門還沒有物色到更合適的人選,但這個人若是如此自尋死路的話,他也只能成全他。
“趙師兄,一個人知道的太多,恐怕并不是好事!”洛雨亭冷聲道,同時,眼中微微有寒光閃爍。
一聲大笑,趙明宇高聲道:“多謝洛教主關心!但是我想洛教主此刻關心的不該是我吧!”
“你若是此刻交出解藥,我或許會考慮再給你一次機會!”看著完全是有恃無恐的趙明宇,洛雨亭沉聲道。
“你若是束手就擒,我或許會對你客氣一些!”趙明宇道,語氣越發的狂妄。
“你覺得就憑你們這些人也能留的住我?”洛雨亭鄙夷的冷笑道。
“你若是想拖延時間等你的暗衛來的話,恐怕就要讓你失望了!因為他們現在已經被人劫在了五里路之外了!先不說他們還有沒有命活著來救援,就算他們能來,我也有足夠的時間將你帶走!不用說是你現在有傷在身,就算是你全力以赴,你難道有把握殺死我們幾十個人嗎?更何況,你難道就不在乎姬飛風的死活了嗎?”完全是一副志在必得的姿態,趙明宇已笑著將嬌媚無骨的薔薇夫人摟入了懷中。
就在趙明宇說話期間已又有無數身影從門口涌了進來,使得原本還算是寬敞的客棧大廳立刻就顯得異常的擁擠狹窄。
冷冷的看了一眼涌進來的人,洛雨亭的臉色已完全變了,而且聲音也完全是冷到了極點:“趙明宇,你當真是一心求死!”
說心里話,就在洛雨亭沒看到這些人的前一刻,他還真的有些猶豫要不要殺這個人,但當他看到這些人時,他就徹底的下了決心。
因為洛雨亭一眼就看到了這些人每個人腰間帶著的那一雙特殊的鱷魚皮手套,這分明就證明了他們唐門弟子的身份,而能如此大量的明目張膽的調動唐門弟子,就提示趙明宇已提前掌控了唐門。以洛雨亭對趙明宇行事習慣的了解,這樣做的趙明宇也絕不會留下任何隱患,所以現任的唐家堡堡主唐天霖和唐華會是什么樣的結果,也就是可想而知了。而在這時候,膽敢支持讓趙明宇這樣肆無忌憚的如此出手的人也就只有那一個人。
洛雨亭心中微微黯然:看來他還是動手晚了。
其實,洛雨亭能理解一個人在面臨生死時難免會趨利避害,但這并不是趙明宇必須得死的主要原因。
人之所以稱得上是人,并不是因為人有智慧,而是因為人有人性,若是一個人沒了人性的話,即使他有智慧,也不過是一只披著人皮的禽獸。
而這個趙明宇就正是這種披著人皮的禽獸,為了保命,這個人不但反復無常,而且竟然還舍得對從小授業撫養他的師傅下手,由此可見,恐怕這世間再沒有這個人不敢動的人了,這自然也包括他這個所謂的教主。所以洛雨亭即使不是為了給唐婉兒一個交代,就算是為了清除天魔教的隱患,他也絕不能再留下這個人。
“洛教主,還是別為我操心了!你倒不如為自己好好考慮考慮!我可聽說有人對你當真是相思入骨哦!”趙明宇的語氣不但越發的怪異,而且他看著洛雨亭的眼中也流露出一種鄙夷輕蔑,同時他已輕輕一揮手。
其實,話都已經說到了這種地步,趙明宇已無話可說了,而且他也絕不想再浪費時間,因為他雖然心中已有十成把握抓住這個人,但他心里明白這個人絕不會老實的束手就擒,他更知道什么叫夜長夢多,而且他這次絕不能失敗。
趙明宇的手瞬間落下,大廳里的人立刻動手。
動手的人絕對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而且都是把殺人當成切菜一樣沒什么區別的角色。
淡淡的一笑。
隨即就是人體倒在地上的聲音。
空氣中沒有一絲血腥,而且倒在地上的人也沒有死,因為他們身上非但沒有一絲傷痕,而且就連眼睛還能發出驚恐的光,還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但除此之外,他們就什么也干不了了,不用說是讓他們動手殺人,就算是用舌頭說話都辦不到了。
優雅的坐下,驚恐的站起。
擁擠狹窄的大廳里的人又多了十幾個人,但整個大廳看上去卻顯得比剛才寬松舒服了許多,因為在這種空間有限的地方,畢竟一部分人躺在地上,總比全都立在地上讓人看起來顯得人群稀疏一些。
但這卻讓已完全是大汗淋漓的趙明宇一點都沒感覺到舒服,反而他剛才還完全是勝利者的笑容的臉上已徹底的被驚恐而代替,身體也在隱隱的發抖。
“趙師兄,這樣緊張是顧念同門之誼嗎?怕我會傷到這些唐門師兄?”洛雨亭柔聲道,他的一只手已又優雅的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并淺淺的品了一口,落在趙明宇臉上的目光中盡是滿意的玩味和欣賞,因為這個人臉上的痛苦和恐懼真的令他感覺很好。
洛雨亭當然知道像趙明宇這樣連自己的授業恩師都不會放過的人,更不會顧念什么同門之誼,在這個人的心中除了自己的性命前途,根本就不會在乎別人的死活,但他此刻卻偏要這樣說,因為這種不帶任何臟字的譏諷和羞辱,遠比任何最惡毒的怒罵都管用!
