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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文獻回顧與述評

2.1 城鎮化和人口流動

2.1.1 關于城鎮化和人口流動概念的界定

城鎮化水平是衡量一個國家或地區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的重要標志,通常以城鎮常住人口占該地區常住總人口的比重來衡量,反映了人口向城鎮聚集的過程和聚集程度。城鎮人口在統計上有嚴格的界定標準,具體指居住在中心城、新城、小城鎮的鎮區以及與城市基礎設施相連通的村莊的人口。

目前學術界對城鎮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新型城鎮化的發展,謝天成(2015)就指出新型城鎮化是賦予了新的內涵的發展目標,其“新”主要體現在發展理念、發展模式、空間形態、城鎮建設、可持續發展以及政策保障等方面。學者們主要從人口學、社會學、經濟學等視角研究城鎮化的發展,劉國斌(2016)認為城鎮化的核心是“人”,人口的流動產生的集聚現象為城鎮化提供了重要的發展動力,而城鎮化進程又進一步促進了人口的流動,人口要素與城鎮化進程通過經濟、社會、文化和環境等方面深度融合,形成密不可分、相互促進的系統;同樣,陳云松(2015)也指出城鎮化是農村人口流入城市并與城市人口發生雙向互動的過程;仝俊杰(2015)研究認為城鎮化不僅指人口不斷地向城鎮聚集,還伴隨著第二、第三產業不斷向城鎮聚集,城鎮數量和規模的不斷擴大以及生活方式不斷擴散的復雜過程,但歸根究底其核心表現依然是農村人口向城鎮的轉移,最終實現市民化的轉變;而周飛舟(2015)則認為城鎮化的關鍵是土地的問題,輔助以財政和金融,將“農民上樓”和“資本下鄉”描述為城鎮化的縮影。

2.1.2 人口遷移規律

學術界對人口遷移規律的相關理論研究主要包括列文斯坦(E. G. Ravenstein)在19世紀80年代提出的人口遷移法則、唐納德·博格(D. J. Bogue)在20世紀50年代末提出的“推拉理論”和李(E. S. Lee)在20世紀60年代提出的人口遷移理論。

人口遷移法則。1885年,英國統計學家列文斯坦在《人口遷移規律》(The Law of Migration)文章中提出了英國國內人口遷移的6條規律,揭開了人口遷移規律性研究的歷史。之后,列文斯坦通過充實材料和發展原有法則,提出人口遷移的7條規律:一是距離對人口遷移的影響表現為短距離遷移;二是人口遷移的階梯型表現為城市周邊人口向大的工商業中心遷移,邊遠地區的鄉村人口遷入城市周邊以填補城市郊區出現的空缺;三是每個遷移流的產生都會伴隨一個補償性的反遷移流;四是相比城市居民,農村居民更易發生遷移;五是遷移人口中存在性別差異,女性多于男性;六是經濟的發展促使人口遷移量的增加;七是經濟動機是人口遷移的主要動機。

“推拉理論”模型。20世紀50年代唐納德·博格在列文斯坦和巴格內研究基礎上系統提出人口遷移的“推拉理論”。在自由市場經濟中,人們遷移是兩種不同方向的力作用的結果,一種是拉動人口遷移的積極因素,包括在遷入地有較多的就業機會、較高的工資收入、較好的生活水平、較完善的文化設施和交通條件等;還有一種推動人口遷移的因素,主要包括遷出地的農業生產成本增加、農村剩余勞動力過剩導致失業和就業不足、較低的收入水平等等。這一理論對影響勞動力流動的社會、經濟及制度因素做了綜合分析。

“推拉理論”模型從城鄉兩方面考察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較好地說明了轉移過程中農村剩余勞動力所需承載的壓力和動力,對中國以及各個地區的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的政策選擇仍具有重大的指導意義。

人口遷移理論。E.S.李1966年發表的《人口遷移理論》一文發展了列文斯坦的人口遷移理論,建立了完整的分析框架,將遷移理論總結為三個部分:一是影響人口遷移數量的因素主要包括地區社會經濟發展的差異性、自然地理條件的差異性、遷移人群的個體差異、遷移中遇到的障礙數量以及解決的程度,同時,遷移的數量與經濟的增長基本上成正比;二是遷移流的產生必然伴隨一個逆向的遷移流;三是遷移過程中存在對遷移人群的選擇性,且與遷移者的生命歷程中的階段有關。

總體上來說,經濟因素是吸引流動人口的主要因素。城市經濟結構的不斷發展,即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促進就業人口在產業間重新分布,新興部門對勞動力提出新的就業需求,在城市化進程中,在流動人口持續涌入特大城市的社會背景下,城市對流動人口的拉力通過就業機會得到體現。

