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塵在前，唯兮在后，就像當初一樣，卻又不同以往。

纖塵依舊雙手負在身后，挺拔俊逸，但不同的是，他的腳步匆匆，或許再也不會為了唯兮放慢。

二人走了一段路，唯兮滿懷心事一直只顧著低頭走路，卻沒想到纖塵在前先停下腳步，她一個沒注意便撞上了纖塵的后背。

纖塵微動一下，本已經側過來的身姿頓了頓又轉了回去。

“你準備好了嗎？踏進這個門檻，你的以后將會天翻地覆。”

纖塵的口氣冷冷的，就像是從前對待除唯兮之外的旁人，可他還是很希望能聽到唯兮拒絕進入后堅定拉著他的衣袖往回走。

但他失望了，他刻意往后伸出的手，已經落了空。

唯兮擦過他的身旁，毫不猶豫的踏過門檻走進去了。

纖塵看著她的背影眼底盡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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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寶殿，這個地方唯兮再熟悉不過了。

這是纖塵將輕離交給她的地方，也是纖塵把性命親手托付給她的地方。

“你帶我來這干嘛？”

纖塵不答，他走到那個紅木盒匣前，匣子里躺著的那串鮫人淚，是那時唯兮第一眼就中意上的東西。

纖塵輕輕拿起手鏈，手鏈瞬間發出藍光，珠身傳來溫潤感。

唯兮看著這條手鏈，不由得發疑：“你這是在干嘛？不是說要帶我找真相嗎？”

纖塵盯著手鏈緩緩開口：“這串鮫人淚里面封印著的，是你從前缺失的所有記憶。”

唯兮一怔。

“難怪從前你不允我帶走它。”

纖塵點點頭：“鮫人淚的傳說，是我騙你的，你拿在手里發白光是因為手鏈被做了咒，除了我和長兄，無人能解，那是仙咒的防御狀態。”

纖塵說完，將鮫人淚全部握在手中，輕閉上雙眼口中默念，而他握緊鮫人淚的那只手中藍光不斷從指縫泄出。

直到手中沒了光芒，他才睜開雙眼。

兩人緊緊盯著纖塵的手。

纖塵緩緩張開手，直到完全將手張開時，卻發現手中那串鮫人淚已經消失，此時手里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

唯兮一臉茫然：“我的記憶呢？”

纖塵瞳孔猛的一震：“這...怎么會這樣？”

“什么怎么會這樣？你不是說這里有我的記憶嗎？去哪了？！！”

纖塵反轉著自己的手反復看了幾遍。

“這怎么可能，從來沒有人碰過這條手鏈，也沒有人能解得開啊，纖塵發誓，你的記憶，確實是被長兄封印在這里的。”

纖塵的這番話瞬間提醒了唯兮。

“我的記憶肯定是被纖陌拿去了。”

纖塵：“長兄拿你的記憶去有何用？現下沒有證據，先別亂下定論。”

唯兮一聽急了：“我說你這人怎么這樣啊，那纖陌本就居心叵測，一次次陷害你，現在更是把你我硬生生拆散，你怎么還幫著他說話。”

纖塵辯解道：“當初長兄把我交出去也是迫不得已，再說若是可以換取天界一片和平我也心甘情愿，而你我的結局，那是天定的，與長兄無關。”

這一番話聽得唯兮火冒三丈：“你是不是有戀哥情結啊，人人都說你是天界最聰明的人，怎么在這件事上一直鉆牛角尖，還強行給纖陌臉上貼金，我問你，你那金能貼上他丑陋不堪的臉嘴上嗎，即使你貼上了，他也照樣丑陋。”

纖塵更是聽不得旁人當著他的面侮辱自己的長兄，于是他也黑著臉回道：“小兮，我早就告訴過你，千萬別因為隨意的猜測和莫名其妙的感覺就定論一個人的好壞，你知道長兄以前都做過什么嗎？若是沒有長兄，就沒有現在的纖塵！”

“呵，是啊，你的好哥哥可對你真好，好到唆使我用神迷水迷暈你，還叫我親手殺了我親哥哥，現在搞得我云里霧里，還偷偷拿走了我的記憶，要說起這三界最大的瘋子，那就是他纖陌沒錯了！“

纖塵震驚：“你說什么？？？”

唯兮冷哼道：“我告訴你，就在你去天緣宮的那日，他就偷偷召我去見，給了我神迷水讓我迷暈你然后在結緣之日殺掉嗜血紅瞳。”

“怎么會？長兄不是這樣的人。”

“他不為人知的一面你還沒見過的多著呢。”

纖塵看向她緊張問道：“那你本就感覺不對勁，為何還要答應他的要求。”

唯兮咬著牙狠狠說道：“他給了我一段裂云的記憶，記憶里是五百年前在魔界被攻時，紅瞳去找裂云做交易，紅瞳愿意做魔界里的內應幫助裂云攻城，但條件是魔皇之位歸紅瞳。”

“你信了？”

唯兮點頭：“我驗過，那段記憶根本不假，況且你告訴過我，紅瞳是被父皇親手送去混沌之地的，而你根本不知，那紅瞳被送入混沌之地，根本不是父皇為了保護他，而是他在背后偷襲殺了父皇，父皇用盡最后一點修為將他打入混沌之地，目的就是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不是！不是這樣的，”纖塵否決。

“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我夢見紅瞳是被金色戰甲打進混沌之地，究竟那個才是真的？我又該相信誰，你說的我是可以相信你的，但是現在為何我連你也不敢信了。”

纖塵猛然想起，紅瞳那日氣勢洶洶而來，指名要帶走纖陌，還說是纖陌將他送去混沌之地的。

當時他一直困惑紅瞳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現如今想來，他之前知道的那些，或許都不是真的。

纖塵握住唯兮的手臂信誓道：“你給我時間，我一定還你一個真相。”

唯兮掙脫他的雙手。

“我信你個鬼！”

纖塵認真看著她：“最后一次，就信最后一次，若是我這次再騙了你，那你就折斷輕離吧，輕離折，纖塵滅。”

“你.....”唯兮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來保證。

遲疑了片刻，她才下定決心。

“好，我就最后再信你一次。”

纖塵放下心來：“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也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唯兮未答，但從他的眼中，卻看到滿滿的信心和安全感。

她突然愧疚，短短三日發生的這些，完全不干纖塵的事，他同樣也是被欺騙的那個，兩人不能在一起，他肯定也會撕心裂肺的痛。

而自己卻因為纖陌，因為自己，一次次傷害他，欺負他。

“對不起，纖塵。”

纖塵笑了：“不用說對不起，在你身上發生的這些事，換做誰都會如此，但是兮兒，我求你，在真相大白之后，在平息這一切之后，回來我身邊好不好？管它天命還是注定，天定，我就滅天，人擋，我便屠人！”

唯兮看著他眼里散落的星光，同那日螢蟲之下時從未改變。

她點頭答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