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中秋節(jié)
- 窈窕皮囊
- 鐘初鴻
- 7277字
- 2020-10-05 16:57:38
新學期又開始了,又一群稚氣未脫的大一新生,亮著興奮的眼神沖進大學,好奇的打量即將開啟熱烈青春的校園。已經大三的師哥師姐們,對這樣的喧鬧已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大三第一堂課在文階305上《投資銀行學》。經過暑假的分離,同學見面分外親切,都在小聲的交談暑假趣事。講臺上的教授制止了幾次沒有效果,也只好無奈的默認了,開大了麥克的音量,更大聲的喋喋不休。夏鴻進上半節(jié)課翻看著《投資銀行學》,下半節(jié)課問起李興濤長白山之行。李興濤感慨,“我操!那兒真漂亮!各種各樣的景色,天池、小溪、樹林、瀑布,簡直說不出來。要不是開學,我都不打算回來了。還好暑假沒回家,這趟真值,血受。”李興濤問起夏鴻進暑假打工的情況,夏鴻進答道,無非更深刻的體會到金錢的力量。
下課時,學生們涌出教室,擁堵在樓梯口,去趕下一堂課。夏鴻進和李興濤下了半截樓梯,見謝惠倫跟梁秀娟、丁琪從203出來,站在樓梯口等人群走散。過了一個暑假她更漂亮了,換了一身新衣服。淺綠色T恤襯搭配藍色牛仔短裙,柔美的身材散發(fā)著清新氣息。一雙白皙勻稱的小腿兒立在短裙下,誘人又不失含蓄。頭發(fā)也長長了,馬尾扎的比平時高一點,比往日更具活力。清純的臉蛋上,一雙大眼睛依舊清澈溫婉。
夏鴻進站在樓梯上看的呆了。李興濤在一旁贊嘆:“不錯不錯。”意思好像在說,夏鴻進很有眼光,這個女孩子值得追求。夏鴻進腦海中浮現《詩經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能把這樣的女子娶回家,多么幸運。夏鴻進真想現在所有人都憑空消失,讓世界歸于平靜,時間停止。他好走向謝惠倫,微笑著對她說:“嗨,好久不見,真的很想念你。”謝惠倫并沒有發(fā)現身后沉醉的夏鴻進,隨著人流下樓了。
上完一天的課,夏鴻進回到寢室,開了電腦,等待謝惠倫上線。暑假歸來,田永盛又胖了一圈,連宿舍門口的胖阿姨都這么說。談起暑假經歷,田永盛簡單的講道:“跟女朋友見了幾次面。”
夏鴻進哈哈笑道:“你這說得,感覺就跟見面吃個飯一樣尋常。”
田永盛也哈哈笑了一陣,“也有不尋常的。”
夏鴻進呵呵笑道:“你這想法很矛盾,搞也搞了,搞完又覺得對方漸,要不就不搞啊。”
“不搞余貨芬沈啊,兄弟。”田永盛呵呵笑著。
夏鴻進笑了笑,“我大概明白你的矛盾。一方面你想找女人,另一方面你也希望遇到值得愛的好女人。那些女人,你會覺得她們膚淺輕漸,讓你覺得在當今社會風氣下沒有女人值得愛了,而這也讓你惶恐。其實女人跟女人有很大不同,有人引薦有人傳統(tǒng)。你只需找到那個你真正喜歡的人,用心的珍惜,其他的什么漸女人,多羅的社會風氣,都跟你無關。”
“問題是女人引不引薦,又沒寫在臉上,沒法分辨哪些女人值得愛啊?”