人口流動方面,國際上通常根據空間和時間來界定,而國內關于人口流動的界定十分復雜。胡嫄嫄(2015)提出如按遷移時間可分為暫時性遷移人口和永久性遷移人口,按遷移方式可分為計劃遷移人口和自發性遷移人口,按是否隨遷戶口分為戶口遷移人口和非戶口遷移人口(流動人口);李拓(2015)用人口流動速度來對人口流動狀態進行量化,指出除經濟和公共服務外,城市飽和度、城市等級、城市化水平、產業結構都是影響人口流動的重要因素。

2.1.3 城鎮化與人口流動之間的關系分析

研究表明城鎮化的進程與人口流動的關系密不可分(陳云松,2015;劉岱寧,2014)。總體上來看,人口遷移流動為中國經濟的高速發展提供了豐富勞動力,為新型城鎮化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在分析人口流動對城鎮化的影響中,茆長寶、穆光宗(2015)提出人口流動是我國實現快速城鎮化的主要方式,并以浙江省為例,指出人口流動帶來的人口空間再分布極大地影響了城鎮體系的空間構建,促進了城鎮化水平的提高,并有形成較大范圍高城鎮化率連線、連片的趨勢。路琪(2014)通過測度、分析我國及各省市的流動人口規模及其對城鎮化的影響,并基于城鎮化率和非農戶籍人口比重的比較,探討我國及各地區的城鎮化質量,分析人口流動與城鎮化的關系。劉濤(2015)指出作為中國城鎮化的核心主體和城市規模增長的主要貢獻者,人口流動的空間格局演變必將對中國的城鎮化和城鎮體系形成根本性沖擊,大規模的人口流動對流出地和流入地的城鎮化水平提高均有顯著貢獻,同時在很大程度上重構了中國城鎮體系的等級規模結構和空間布局模式。人口流動給城鎮化過程中的社會管理也帶來新的挑戰,例如流動人口住房、社會治安、教育培訓及部分地區“未富先老”等問題。

關于城鎮化對人口流動的影響,牛叔文(2014)指出城鎮化是一個人口向城鎮聚集并讓城鎮人口比重不斷上升的過程,包括城鄉人口遷入和城市人口自然增長,而且研究表明城鎮化過程中流向城鎮的流動人口對城鎮化的影響越來越大。在城鎮化背景下流動人口的市民化方面,單就社會融入問題而言,葉鵬飛(2015)將人口流動分為城城流動和城鄉流動,并指出在城鎮化中,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合問題是影響新型城鎮化的重要內容,主要體現在經濟、文化、心理等方面。樊怡敏(2015)在對流動人口市民化的研究中指出,新型城鎮化是以人口全面發展為重點的城鎮化,要求在以人為本的原則導向下,改善城市管理與服務水平,積極推進流動人口的市民化,使得新型城鎮化健康發展。接棟正(2017)同樣認為新型城鎮化就是要實現人的城鎮化,就要重視遷移流動人口的市民化和社會融合,因此要積極探索流動人口融入城市的路徑和模式,加強和創新社會管理,避免城鎮化過程中流動群體難以融入城市而帶來的人的排斥和隔離。

2.1.4 中國城鎮化發展階段回顧

中國城鎮化現有研究指出城鎮化發展主要有三種模式就地、就近和異地城鎮化,主要分為兩個階段:一是1978年至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短距離遷移流動為主,且農村城鎮化以小城鎮為主導;二是20世紀90年代中期至今,以長距離遷移流動為主,以大城市為主導的快速新型城鎮化。當下城鎮化的研究范圍較為廣泛,范劍勇(2015)以居住模式為研究重點,分析新增常住人口居住在以工業用地為主的非普通商品房模式,是當下中國城鎮化道路的特色,其主要機制是由工業用地擴張帶動城市常住人口與房價的上升,減緩工資成本提升帶來的壓力。孫中偉(2015)從城市發展的角度出發,認為“大城市優先”的新型城鎮化道路更能夠得到農民工的響應和支持,應重點建設一批大城市,不僅可以吸引過剩流動人口,轉移超大城市的人口壓力,還可以通過大都市圈建設帶動中小城市的發展。靳小怡等(2015)對城鎮化過程中的家庭研究表明隨著城鎮化的不斷推進,家庭代際關系發生了重大改變,家庭養老的傳統性別分工有所弱化,但社會養老的功效凸顯。

2.1.5 人口流動歷程研究

國內關于流動人口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流動人口的規模、結構、遷移機制、空間模式變化、生存現狀、管理對策、區域影響等方面。由于研究目的所限,本研究主要對流動人口的比重、流向、遷移模式、年齡結構、人口流動對區域發展的影響進行闡述。

一些研究者給出了農業轉移流動人口在總流動人口中的比重。林玲(2008)等根據1982年至2000年的歷次人口普查數據和2005年抽樣調查數據指出,農村流出人口一般占總流動人口的60%及以上。唐家龍(2007)等還根據五普0.95%微觀數據指出,農業人口的臨時遷移率高于城鎮人口。

