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一刻,顧言離腰間貼著的夢符忽然飄落在地,接著便聽到“喵--”的一聲嘶吼。
“四時好,你又把花蛇捉了來嗎?”眸子仍閉著,她微微朝窗子側了側身,想等著聽那貓的下文。可話音剛落,窗外就安靜了起來......
“不是跟你說過蛇不喜歡多毛動物嗎,你要找個伙伴,也得門當戶對啊。貓友你看不上,卻非要賴上冷血怪。”以為四時好發了怒,顧言離也沒來由的一陣煩郁,起身下了床,卻見窗外寂然無物。
“四時好!”她試著朝貓屋喊了一聲,半晌,卻仍未見貓影,又俯身挪了挪貓屋前的柵欄,便倏地看到一灘拳掌大的血水。
四時好受傷的預感猛襲心頭,她旋即慌了神。
“姥姥,貓兒不見了!”
啪!被言離一驚,顧半手中的筆兀地抖落在地。
“我研究了五個月的符印,險些被你這一嗓子功虧一簣。”顧半嘆了嘆,搖著頭·只當作罷,遂轉而道:“屋后竹林,過了涼亭再走五里,那兒有個鼠窩。”
......
青幽竹帳里,蕭颯風聲回。
過了涼亭,已至竹林深處,耳畔呼呼而過被吹起的涼風,顧言離只是輕輕喊了一聲,自己的聲音就不斷在林間回響。
“妖怪,莫要作祟,吾乃鬼司族人,休要惹了我。”面不改色,顧言離邊說邊從腰間抽了張紙符出來,卻不小心被樹根絆了一跤。
“哈哈哈”
笑聲響起,眼前的場景突然一轉,四周便是高聳入云的烏黑色石壁。
“倏!”疑惑這山中變故,顧言離松開紙符就令它朝石壁飛擲而去。半晌,那石壁屹立不動。“倏”握起拳,顧言離借氣力抖了抖周身,腰間藏著的紙符頃刻間半數飛起,朝著石壁便附了上去。登時,石壁動了動,可片刻就止息了。
……
良久,一低沉的男音在石壁間響起:“潯,莫要鬧了。”
片刻,又一清亮的男音回了話:“主子,這丫頭面相蠢笨,我想逗一逗來著。”
“嗯?”那主子似有些慍怒,將反問的嗯字拉長了尾音。
“主子,潯做錯了”
對話不久便結束了,沒了話音,石壁便自行動了起來。少頃,危石退去,一片花海便映入言離眼底。
遙遙望去,花間一青衣男子正頷首看著抬至腰間的掌心。
“小花蛇受了傷,是這貓兒帶它來的。”步及近處,言離循聲抬眸,傾然間四目相接。
可是在哪見過?
微微搖了搖頭,言離一瞬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忽地瞥見了一旁的貓兒,又見那花蛇安詳地臥于男子的掌心。
“叔叔救了它嗎?”嗎字剛落,顧家姑娘只覺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那這幻境呢?見男子點頭,他好看臉上的那道青疤兀地映入言離眼底,心臟猝然刺痛起來,她終究還是選擇了閉口。
“季槿之”。
耳邊幽幽飄來了他的話,默了默,又聽他道:“姑娘多大了。”
“姓顧,字言離,已經及笄了。”未見那人臉上有分毫喜色,她忽然客氣起來。“叔叔救了花蛇,近乎算來,也就是我家貓兒的救命恩人。”
……那人似乎不愛與生人交談。沉默半晌,言離瞳間一道白光閃過,男子便不見了蹤影。
只留空氣分外寂靜。
少傾花海也不見了蹤影,綠意忽地又現于周遭。
“你這劣貓,還不放花蛇回家。”見貓爪悄悄伸向花蛇,她有些不忍,可還是厲聲道。
“喵”四時好哀怨地叫了一聲,迎著言離,一下撲到她的懷里。
“罷了。”腦筋微微有些抽搐,言離轉而望著那貓:“還不是怕你再傷了小花,瞧瞧你,都第幾次了?非得要我剪了你的利爪嗎?”
唉!走吧!輕輕捧起小花蛇,言離慢慢挪著步子往山泉走去。
“這是被仙家去過污穢的泉水,你在這好好修養。”放下花蛇,又看到那貓欲上前去。言離猛地將它抱起,徑自往回走。
午中將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