“這很簡單,當你在路上遇見一個美女,你的第一感覺,是想用盡一切去愛護,她而不是把她推到。這個就是值得愛的女人。”
田永盛覺得有理,哈哈笑了一陣。
周三下午,在電教101上《形勢與政策》。學院的馬老書記手持麥克站在講臺,精神十足的講解當前國際形勢和國內政策。從大一開始,每周三下午都是馬老書記在電教101講《形勢與政策》。她是學院的團高官,工作干練,對學生和藹,走起路來像個男人一樣虎虎生風,深得本學院學生愛戴。夏鴻進和田永盛平常都極為關注國內外新聞,常在寢室談古論今,評說中外。課堂上的內容,夏鴻進早在網上看過了,并且看的廣看的深。來上這堂課,無非是因為能見到謝惠倫。
夏鴻進趴在桌子上,耳邊響著馬老書記鏗鏘有力的講話,眼睛凝視斜前方,靜靜欣賞謝惠倫的背影。她的背影迷人親切,身上每一部分都充滿了無限的吸引力。王爽結束在校學生會的任職,想回院學生會任分團高官,寫了篇競選演說,拿給夏鴻進看。
“本人工作一直勤奮努力,盡職盡責……如果各位領導各位同學愿意給我這次機會,我有信心在新的崗位上作出成績,絕不辜負各位的信任。”
“你這寫的都是廢話。”夏鴻進看完講道。
“那該怎么寫呢?”王爽睜大了眼睛,疑惑的問道。
“你大一就在院學生會做干事,大二就進了校學生會。現在想從校學生會跳槽到院學生會,已經很屈尊了。更別說各種體育活動、歌唱活動,你都取得了各種獎項和名次。我這么出色的人,不選我選誰?眼瞎啊!”
王爽疑惑的眼神化開了,綻出笑容,“是啊!這個思路好。鴻哥幫我寫下吧,寫好請你吃飯。”她央求著。
“思路我都給你想好了,自己寫吧。”
“你幫我寫下嘛。”王爽搖著夏鴻進的胳膊哀求。
“我正忙著呢。自己寫,寫好拿給我看。”
王爽悻悻回到座位上,低頭寫演說。夏鴻進趴下身子,繼續(xù)欣賞謝惠倫。
下了課,夏鴻進回寢室,開了電腦等謝惠倫上線。從下午到晚上,她的圖像一直是灰的。家里的妹妹考上武漢的大學,晚上在學校網吧跟夏鴻進視頻了一會兒。夏鴻進給了妹妹幾點建議:可以談戀愛,但絕不能有性行為;充實頭腦提高能力,為將來進入社會做好準備;參加社會實踐,鍛煉實際操作能力。妹妹說到暑假他沒回家,爸媽非常想念。夏鴻進不以為意,大男兒志在四方,假期沒回去沒什么大不了。將五一時拍的照片發(fā)了幾張過去,讓妹妹十一回家可帶給爸媽看。
周五晚上,謝惠倫終于上線了。她的昵稱改成了“小惠丫頭”。夏鴻進第一時間給她發(fā)了消息:“好久不見啊。”
小惠丫頭:“是啊,呵呵,假期過的好快。”
夏鴻進:“你長漂亮了,呵呵。”
小惠丫頭:“哪里有哦。”
夏鴻進心里笑了一陣,“這姑娘還挺害羞的。”
夏鴻進:“這個昵稱改得好,很好聽。”
小惠丫頭:“怎么大家都這么說?”
看來這個女生受到好多人的關注。
夏鴻進:“又在文科樓嗎?你好像很喜歡上網。”
小惠丫頭:“哎,我也不想這樣,晚上還在外面上網。”
夏鴻進:“那是為什么呢?”