隨著1990年以來中國城鎮化速度的不斷加快,農業轉移人口的結構,不論從自然結構上,還是社會結構上,都產生了重大的變遷。從流動人口的流向變動上看,王桂新利用1990年人口普查數據和1987年、1995年兩次1%人口抽樣調查資料,根據對人口遷移選擇指數的計算,從人口流動的三大地帶、人口遷移吸引中心、人口遷移吸引中心的吸引區域等方面指出,人口流動向東部集中的同時,西部地帶也吸納了一部分中部流出人口,中國省際流動人口已逐步形成以北京、上海為全國級強勢吸引中心,以廣東、新疆為兩大地區級強勢吸引中心的四大強勢吸引中心(王桂新,2000),后又根據五普數據結果發現我國中、西部地帶人口主要選擇遷向東部地帶的基本區域模式十分穩定(王桂新,2003)。林玲等進一步指出流入東部的人口主要集中在包含廣東全境的珠江三角洲地區,以及包含江浙兩省全境及上海市的泛長江三角洲地區。林玲等利用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數據推算出這兩個三角洲吸納的跨地區流動人口占整個東部地區跨地區遷入人口的78.1%(林玲等,2008)。段成榮(2009)等利用1982年以來的歷次全國人口普查和1%人口抽樣調查的數據,發現流動人口在區域上越來越向東部地區集中,越來越向東部和南部沿海地區集中;在省級層面上越來越集中流向廣東、江蘇、浙江、福建等少數省;在市級層面上越來越集中流向由35個左右城市組成的沿海城市帶。這一結果與王桂新(2009)通過對日本國內人口遷移和東京及東京都市圈的發展經驗分析得出的結論一致,即日本國內人口流動向一級行政區集中發展(繩田康光,2008)。

從流動人口的遷移模式上看,在過去的30年里,中國農民的遷移模式經歷了“離土不離鄉、進廠不進城”的以鄉鎮企業為就業目的地就地轉移到“離土又離鄉、進廠又進城”的以城市為目的地的異地流動,又到目前的長期居住且有舉家遷移傾向的模式(辜勝阻等,2009)。李俊(2011)指出2003年以來,農村轉移流動人口呈現出流動主題轉換、舉家遷移增多、回流少量出現的新趨勢。

從流動人口的年齡結構上看,1980年后出生的第二代農民流動人口成為城市中的流動人口主體(韓俊,2011),他們無論在意愿上還是行動上都表現出強烈的移民城市的傾向(王春光,2010)。這一觀點在劉傳江(2010)對新生代流動人口特征分析中得到印證,文中進一步指出數據結果反映出他們對城市生活和市民身份更為強烈的向往。但是由于王春光、劉長江研究的數據來源是他們分別于2009年在廣東、浙江等省和2008年在武漢市所作的抽樣調查,所以是否對全國范圍內的新一代流動人口具有代表性,有待商榷。

2.1.6 人口流動對區域城鎮化的影響

針對人口流動對城鎮化的影響這一問題,大量實證研究表明,中國的大規模鄉-城人口流動對城鎮化的發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Williamson Jeffrey(1988)通過對1950—1970年16個發展中國家城鎮人口增長來源的研究發現,城鄉人口遷移對城鎮化發展的貢獻率在33%~76%,平均水平達58%。Zhang Kevin Honglin(2003)通過對中國的城鎮化研究指出,1978—1999年,中國從農村向城鎮的人口遷移占城鎮人口增長總量的75%。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0年,全國流動人口數量達2.61億,比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數據增長81.0%,其中,大部分為農村進城務工人員。

在流動人口對區域的正面影響方面,原新(2009)利用全國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人口普查數據,對人口流動對京津冀地區人口結構變化的影響進行分析,提出從短期效果看,流動人口對流入城市的勞動力供給的增加、對老齡化的減緩、對城市撫養比的下降均具有積極意義。從長期效果看,流動人口對流入城市的人口年齡結構的優化,對未來城市人口發展條件的改善均具有正面的積極影響。王瑞等(2013)認為大規模流動人口的涌入給城市的經濟發展帶來了活力,彌補了城市勞動力結構上的不足,但是,也給城市的公共交通、環境、社會資源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和挑戰。還有一些學者認為流動人口給流入城市帶來社會治安混亂、犯罪率攀升、環境惡化、城市管理不便等問題,給流出地帶來留守老人、留守兒童問題等。李偉強(2010)從流出地的角度提出,大量的人口外流給流出地帶來勞動力緊缺、經濟發展受限的負面后果。

綜合以上研究發現,目前關于流動人口的研究主要是宏觀層面的研究,針對流動人口個體的微觀層面研究較為欠缺,這也許與流動人口動態監測相關數據獲取不足有關,給流動人口研究分析帶來一定的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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