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惜腳步加快走回了旎霞宮,“娘娘,小安子已經打聽了,咱們們快些去吧。”陸皓雪挽了一個流云髻,“可確實了?別皇上沒去,惹了旁人過來,可不好。”
“娘娘放心便是,小安子這兩天跟著萬容海的徒弟拉了好些關系,才讓他替咱們說說話的,錯不了。”說完就幫陸皓雪只斜斜插了一只落云珠子的玉簪,二人就出了旎霞宮的門。
淅淅瀝瀝下了幾場春雨,吹落了幾片桃花瓣,桃花樹下,一個女子身著清粉紗質舞衣,娉婷裊娜,盈盈站立。
“娘娘的舞姿一向令人驚嘆,為何要模仿皇后娘娘的梨若驚鴻而作滿庭芳?”荷惜十分不解。陸皓雪朱唇邊映出笑意,“皇后一舞動京城,皇上又喜歡,投其所好,自然沒錯。你去遠處瞧著。”
荷惜在遠處看著,給了陸皓雪一個手勢,小安子的確能干,探清了南宮漠辰近日都會經過西邊的一片桃林,陸皓雪看到手勢,隱隱望到一抹明黃的身影,舒展水袖,于桃林中起舞。
袖若流水清泓,裙如瑩光飛舞,纖腰靈動,回眸淺笑,傾身起舞,猶如月下仙子,翩躚間隱現若雪的膚色,無數嬌艷的花瓣輕輕翻飛于天地之間,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南宮漠辰正交代萬容海太后進香一事,突然就遠遠看到,桃林中一抹桃色翻飛,如同落入凡間的仙子令人忍不住靠近。這樣的舞姿與他記憶中那個黛色的身影逐漸重合,“是誰在那邊?”
陸皓雪聽到聲音,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如同受驚般轉身,“臣妾給皇上請安。”南宮漠辰看見陸皓雪身上的一層單薄舞衣,不由得開口,“下了雨,濕氣重,怎的穿這么少?”說著拉過陸皓雪的手,一陣冰涼的觸感。
這雙手柔弱無骨,微冷如雨,舞衣上的沉香隨著風縈繞周圍,暗香盈袖,款款飄然,南宮漠辰一陣恍惚。柔情的聲音響起,“聽說皇上喜歡皇后娘娘的梨若驚鴻,臣妾在宮中無事,閑來打發時間的。可惜,臣妾愚鈍,若能得娘娘一絲神韻便好了。”說完便抬頭,秋水般的美眸望向南宮漠辰。
南宮漠辰解下外衣,為陸皓雪披上,又屏退了身邊人,“皓雪,陪朕走走吧。”陸皓雪相伴,可二人卻一路無言。陸皓雪看南宮漠辰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目光一緊,佯裝絆倒。南宮漠辰順勢接住了她,暗香撲鼻,軟玉溫香在懷,令南宮漠辰心緒迷離,神情搖曳。
陸皓雪借勢倚在懷中,“皇上以為,臣妾的舞,與皇后娘娘相比,如何?”往日的陸皓雪絕對不會說出這樣與皇后論高低的話,今日,她看見南宮漠辰仿佛想起了什么,神思悠遠,不由得大膽起來。
話音落地,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就在陸皓雪以為她等不到回答,正準備脫離懷抱,醇厚冷冽的聲音卻響起了,“宓兒的舞清冷似雪,明媚若霞。可她大殿一舞后,朕再未見過她起舞。”南宮漠辰嘆了一口氣,似是自嘲,“她永遠是那么清冷,如同瑤池仙子,十分遙遠,令人難以明白她的真心。而你,卻讓朕實實在在感受到這份柔情。”南宮漠辰似乎還有話要說,卻不再說了。
陸皓雪聽完,若有所思,皇上的話,倒聽出了幾分惆悵之情,自己一舞,竟勾起了前塵往事。但毋庸置疑的是,她成功了。
南宮漠辰將陸皓雪送回旎霞宮,已經走出了殿外,卻又折返回來,“這舞,叫什么名字?”
“滿庭芳。”
柔柔的聲音似霞光縈繞,自云端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