小惠丫頭:“為了見到我喜歡的人。”
猶如晴天霹靂,一下擊碎夏鴻進熱烈的心,滿懷的期待瞬間沉落下去。謝惠倫過去經常在網吧,都是為了那個她喜歡的人。難怪追她的人都被一個個否決,原來早有人占據了她的芳心。
夏鴻進泛泛結束了跟謝惠倫的對話,下線后開了音樂,讓沉落的心在音樂中恢復平靜。
一連好幾天,夏鴻進提不起精神,課很少上,也不去圖書館。上課時間,他要么在寢室聽音樂看電影,要么背著包,一個人在校園里走走逛逛,偶爾搜索眼前的景象,卻沒見到謝惠倫的身影。姚志杰接手了經濟管理學院的雜志社,中間來找夏鴻進,希望他出任副社長。夏鴻進答應隨時幫忙,只是沒心思做具體的事,職位就不要了。肖偉組建了攝影社,相信夏鴻進對攝影的感悟能力,想請他做副社長,也被謝絕。晚上寢室里,老高和宋杰總有各種黃色笑話以及校園的情色八卦。夏鴻進面色沉默,看著他們說笑。
幾天后,田永盛帶回消息。他打聽到了謝惠倫喜歡的人是誰,正是他們市營2班的同學,肖濤。田永盛描述他,“中等個,頭發(fā)有點長,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特別沉默的那種貨”。夏鴻進腦海里搜索了下市營幾個男生的模樣,大概知道是哪一個了。
這學期的體育課,夏鴻進選了網球。在校園網跳蚤市場,找北11一女生買了個二手網球拍。網球拍又沉又硬,擊球毫無彈性,夏鴻進在球場很少有成功回擊。試用同學的球拍,手感好多了,但又不好一直試用。握著自己的鐵架子,在球場笨拙的回擊。打得帥無人看,反正都無所謂。網球課有其它院系的漂亮女生。李興濤評價一個女生,皮膚白,模樣好,身材苗條,就是從來不笑,像個小怨婦。夏鴻進浮想謝蕙倫的身影,那是浮在綠草清水邊的小天鵝。
一周后到了中秋節(jié)。夏鴻進不愿意繼續(xù)丟魂的日子,毫無目的,毫無意義,無聊透頂。在校苑商場買了兩大袋子吃的喝的,邀請?zhí)镉朗ⅰ⒗钆d濤、張坤和王爽、秦蓉,晚上到南區(qū)操場過中秋。
中秋節(jié)這樣重要的傳統(tǒng)節(jié)日,居然不放假。而跟中華沒有太大關系的五一,卻放假7天。國人一邊羨慕,日韓能夠繼承發(fā)揚傳統(tǒng),隱約感覺自己才是日韓傳統(tǒng)的老祖宗;一邊又干著不倫不類腦子進水的荒唐事。跟田永盛討論中華傳統(tǒng)文明喪失殆盡時,夏鴻進戲謔那些安排放假的人,“腦殼里裝的,到底是大便呢,還是大便呢。”
603的大連女生全然不顧是否放假,也不去想為什么不放假,下了課就奔回家過節(jié)了。剩下秦蓉和王爽,她倆的男朋友都已畢業(yè)離校。夏鴻進知道她倆中秋無人陪伴,給603打電話,約中秋聚會。秦蓉患了感冒躺在床上,一邊咳嗽一邊接了電話。夏鴻進按照自己的經驗,買了雙黃連口服液托王爽送去。秦蓉托王爽謝謝夏鴻進的藥,并祝福中秋快樂。王爽順利當選分團高官,當選那天興沖沖拉著夏鴻進,在北區(qū)川味屋大吃了一頓。
南區(qū)操場聚集了很多過中秋的學生。五六個朋友席地而坐,圍成一圈,中間點幾支蠟燭,邊吃零食,邊歡聲笑語的聊天。夏鴻進一群找了片空地,坐下來,擺放了零食飲料。田永盛贊助了一瓶茅臺酒,給每人倒了半杯。瀝青地上,白日的余溫仍在,入夜空氣變得涼爽了。胖胖的月亮從東方升起,掛在半空,橘紅的光澤像煮熟的蛋黃。操場的夜幕半空,像掛了一盞古樸的燈籠。
王爽端起酒,品了半口,“好酒!果然茅臺就是不一樣,血受。”望著半空的明月,感嘆道:“今晚的月亮真是太漂亮了,那么大,那么圓,紅彤彤的,我真想抱下來咬一口。還有涼涼的微風,還有一群朋友,這情景,嘖嘖。鴻哥你還不找女朋友。”
