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賓利緩緩行駛在路上，車里的空氣都仿佛是粉紅色的。

蘇夏臉上的熱意終于退了下去，想著剛剛這男人不經意間說的話，仍是有些心悸。

這男人的變化怎么如此之快？明明從前那樣正經嚴肅的一個人，結婚之后怎么忽然就變了樣？

正想著，鈴聲響了起來。

蘇夏從包里掏出手機，看到來電提示后微微愣了愣。

溫憬琛開著車，見鈴聲響了許久，女孩仍是不接，不由疑惑，“怎么不接電話？”

蘇夏下意識看向男人，小臉上寫滿了尷尬，“是......是華霖。”

那天在溫家老宅，她和溫憬琛猝不及防地宣布雙雙解除原本的婚約，然后又緊接著公布了婚事，臨走前華霖望向她的眼神，她想她永遠忘不了。

他從來都笑瞇瞇的，似乎什么事情都無法讓他生氣，蘇夏從來沒見華霖那個樣子過，滿眼受傷，像是被人搶走了心愛之物的野獸。

此時他打來電話，是想說什么呢，而她又能回應什么呢，對不起么？她覺得他不會接受的。

和華霖那么多年的少年最真摯的情誼，她比誰都不想傷害他，卻偏偏自己成了他心底最深的一根刺。

指尖輕輕左滑，她拒絕了接聽，鈴聲戛然而止。

蘇夏編輯了一條短信發了出去：

對不起華霖，去找真正屬于你的幸福吧。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后，我總在自以為是地自作聰明地想不傷害你，以為不回應是最好的拒絕方式，可到頭來發現這樣卻傷你最深。華霖，謝謝你這些年的呵護，但我無力也無心回應。

車里的氣氛有些許的凝重。

蘇夏將短信發送出去，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靠在椅背上，手心浸了汗。

她歪頭呆呆地望著窗外，正值放學的時間，路邊有穿著校服的少男少女結伴嬉鬧著走過。

蘇夏忽然覺得眼眶有些酸。她是在初一那年遇到的華霖，那是陪她度過了整個青蔥歲月的朋友。

怎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如果溫憬琛沒有強迫她訂下和華霖的婚約，如果她的反抗有效，如果他同意她曾經無數次解除婚約的祈求......

耳邊傳來一聲低低的嘆息，男人抽了張紙巾遞了過來，“夏夏，別哭。”

委屈瞬間全部爆發，蘇夏的眼淚愈發洶涌，她回頭看向他，咬著牙克制著聲音的顫抖，“溫憬琛，五年前你到底為什么要給我和華霖訂下那個婚約？”

如果不是那門婚事，就不會有現在這該死的境地。

如果不是他突如其來的讓她嫁給他，她完全不必當眾給華霖那么大的難堪。

“五年前你給我的理由是讓我報溫家的收養之恩，溫憬琛，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會相信這種狗屁理由吧？”

男人緘默著，目光復雜晦澀，夾雜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悔意。

“還有，那天在溫宅又是為什么忽然說要娶我？你溫憬琛又怎么會真的缺我父親的那筆遺產？”

“溫憬琛，你不要把我當傻瓜！”蘇夏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我只是......一直在用這些拙劣的理由說服自己而已。”

只有一遍遍自我欺騙，才不會因為他的惡語而那樣難過，才不會覺得自己愛得太過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