“怎么,怎么會這樣?”趙明宇驚恐的低聲喃喃道,他此刻甚至愿意相信他的眼睛有毛病,或者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幻覺,他也不想相信他的眼睛看到的一切。
趙明宇一向自認他已是用毒的絕頂高手,江湖上在難處其右者,也的確,不用說是同輩的師兄弟,就是他師傅唐天霖都已敗在了他的手中,所以他當然看得出這些倒在地上的唐門弟子和紅花客棧的活計都是中了毒,但他實在想不通,這些人是什么時候中的毒,又是怎么中的毒。
“看來趙師兄真的不配做這唐門的掌門,你自四歲拜入唐門研習這唐門的用毒之術,到現在已近三十年了,竟然看不出我這區區只研習了才三個月的人的手法,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看來,我的確應該另擇良才!”洛雨亭淡淡的說道。
“你竟然早有準備,看來你也早就不再信任我了!”趙明宇恨聲道,一雙幾乎完全變成了嗜血的紅色的眼睛狠狠的瞪著那優雅溫柔的人。
其實,趙明宇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自從唐門的人倒下,以及這些從房頂和院墻外瞬間就翻入的暗衛出現時,原本認為自己是一個勝券在握的獵人的他心里就立刻明白了,今天他絕不是什么獵人,他只不過是扮演了一個被黃雀抓個正著的螳螂而已。
“趙師兄,覺得你值得我信任嗎?”洛雨亭依舊淡淡的說道,聲音里沒有一絲波瀾,只是他的眼中盡是閃爍的寒光。
信任,這個人也配合他說這兩個字。
不用說是像這樣一個反復無常的小人,就算是與他至親至近的人,他又何曾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信任過?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要來,為什么還要眼睜睜的看著姬飛風中毒?”趙明宇厲聲道,而他的人已一步就到了一動不動的姬飛風身邊,一只手則已緊緊的掐在了姬飛風的喉嚨上。
洛雨亭的臉微微一僵,他的確早就對趙明宇有所提防,所以才會提前就派了暗衛潛入這里安排,但他畢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他也實在沒想到趙明宇會這么早就背叛他,更沒想到趙明宇會設下這個局來對付姬飛風。
看著洛雨亭臉上的變化,幾乎如同一只瘋狂的野獸的趙明宇發出一聲獰笑,厲聲喊道:“洛雨亭,你今天要是不想讓姬飛風死在這里,你最好此刻就讓我離開!”
趙明宇不是傻子,他知道洛雨亭與姬飛風的交情,更看得出洛雨亭并沒有殺那些倒在地上的唐門弟子的意思,否則的話,那些人早就已經是一具具死尸了,但洛雨亭今天卻一定不會放過自己,而絕不想死在這里的他現在手中唯一的籌碼就剩下了這個一動不動的人。
“你覺得就憑你,也配殺了他!”似乎根本沒在乎那掐在姬飛風喉嚨上的手,洛雨亭反而淡笑著說道。
“若是平時,我可能真的殺不了清風拂面,但這么一個半死不活的姬飛風,我殺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趙明宇無比殘忍的獰笑道,而他原本并不算難看的臉已變的如同一只在地獄中掙扎的惡鬼一般的猙獰恐怖。
竟然依舊無動于衷,洛雨亭已又坐到了凳子上,笑著嘆聲道:“原來趙師兄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比不上他!”
一聲瘋狂的大笑,趙明宇道:“只可惜,現在姬飛風只不過是我手上的一只螞蟻,又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嗎?”同時,他掐在姬飛風咽喉上的手已完全是青筋暴露,而且還在隱隱的發抖。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趙明宇說得沒錯,而且那只手似乎真的隨時可以掐碎姬飛風的咽喉!
可是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洛雨亭不但依舊沒有一絲動容,而且他已不再看那如同一只瘋狂的野獸的人,只是又為他自己緩緩的到了一杯茶。
洛雨亭也相信現在的趙明宇真的會像他所說的那樣做,而且還是隨時都可能做出來,但他一直都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他從不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什么。
雙眼無比惡毒的瞪著依舊是一派淡然的洛雨亭,趙明宇已完全的陷入一種極度的瘋狂之中,可他卻沒再和洛雨亭說一句話。
真的一句話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