眾人立即大笑起來。夏鴻進淡笑道:“你前半段說的挺好,怎么突然就扯這來了。這彎轉的也太大了。”
“我是覺得,在這么美好的夜晚,你身邊應該有個美女陪著啊。”
夏鴻進輕輕笑了笑,“的確。對于單身孤單的人來說,景色越美,就越覺得傷感。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能體會到我的心思。”
“那是!咱倆可是喝了酒拜了把子的,那個場景,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轉眼一年半的時間都過去了,好快啊。”
“是啊,那還是大一的時候。那時我失戀,心情不好,對你的態(tài)度很惡劣,你原諒我的無理,還興致高昂的跟我喝酒結拜。之后陪我度過了一段灰色的日子。”夏鴻進深吸一口氣,“A friend in need is a friend indeed.各位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感謝你們認可我,鼓勵我。借肖兄的酒,我敬大家一杯。”
大家舉起茅臺酒,押了一口。李興濤、張坤沒喝過白酒,咬著牙吞下去,呲牙咧嘴的叫了兩聲。
王爽給每人斟上酒,抱著酒瓶子聞了聞酒香,“鴻哥,你是我們的偶像啊。我們都想看到你高興快樂,希望你身邊有個知書達理的好女孩陪伴。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啊,兄弟我天天泡在女人堆里,資源多著呢,只是你要求也別太高了。”
夏鴻進近來食欲不振,零食不碰,端起可樂,喝了口,“無非是想找個我真心喜歡的,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的珍惜,僅此而已。”
“有具體標準么?說來聽聽”王爽問道。
“我無聊的時候還真想過”,夏鴻進笑道,“跟你們講講啊。身高158至166之間,身材勻稱,皮膚白皙,思想傳統(tǒng),作風保守,有一雙美麗的眼睛和一雙靈巧的手。”
田永盛朗朗的笑道:“兄弟,這已經是很高的標準了。‘思想傳統(tǒng),作風保守’,這樣的女人難找啊。”
王爽喝了半口酒,“還好。我認識的女生大部分還是很保守的。”然后一邊自語,一邊在腦海搜索,“158到166,身材好,人品好,還要有雙漂亮的眼睛和小巧的手……”
三個男生都知道,符合這個標準的人選,就是謝惠倫。見夏鴻進今天閉口不談謝惠倫,完全不懂他的心思,也不好在王爽面前點破。夏鴻進并不想對王爽隱瞞什么,只是過去還未有機會告訴她。現在知道謝惠倫心中有喜歡的男生,在這么好的節(jié)日里,不能帶著最心愛的女生一起慶祝,又遲疑告訴她的意義,索性不提了。
夏鴻進端起酒聞了聞,覺得酒味辛辣又放下,“別談我了。今天好不容易相聚,這么好的節(jié)日痛快的樂樂。”見張坤一直沉默,“小耿,來講個笑話樂樂。”
張坤一向低沉少語,混在501,游戲就游戲,抽煙就抽煙,睡覺就睡覺,林博戲稱他“耿男”。張坤抽煙的時候,經常做沉思狀,內心世界深不可測。林博從魔獸英雄大招受到啟發(fā),說這屬于終極大耿——蝴蝶流星耿,逗得寢室里哄堂大笑。于是“小耿”的稱號就慢慢叫開了。
小耿笑了笑,低沉聲音的講道:“有個笑話從網上看到的,說男人的一生可以用電腦概括。”
大家哄的大笑一陣。李興濤意猶未盡,“誰琢磨出來的,太有才了!”
眾人哈哈一陣大笑,王爽還未吞下的酒噴了出來,抹著著嘴大笑,“男生寢室也太搞人了!”
