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說，文路，功名之路，武路，江湖之路。”

“先說文路，修文路者，便是以文入神，以神寄文，能將心神寄托在文字上，現于天地者，世人稱之為文修。”

“文修，總分為九境，前三境為士，中三境為舉，后三境為相，每個境界都對應著朝廷內與之相配的功名，按道理來說，應該是該有第十境，可朝廷并沒有為第十境注名，世間多數人也并不知，文修九境后還有十境之說。”

陳瑜很詳細的為方莫講解道。

他并沒有因為自己的失落而牽連到方莫身上，相反他對于方莫的坦誠之言，生出了幾分好感。

方莫面露思索，這個世界果真有不凡之處。

陳瑜所講的文修之路，倒是和前世的文憑有些類似。

“敢問先生，為何這十境之說并未傳世。”

陳瑜搖頭，看了眼門外，昏暗的天色，踹了腳，站在他身后的青衣書童，開口道“天快黑了，去取油燈來。”

青衣小童頷首稱是，從木桌上取來油燈，用火折將其點燃，送至陳瑜面前。

陳瑜接過，望向方莫，微微一笑道“先上柱香，我們坐下細聊。”

話罷便又將油燈遞于方莫，轉過身找到先前躺著的蒲團，正坐于其上。

方莫來到山神牌位前，點燃一支檀香，插于香壇之上，躬手深深一禮。

取過一個適中的蒲團，學著陳瑜的模樣，坐于其上。

陳瑜抬頭看去，只見方莫輕輕頷首，已經安穩坐好。

“你問十境為何未傳世，其實不然，說來可笑，天下讀書人皆知文修有十境在，但又皆是不知十境之路為何，這未傳世，也只不過是尋常的百姓不知罷了。”

陳瑜語氣平靜，像是與相熟很久的老友在聊天，并沒有將方莫視作學生弟子。

“其實到那個境界，用十境一詞來稱呼，也實屬不妥，我們更愿意稱之為‘圣’！”

圣？

方莫眼瞳深處一怔。

儒家圣人？孔圣？

莫非這世界與前世還有關聯不成？他早該想到的，對方自稱儒家圣人弟子，莫不成是孔圣的弟子？

方莫眼眸深邃，靜靜的望著眼前的陳瑜問道“敢問先生，先前自稱圣人弟子，可是此圣？”

陳瑜沒有點頭，嗤笑一聲，不知是在笑方莫的問題，還是在笑自己這個圣人弟子的稱呼。

“也可說是，但我并為真正的見過圣，圣人弟子的這個稱呼說來也不實，我儒家有規矩言，凡舉者以上文修，皆可稱圣人弟子。”

方莫記下這個規矩，繼續頷首說道“先生，方莫皆下來的問題，可能有所不妥，先生可答也可不答，但請先生勿怪方莫冒失。”

方莫坐于蒲團上，拱手一拜。

他很想弄清楚，這個世界是否與前世有所聯系，其中的利害關系，實在是太大了。

陳瑜怔了怔，疑惑的看著方莫。

方莫羞愧道“先生，方莫并無惡意，請先生放心，接下來的問題，先生無論作答與否，今晚，都算方莫欠先生一個人情，雖在此時此刻此人情不值錢，但不妨待以后且看如何。”

陳瑜一愣，心緒竟有些被方莫的言語牽動。

他沒想到，眼前這位清秀青年竟能說出如此自信之語，待以后且看如何？

且待如何。

穩了穩心神，陳瑜搖頭說道“不必如此，可言之語，我便會答，不可之處，我也不會責怪于你。”

方莫再行一禮，問道“敢問先生，可知儒圣名諱？”

陳瑜思索片刻，認真答道“不知圣人名諱，哪怕知道也是不能言說。”

陳瑜說的是實話，他是真不知道圣人的名諱，圣人的境界已經達到能輕易影響天地大勢的地步了，這天下間誰人，敢直言圣人名諱，也許圣人間私底下會互相喊名諱，這些他就更不得知了。

方莫眉頭一皺，繼續頷首問道“先生可知天下圣人幾何？”

“儒家圣人可還在世？”

陳瑜一驚，就差點跳了起來，一旁的青衣小童更是瞪大了雙眼。

這，這，這....

竟然如此大膽，在儒家弟子面前，直言儒圣生死，好在問的是他陳瑜，此話要讓書院的人聽了去，便是要跟方莫不死不休了。

方莫也是意識到此話的不妥，但好在先前有了托付，此刻也只是面露慚愧之色，并為說些什么。

青衣小童站起，怒視著方莫，便要開口大罵。

坐在一旁的陳瑜，見此沉聲道“玄浩，不得無禮，坐下。”

青衣小童冷哼一聲，明明是對方先對儒家圣人無禮的，怎么成他無禮了。

方莫尷尬一笑，再次想著陳瑜深深一禮，表示歉意。

陳瑜頷首“這天下的圣人幾何，我并不知，至于第二問題，我不能答，但我可說，這天下的圣人已經幾百年未曾露過面，但我敢肯定世間還有圣在。”

其實也是不知，圣人不出山，誰能言說圣人生死，他還沒聽說過，天底下有老死的圣人。

方莫怔了怔，圣人幾百年未曾露面？前世的孔圣孟圣也沒到百年的壽命吧。

現在已經可以弄清楚的是，這個世界與他前世還是有些出入的。

那這個世界的圣人，又是如何？

既然弄明白了兩個世界是不同的，方莫也沒有在繼續追問圣人的問題。

“先生，那武路為何？”

陳瑜見方莫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心底也是松了一口氣，說是不客氣，問起來也真是不客氣，要是再問下去，他可快壓不住身邊的這位小徒弟了。

“武路，江湖之路，修身練武，通七經八脈，刀劍棍棒，皆如臂手，游憾天動地之能者，方為武修。”

“武修分為十二品，前六品筑基，七八品塑身，九品內練無雙，十品真氣灌頂，十一品天下無雙，十二品以身憾天。”

陳瑜將世間世人對于武路最基本的認知，講述給方莫，沒有加過多的修飾。

方莫頷首“那先生，武修可有圣？”

陳瑜點頭“武修十二品為圣，武修涉及的門派類別太廣，世間出現過的武道圣人，都無根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