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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入夢

  • 司典客
  • 火羊大頭
  • 2921字
  • 2020-07-22 20:52:39

說來也巧,在戚尋得到這本書后,她的運勢也旺了起來。好幾家知名的導演找到她,表明有意向翻拍《青黛何幕》為電影。她欣喜不已的投入交涉,自然,《司典客》就被她拋在了腦后。

在簽合同的那天下午,心情和暢,連看云朵都像是甜甜的糖果。

忽然想起之前得來的書,這才把它從書架上拿下來,準備細細探究其中的內容。

還是熟悉的薰衣草味,嗅來頗有安眠的味道。“第一頁什么時候多了一個戲臺的圖案”?心中納悶道。那戲臺非常的精致,戲臺中間有一個背著站的花旦,讓人禁不住去猜測扮演者的面容。不知覺間,戚尋的視線竟開始模糊,沒由來的困意襲來。她把書枕在頭下,沉沉睡去。

在閉眼之前,恍惚看見一雙白皙的手在她眼前,但奈何眼皮沉重,便沒有看清。

“你說,三娘都這么大年紀了還霸占著舞臺,讓我們這些后輩怎么有機會出頭。”“誰說不是呢。”“都在議論什么,還不趕緊準備上臺了。”

戚尋被一陣喧嘩吵醒。她有個習慣,睡覺極其不喜歡被人打擾,在她準備發火時,就發現周遭的環境格外陌生。

大致的向兩旁打量了一下,貌似是在一個戲臺的幕后。這里擺放著琳瑯的戲曲道具、服裝。各色戲曲裝扮的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她看向對面的銅鏡,一張花旦裝扮的臉出現在鏡子里。她撫上那一張不真切的臉驚呼出口:“你誰啊?!”

周圍的人向她投來異樣的目光,她連忙低頭假裝整理衣服。

怕再引起他人注意就只好小聲嘀咕:“我不是在睡覺嗎,這是夢里嗎?怎么這么真實。不會吧!穿越了!?”

門外傳來尖銳的男聲:“三娘,班主讓你過去一下”。那男子向戚尋投來鄙夷的目光,步態扭捏的從她眼前走過。不禁讓她有種反胃之感。但是她忍住吐槽之心,開口問道:“那個,班主在哪呢?”

那男子回頭翻了個白眼嫌棄地說:“我看你是真的老糊涂了。樓上靠樓梯的第一間。”

戚尋忍住想打人的沖動,禮貌的說了句,有勞。

還沒走到班主房門口就聽見里面的嬉笑聲。一個年輕的女子嗔笑著發聲:“周郎,你說你要把那個老婆子趕走,讓我來扮旦角可要說話算話哦”。我猜的不錯的話,另一個猥瑣的男聲就是班主了。班主應和道:“放心,小寶貝,旦角讓你演。來,讓我親兩口。”那個女聲:“哎呀,別這么心急嘛”。

再讓他們發展下去就十八禁了,戚尋自認為恰當的咳嗽兩聲:咳咳!

房內稍遲的停止了嬉鬧,班主開口:“是三娘嗎,進來吧”。

戚尋推門而入,發現那女子立在班主身旁,看她的眼神略有不屑。桌旁坐著的班主身材肥碩,滿面油光。

見我進來,便笑嘻嘻的向我走來。:“三娘啊,你說你來戲班子有二十年了吧,也是時候享享福了”。聽這個意思是嫌我老要趕我走了,心想著,決定先發制人。:“班主,我知道我年紀大了,但是并不妨礙我登臺表演,這么多年,我為這個戲班付出了多少,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吧。”

班主訕笑道:“我并沒有趕你走的意思,只是想讓你提攜提攜后輩。”說著便把旁邊的女子拉了過來。繼續說道:“這是玲瓏,功底還差火候,希望三娘你多多幫襯吶”。

戚尋不覺松了一口氣,忙說:“讓我教她是叭,好說”。

班主停頓了一會說道:“我想,還是說明白一點,好讓三娘你明白。我的意思是讓你在幕后替唱”。(眼神從戚尋身上轉移到玲瓏嬌羞的臉上)

剎時間,火氣竄上心頭。只因在現實生活中她也遭遇過類似的情況,對這件事非常感同身受。戚尋惡狠狠的對班主說道:“就憑她年輕貌美?你寧愿舍棄跟你二十年的老人兒?就為了把她擺過來當個花瓶嗎!要是這樣的話,我現在就離開戲班!”