李興濤講了馬天宏的趣聞,“有一回,馬天宏在寢室里,溫情脈脈的跟張麗君打電話。張麗君好像是感冒了,馬天宏說,‘你趕緊吃點藥’。楊楠在旁邊打游戲,一聽‘吃點藥’就想歪了。張麗君好像說,已經很嚴重,吃藥晚了。馬天宏大聲說,‘什么?已經晚了?’楊楠就徹底想歪了,一口咬定張麗君有了,跟馬天宏說,‘你兩發(fā)展的夠快啊,趕緊去把證領了,到了周末,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永泰播種。等到畢業(yè),就是兩個人進來,三個人出去,多有成就感啊。’說的馬天宏百口難辯,無地自容……”
大家哈哈的又樂了一陣。夏鴻進問道:“楊楠跟他那像蔡依林的女朋友怎么樣了?”
李興濤:“早分了。楊楠又看上了個更漂亮的女生,但那女生不怎么搭理他,搞得楊楠很郁悶。”
夏鴻進嘆息道:“楊楠長那么帥,1米8幾的身高,這么好的條件,可惜啊,不愿意好好的去愛。”
輪到田永盛講笑話,王爽搶白道:“講什么笑話?好不容易老鄉(xiāng)相聚,還有這么好的酒,來痛快的劃兩拳喝幾杯。”
大家饒有興致的觀看田永盛和王爽劃拳表演,他倆喊著酒令,揮著手,投入的比劃。
周圍聚會的學生聽見這邊豪放的劃拳聲,紛紛扭過頭,好奇觀摩兩眼。夏鴻進注視王爽和田永盛的歡樂景象,默默品著可樂,熱鬧中若有所失,隱隱的惆悵。砰的一聲,在月光皎潔的夜空,綻開五彩繽紛的煙花。然后第二響第三響依次炸開,操場瞬間亮白。王爽叫道:“好漂亮啊!”夏鴻進很羨慕放煙花的人,一定是熱戀中的男生,在用浪漫的情景,向心愛的女生表達愛意了。而快樂是屬于他們,自己只能是個看客。
王爽和田永盛繼續(xù)劃拳喝酒,旁人觀摩拍手。月亮爬升,由黃轉白,聚會的學生陸續(xù)散場,操場上漸漸冷清。喝完了一瓶茅臺,田永盛面不改色,王爽依舊活躍。王爽提議大家一起唱首歌,拉起大家的手,站起來圍成圈,一起唱起周華健《朋友》。這些年,一個人,風也過,雨也走,有過淚,有過錯,還記得堅持什么。真愛過,才會懂,會寂寞,會回首,終有夢,終有你,在心中。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單過,一聲朋友,你會懂。還有傷,還有痛,還要走,還有我……
興致高昂的唱完歌,大家收拾垃圾散去。李興濤和小耿回南16,王爽回南15,夏鴻進和田永盛回北區(qū)。王爽離開前擁抱了夏鴻進,祝愿他早日遇到愛情,走幾步又轉過身來向他喊道:“鴻哥,加油!”夏鴻進微微笑著,朝她揮揮手。
夏鴻進問田永盛:“你沒喝多吧,能一個人走回去?”
田永盛哈哈笑道:“這點酒算什么?怎么?兄弟還有什么事?”
“喔,沒什么事,我只是想一個人走走,又怕你喝多了不能自己回去。”
田永盛看出夏鴻進的心思,寬慰道:“愛情常遇暴風雨,人生難免不如意。兄弟,女人嘛,多的是,何必放在心上?”
