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第二天回來，正好碰到煙籠沙和夜幽在拌嘴。

“你天天這么磨人，也不怕被別人當成柴火燒了，這么閑的話，不如去學做女工，或者自己把自己賣了也行。”這小丫頭一到白天就成了話癆磨人精，夜幽越發覺得她煩人。

小話癆似乎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天天待在這都要悶死了，你看看咱這邊就只有一些小蟲子和那些荷花，你在這待了快二十年了，難道就不想出去嗎？”

夜幽：“……。”謝謝您的關心，我隨時可以出去。

阿蠻扶額走進去，生怕夜幽一個不開心拿他撒氣。

夜幽卻只是一瞥，并不打算為難阿蠻，“你這么想出去，不如就去吧，看看能不能給我帶一些客人回來。

阿蠻深覺此話不妥，聽著像是去接客的勾欄女子，況且煙籠沙兩種人格，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又該如何，顯然，夜幽并不想管。

煙籠沙還不明白夜幽是要將她驅逐出夜扶靈，傻呵呵的：“那我要是可以為你帶回來呢？”

夜幽對她的話置若罔聞，照樣品著自己的茶，初春采摘的茶葉，她最喜歡。細想她一個聞名于江湖的女魔頭，最愛的卻是品茶和斗蛐蛐。

“那我便去這紅塵走一遭了。”煙籠沙期盼的傻樣令夜幽不忍直視，她好心的提醒她。

“咱們又沒有脫離大道，亦沒有修得太上忘情界，哪里來得脫離紅塵。”

煙籠沙一腔熱血被夜幽給澆了個透，她委屈的撅起小嘴：“可我做了一千年的物什，這還是第一次修得人形，擁有自己的意識和想法，過去一直活在別人的掌控之下，好不容易脫離牢籠，自然想做翱翔于云天之外的鵬，又怎愿再做回籠中鳥呢？”

夜幽拿起杯子的手一頓，阿蠻朝煙籠沙使眼色，煙籠沙立刻會意，低下頭不再出聲，阿蠻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準備迎接暴風雨，可夜幽很快收起了情緒，阿蠻也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那就去吧，”夜幽放下手中的杯子，“去看看外面的花團錦簇，累了就回來吧。”

夜幽今日難得的好脾氣，煙籠沙倒是開心壞了，阿蠻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想出聲阻止，夜幽瞥了他一眼，他便乖乖的閉了嘴。

煙籠沙孩子心性，得了允許便如同一只小獸躥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身影。

阿蠻這才開口問：“煙籠沙并非尋常的法器，如若有人要將之收之麾下，只怕對夜扶靈不利。”

夜幽認為他杞人憂天，不屑的說道：“那又如何，我又不是她娘，難道這些事也要為她操心，她被別人利用我可不管，至于夜扶靈，有玄陌在，你怕什么，更何況，這世上暫時無人可以和夜扶靈對抗，因為這世間除了天界的天神，不會有人沒有欲望，你似乎擔心的不是夜扶靈吧。”

阿蠻的表情變得古怪：“并不是，只是動了些惻隱之心。”

夜幽并不打算揭穿他，只是提醒他：“阿蠻，對于我們，有些情感是致命的危機，尤其是你，到底因何原因做這夜扶靈的奴仆，你我都不清楚，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免得將來被拋棄成為一顆棄子。”

阿蠻面色凝重，“我明白，多謝您提醒。”

夜幽深呼一口氣，其實阿蠻確實想多了，這小丫頭出去闖蕩一番，未必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