班主皺著眉頭,對她大吼大叫:“你別給臉不要臉,今非昔比,火不火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玲瓏就是比你更能討觀眾歡心。一個半老徐娘,我還能指望著你賺多少錢了?沒趕你走已經大發善心了。給你兩個選擇,要么卷鋪蓋走人,要么就在幕后幫唱。哪條路更好走,你自己考慮清楚。”

戚尋努力控制住委屈的淚水,傷心是由內至外的,她知道她已經和這個身體有了共情,有個聲音告訴戚尋,她想繼續唱,就算最后完全被人遺忘。因為她愛的始終是戲曲,遠比外在的名聲與追捧更讓她看重。

說來奇怪,每次戚尋一站在臺后時都會不由自主的唱起來,明明從來都沒接觸過戲曲,卻能張嘴就唱。或許這正是本主的意識在發揮著作用。

就這樣她就莫名其妙的在幕后幫唱了一些時日,同時也被隨時差遣著干些雜七雜八的活。

她心中納悶,為什么其他人的穿越那么刺激,她卻要在這里干些雜物活。她一新時代有志青年,自然不能任憑他們擺布。戚尋開始鼓動那些戲臺里的老人,試圖讓他們跟她一起抗爭。可是他們就沒有一個支持她的。她尊重他們的選擇。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在她還沒計劃時,班主突然把她叫了過去,還異常的熱情:“三娘,我剛買的芙蓉糕你嘗嘗,你以前不最愛吃嗎?這些你都拿去,這些天你幫唱辛苦了。”

聽完班主的話,戚尋竟然有一絲感動。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段。

記憶力有個清秀小生,在大雨中向女子跑來,手里緊緊抱著一包糕點。他打開油皮紙,拿出一塊芙蓉糕遞到她的嘴邊。

同時還憨傻的問著:“怎么樣好不好吃。”那女子滿足的笑著,眼中閃爍著點點淚花。幸福的回答著:“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糕點”。那一幕純真而美好。班主把我從不知名的記憶中喚回。

雖然時過境遷,那小生已然變成了油膩的中年大叔,但是仔細觀察,兩人的五官還是重合的。

相必三娘和周班主還是有過美好回憶的,但是最終還是因生活的各種誘惑背道而馳,最終讓兩人走向不同的兩端。

糕點剛吃不久,戚尋的喉嚨就開始灼燒。班主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多的是絕情和狠厲。一滴悔恨的淚從眼角滑過:“最終還是錯付了!”過往的美好如沙漏流逝殆盡。

班主開始說道:“你別怪我,經營這個戲班花費了全部的心血,我絕不允許有其他的戲班搶了我的名聲。你那一副好嗓子終究是禍患,別怪我狠心。”說完便揚長而去。

最后一眼是那個負心漢離去的背影。

戚尋靈魂從三娘的身體脫離出來。飄升至半空,離那個虛幻的世界漸行漸遠。最后結束在一片模糊的白色中。

戚尋從夢中驚醒,眼角還掛著一滴不屬于她的淚。原來這一切都是她的黃粱一夢。她把枕在頭下的書拿出來,翻出來再看,第一頁的戲臺已然黯淡失色,但是戲臺中間的花旦正一個人毅然的唱著她自己的堅持與精彩。

戚尋始終不敢相信這只是一場夢,明明那么的真實。譏笑嘲諷,以及被下毒的無助和痛不欲生都歷歷在目。

比起身體的折磨,往日戀人的背叛和人情的淡漠更令人心如死灰。一個女子的青春付諸在年少動心的人身上,到頭來,無底線的配合他那無理的要求上。

還好,在這一路上,有她熱愛的戲曲。究竟有多少個無助的夜晚一人在臺上無助又鏗鏘的演唱,任憑滄海桑田,堅守的還是自己的熱愛!

戚尋為三娘感到悲哀的同時,也被她的精神所打動。她在她身上看到了剛入文壇時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自己。

她決定把三娘的故事寫下來。盡管她只是戚尋的黃粱一夢,卻也讓她刻骨銘心。

我想,在她的筆下,三娘可以活成更加不一樣的自己:她不理會班主無理的威脅離開了戲班,克服了班主的許多刁難,在無比耀眼的后半輩子中培養了一大批熱愛戲曲的后生。她從最初的追夢人,退到幕后成就了其他的人,做了一個默默地造夢人。成就了他人,也圓滿了自己……

三娘的故事在省略號中結束。我看了下時鐘,凌晨三點。

起身伸了個懶腰,心滿意足的去睡覺,卻發現,脖子上多了一個花朵樣式的紋身。本以為碰到了什么臟東西,但是用水卻擦洗不掉,還有一些隱約的刺痛感。但是時間久了也沒太去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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