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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知道的事兒

  • 城荼
  • 青埡
  • 3533字
  • 2020-11-30 23:01:15

還有一次頗為深刻的大哭,是因為慕阮,他的三哥。

他的三哥,對他的重要程度不亞于他的母親黑嫂。

在他心中,慕阮是一個神奇的存在。

他的三哥慕阮,臉上從來不顯現任何的表情,他的喜怒哀樂你無法看清,無論是對父母還是對兄弟,永遠都是不冷不熱,就算在家里,也是不茍言笑,能不說的就不會說,少說的也一定不會多說,對家里的事也是不聞不問。

慕急很好奇他的哥哥慕阮,也很羨慕他的哥哥,因為慕阮是唯一一個慕家上學的孩子,而且慕阮可以不干農活。

慕阮拿著書看的時候,慕急就偷偷裝作在慕阮身邊干活的樣子,去瞄兩眼慕阮的書,可是,慕阮總是能很快的發現這一點,剛開始不理慕急,久而久之,就干脆拿著書窩在炕角看。

慕急不清楚慕阮是怎么做到對家里不聞不問,孑然一身的,反正他做不到。家里人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家里就算有條狗死了,他也要為這事操辦好一陣子,可能他生來就是這樣操心的命吧。

這次為了慕阮哭是因為他生了一場病,一場很嚴重的病。

他記得當時他的三哥躺在床上,額頭、臉和身體發熱發燙,臉色蒼白,嘴唇干裂,一個字都不說,黑嫂拿著毛巾不斷的為慕阮擦著汗,他就站在慕阮跟前,握著慕阮的手,不停地叫著哥哥。

因為之前村口的算命先生喜三對他說,如果一個人要死了,你就不停地叫他的名字,人們死的時候最后一口氣出的時候才會聽不到人們的聲音,所以,要不停地喊他的名字,把他喚醒。

喜三的話本沒人信,可不知為何,每次喜三說的一些話就偏偏能發生,就好像喜三能預測到所有的事情一樣。

慕急對喜三的話持一個中立的態度,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干脆撿著聽,聽對自己好的,不聽對自己不好的,一來二去,村口兒的喜三和他經常嘮嗑嘮兩三小時。

不過他也好久沒看見喜三了,要不然發生這么多的大事,喜三總會來問問他的。

慕阮就那樣躺在床上,活不活死不死的持續了快一周,慕急沒日沒夜的給他的三哥喂水,擦臉擦身子,還不停地叫著他哥,半夜三更的,瞌睡了睡著了,立馬又驚坐起來,不停地喊著他哥,他怕,他怕他睡過去,他哥也會睡過去。

那一周,慕急的嗓子喊啞了,眼淚也似乎哭干了,喜三見了他就罵,說他太性情中人,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強求不來,你大哭大喊,來的終究攔不住,走的終究留不下。

為數不多的兩次哭就是因為母親和三個,這樣想來,好像從沒為自己哭過似的。

所以,他認為自己是無堅不摧的,被慕瘸子打時沒有哭,被四哥五哥欺負沒有哭,幫黑嫂干農活時傷到自己沒有哭,被申多欺負沒有哭,被所有人誤認為殺人兇手時沒有哭,找不到鐘棋和鐘蕪時沒有哭,那個瓢潑大雨的夜晚沒有哭,甚至于被申濂冤枉,被迫寫下契約也沒有哭。

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明明什么大事也沒有發生,明明就是申濂打了自己一巴掌,可自己的眼淚就像按下了開關一樣,拉不住閘,像水似的往外涌。

對,是委屈,慕急心里想到,他好委屈好委屈,為什么就是這么難,為什么自己明明不是殺人兇手,卻要干這些事,為什么?

洗蕨菜,要穿過兩條小路,那里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

慕急低著頭,緊緊的握著手里的蕨菜,拼了命的往小溪那里跑。

他不能讓別人看見他這副樣子,他快速的跑到小溪那里。

潺潺溪水清澈見底,他蹲到河邊,捧了水就往臉上拍,可不知為何,眼淚越來越多,越來越委屈。

他又重新洗了一把臉,就開始洗蕨菜,他知道,他沒有蹲在河邊一直哭的權力,他再怎么委屈,還是得洗蕨菜,為申濂做飯。

再怎么委屈又能怎么樣呢?又有誰會來安慰一下自己?

他正洗著,就從水的倒影里看見一個人影走了過來,他吸了吸鼻子,又趕忙用溪水洗了把臉,人影越走越近。

他猛地一轉頭,顯然,那人也被他嚇了一跳。

他定睛一看,咦?這不是鐘棋嗎?

鐘棋拿著一籃子小白菜,怔怔的看著慕急。

慕急:“你…”

鐘棋不等慕急說完,就自顧自的繞過他走到了小溪邊。

慕急本想一走了之,卻又轉念一想,聽鐘孜他們說,鐘棋自從那次事情回來后,精神狀態不是特別好,一直不說話,也不出門,不知道今天怎么出了門。

慕急想著想著,就走上前去。

慕急蹲在鐘棋的身邊,說問道:“你還好嗎?”

慕急剛問完,就看到鐘棋臉頰上流下一串眼淚,順著臉頰流到了下巴處,滴落下去。

慕急連忙問道:“鐘棋,你怎么了?”

