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的壓迫感和未知的疼痛感令阿貍抓狂，他感受的到體內的針在血脈中游走，向心臟聚集。

他臉色蒼白，渾身無力，痛苦非常。

他咬著牙說道：“月華沙，我一定要殺了你。”

月華沙表情扭曲到了極點，仿佛復仇一般大快人心。

阿貍額頭筋脈發黑暴起，白皙的臉上爬滿了黑色紋路，明明輕盈的白紗此刻卻有千斤重，阿貍噴出一口血，重重的垂下頭。

月華沙也沒好哪去，她本就大限已至，又耗費了大量的靈元將煙籠沙的毒渡到阿貍身上，她此刻猶如岸上的魚，垂死掙扎。

煙籠沙恢復了原樣，月華沙用盡最后的力氣拖住阿貍，把他緩緩的放在地上。

阿貍趴在那里，一動不動，脖子上的青筋已經退去，他欺騙自己一定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夢醒了，什么都沒了，他還是那條自由的錦鯉，可身體里不斷波動的蠱毒和骨頭碎掉的痛苦清晰的提醒著他，這不是夢。

月華沙見阿貍沒有動靜，一口氣再也撐不住，直挺的摔在地上，胸腔壓抑了許久的一口血全數被噴出。

她費勁的抬起頭，阿貍猶如死尸一般的身影落在她的眼眸中，她蠕動著麻木的身軀靠向阿貍，但只爬了兩步便沒了力氣。

她愧疚的說道：“對不起啊，這份仇恨本不該屬于你。”

阿貍絲毫沒有反應，月華沙的身體逐漸透明，她撐著最后一口氣：“恨我吧，你本就該恨我的，我養你這么多年，就是為了今天，本來是為了取你內丹，助我修成仙，可是我改主意了，我要看著你被仇恨扭曲的模樣，讓你也體會我曾經的痛苦。”

阿貍蜷起手指，指甲抓在青磚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抬起血紅的雙眸，咬牙切齒：“月華沙，望蒼天有眼，你永生永世不得善終。”

月華沙身體陡然一僵，半晌，她釋然的說道：“報應來了，應該的，但是，還是讓你失望了，因為沒有機會了。”

她對著阿貍一展笑顏，如大漠里久降的甘霖，明明那么狼狽的模樣，卻讓阿貍生出一種錯覺，這才是月華沙，她本該如此。

在這如夢如幻的笑容中，月華沙的身體一點一點消逝，阿貍伸出手去抓那片星碎的光，卻只剩一片虛無……

阿貍再度醒來時正是一片艷陽天，他用右手遮擋刺眼的陽光，煙籠沙乖巧的綁在他的右胳膊上，他目光空洞的盯著煙籠沙，面上沒有絲毫波瀾。

他忍著身體的痛楚，極力的扯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煙籠沙……”他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原來是你……。”讓別人獲得美貌的秘密在這嗎？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月華沙為什么把你留給我，所以我要做什么，以后我又要把你交給誰？

一連串的問題令阿貍頭痛，他艱難的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出去。

……

“你想換一張臉嗎？”熟悉的話語，這句話阿貍已經說到麻木，而同樣的回答也沒有新意，阿貍在一場又一場的交易中，看透了世間百態，迷失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