田永盛離開后,夏鴻進慢慢走上操場邊的路。月亮已升到頂空,越發(fā)細瘦明亮。銀白的光芒籠罩著夜晚的校園,四周潔白又朦朧,如少女披著白紗,露出曲線又看不真切。路兩邊高大的白楊樹,靜靜矗立在銀光里。仰頭觀天,枝葉搭成一段幽靜的林蔭,茂密的葉子隨著微風沙沙擺動。隱藏在四周的小蟲,從未知的角落,此起彼伏的嗤嗤叫著。蟲鳴交匯著月光,如藍色的海水泛起串串水泡。
夏鴻進獨享寧靜,沒有情人陪伴,也無路人干擾。白天的躁動和苦惱,平靜下來,即便隱約的惆悵,浸潤在眼前的月色也是享受。踩著斑駁的樹影慢慢前行,深深呼吸清涼的晚風。思考謝惠倫,感覺這個姑娘,真是世間少有的窈窕淑女。娶到她,便勝卻人間一切浮華和美色。自己原本要用盡一切的努力和真誠打動她,最終擁有她。不想她的一顆芳心早被他人占據,在夏鴻進勾畫的美好未來前,冒出巨大的障礙。
順著下坡,緩緩走下去,路過旱冰場。旱冰場寂靜無聲,白天勁爆的音樂,涌動的人群,消失無蹤,只有月下灰白的平地。轉向稍偏僻的醫(yī)學院,昏暗的樹影里,兩個人影在晃動,壓抑的呻吟著。愛情對他們來說,只是生理沖動下的交配,跟牲口無異。向前走了幾步,是醫(yī)學院的階梯教室。和謝惠倫一起上選修課的情景,歷歷在目。謝惠倫現在只是有喜歡的人,卻還是單身。遇到點挫折就退縮,完全不是夏鴻進的性格。謝惠倫喜歡肖濤已經很久,到現在還沒有在一起。說明肖濤并不喜歡她,或者還未發(fā)現謝惠倫多么的值得擁有。他們兩能否在一起,還未知。也許正因為謝惠倫有喜歡的人,她才會一一拒絕追求的人,從林博到馬天宏。還有現在的馬璟,估計同樣遭到拒絕。對夏鴻進來說,這不失為一種無形的保護,保護心愛的女生,不被別人追走。夏鴻進這么分析著,感覺生活又出現了一線光明。他現在要做的,不是整天唉聲嘆氣,而是行動。讓同樣陷入愛情困境的謝惠倫發(fā)現自己。而這行動又不能太明顯。在她能接受自己之前,過早表明態(tài)度,只會得到她的拒絕。只能潛移默化的感動她。如此,夏鴻進只能暫時委屈自己,做一個替補了。默默在背后,做一個最真誠的朋友,關心她,愛護她。直到有一天,她在愛情的迷茫中,發(fā)現夏鴻進的真誠和執(zhí)著,才明白,真正值得她選擇的人,原來就在身邊。
夏鴻進這么想著,心里豁然開朗了,生活又有了目標。不覺已踱步到圍欄邊,外面是通向開發(fā)區(qū)的大道。夜晚結束了喧囂的車流,兩排路燈照得大道通明,一條起伏的光帶伸向遠方。永泰商城早歇了業(yè),窗口全黑,樓頂的招牌燈亮著。幾十輛7路車結束了運行,整整齊齊的停在廣場前。頭頂的月,照的夏鴻進心里亮堂堂的。衣兜里的手機震動了下,夏鴻進拿出來,原來已收到好多同學的祝福短信。最后一條卻是個陌生的號碼,“當你把目光灑在手機上,我的祝福就會在剎那間被你收藏,無論你在何方,我都希望你平安健康,中秋到了,快樂健康!”
夏鴻進回復道:“非常感謝你的祝福,只是我沒存你的手機號,請問你是誰?”
“哈哈,我是你妹妹的同學,我叫李小青。”
“喔,你們是大學同學嗎?”
“我和她高中就是同學,但是不同班,然后現在又在同一所大學。哈哈。”
“那這條短信是從武漢飛躍了千山萬水到達了我的手機。”
“哈哈,是啊是啊。你現在在干什么呢?”
“中秋節(jié)自然是在賞月。”
“我們也在看月亮呢,剛才還放了煙花。”
“那我們算的上是千里共嬋娟了。”
“哈哈,是啊是啊。跟你講話真有意思。”
夏鴻進回到寢室,打開QQ,看看謝惠倫在不在。QQ收到一堆朋友發(fā)來的中秋祝福flash。小惠丫頭的圖像灰著,也不知她今天怎么過的。選了一條好看的flash轉發(fā)給她,希望她能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