鐘棋也不出聲,哭了起來。

慕急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只知道自己傷心到極點會哭,像剛才那樣,他也知道怎么去壓制情緒,不去哭。

可他不知道,鐘棋為什么哭,該怎么不讓她哭。

慕急沒有逼問鐘棋,索性坐在了她的身邊。

坐了好一陣,鐘棋的哭聲漸漸緩了下去。

慕急:“哭完了就哭完了,就別想那么多了。”

鐘棋沒有任何回應,繼續洗著蕨菜。

慕急所認識的鐘棋,是對他而言鐘家最好的人。

鐘棋機靈,鬼點子多,熱情大方,愛說愛笑,也愛吵愛鬧,她從來不會嫌棄慕急不認字,每次鐘孜教他們念書時,也是鐘棋專門跑來慕家大院里喊他,雖然他只去了一次,但他能看出鐘棋非常開心。

可不知為何,不愛哭的鐘棋成了一言不發,雙眼通紅的女孩,他想不通。

慕急頓了頓,問道:“鐘棋,你為什么不開心呀?嗯…我也不開心,就你來之前,我也一個人蹲在小溪邊哭了很久很久…”

他看到鐘棋這才稍微有了點木納之外的動作。

過了很久之后,鐘棋才壓著聲音緩緩地說道:“慕急哥,你也不開心嗎?”

慕急終于等到了鐘棋說話,便趕忙應道:“對啊,我也不開心。”

鐘棋:“那你為什么不開心?”

慕急:“想知道我為什么不開心?”

鐘棋:“嗯。”

慕急:“那你先告訴我,你為什么不開心。”

鐘棋轉頭看了慕急一眼,說:“你耍賴。”

慕急:“我怎么耍賴了?”

鐘棋這才提高了她的音量,說道:“你就是耍賴。”

慕急笑了笑,說:“好好好,我耍賴,那我告訴你,我為什么不開心。”

鐘棋:“嗯。”

慕急:“我不開心的原因呢,有兩個。第一個嘛,就是看見鐘棋流淚;第二個嘛,就是鐘棋明明不開心,卻不告訴我不開心是因為什么。”

鐘棋思忖了一小會兒,便轉身推了慕急一把,喊道:“慕急哥,你是個大騙子…”

慕急也順勢讓鐘棋打他,借著鐘棋推他的力道,他一仰臥,右胳膊一肘地,便翻到小溪邊,把手浸濕,甩過去,鐘棋的臉上便濺到了水。

鐘棋也立馬翻身起來,跑到小溪邊,沾了水甩到了慕急的臉上。

不經意間,鐘棋臉上好久不見的笑容浮現了出來,雖然只是一抹笑,但在慕急看來,是她這么多天最開心的一刻。

打鬧后,慕急站在鐘棋面前,摸了摸她的頭,說:“以后要開心起來哦,不要再一個人哭鼻子了,下次就沒人哄你了,知道嗎?”

鐘棋點點頭。

慕急:“那我先走了,我還著急回去呢,你洗完了也趕緊回去吧!”

慕急剛轉身,鐘棋便一把拉住,說:“慕急哥,不知道你是因為什么不開心,但是,鐘棋想…想…也想讓你開心。”

慕急:“我不是挺開心的嘛…”

鐘棋:“慕急哥,是不是有人打你了?”

慕急:“沒有啊,我打人這么厲害,誰能打我?”

鐘棋:“我都看到你臉上的巴掌印了。”

慕急趕忙捂住臉,說:“哎呀,你看錯了,快回去吧,別讓你媽等你,我也走了。”

鐘棋點了點頭,慕急剛要轉身走,便看到竹子走了過來。

竹子:“讓你來洗菜,你干啥呢?爺爺和我都等了這么長時間。”

慕急收起臉上的笑意,說:“這不是要回去了嘛!”

竹子:“哼!回去了?總不能是因為爺爺打了你一巴掌,你就跑到這里哭鼻子吧!哈哈哈哈…”

鐘棋走上前,說:“你別欺負慕急哥。”

竹子:“喲!我還以為誰呢!這不是被我們救回來的小丫頭片子嘛!這話說的,怎么翻臉就不認人了?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救你,你這會兒還擱人販子手里耗著呢!說不定連命都沒了…”

竹子還在說,鐘棋一把推開他便跑了。

慕急:“你就不能少說點嗎?”

竹子:“嘴長在我身上,我愛說邊說,管你什么事?”

慕急大吼一聲:“求你閉嘴吧!”

鐘棋帶著哭腔說道:“對,是你們救了我,可是慕急哥是第一個解開我麻袋的人,我感謝你們,但我更感謝慕急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貴人,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他!”

竹子:“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他?你不覺得這句話從你鐘棋口中說出來很搞笑嗎?當初是誰,在我爺爺面前指認慕急是殺死我哥的兇手,是誰說的親眼看見?嗯?是誰?”

慕急大喊一聲:“夠了,竹子,夠了。”

竹子:“怎么?是我的話戳到你心口了嗎?不要再騙你自己了,你肯定恨死那些說你是兇手的人了吧,難道不是嗎?你還在這里幫著一個指認你的人說話,你不覺得你也很可笑嗎?”

鐘棋推了一把竹子,哭著跑了。

鐘棋知道,竹子說的就是實話,她也因為自己指認慕急而心懷愧疚,那天晚上去找慕急也是為了向慕急去解釋這些事情,可是呢?事情沒解釋清楚,倒引了那么大的麻煩,可她該怎么辦?又能怎么辦呢?

慕急:“竹子,你嘴上積點德好不好?”

竹子:“怎么?我是罵你祖宗十八代了還是怎的?”

慕急瞪了他一眼,便走掉了。

一路上,慕急都在想,鐘棋究竟怎么了?心里面也擔心起鐘棋來,他覺得那次的綁架事件定還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慕急心里面又擔心起鐘棋來,他覺得那次的綁架事件定還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他想了一會便不想了,他的腦袋太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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