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初很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裴封為何總是對自己這么好，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皇命難違，但是他本可以不用這樣，馬車夫就在一旁，還不用一個將軍親自扶她上馬車。

可是也許裴封只是舉手之勞，甚至都沒有一點心中有鬼的心思。

可是他明明心中另有他人啊。

溫太初帶著究箏回了扶風傳，裴封已經派人去給州牧李延傳了信，隨意扯了個理由搪塞。

扶風傳。

水暖水寒帶著究箏下去，裴封從善如流地跟著去了小院。

溫太初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畢竟用了他的人，這會趕人出去，多少有點蠻不講理了。

溫太初在院中石桌坐下來，桌上還擺著水暖水寒已經洗好摘好的滴溜溜的圓潤葡萄，溫太初只是看著便口齒生津，幾乎能想到剝開一個放在口中，會是多么好吃。

她坐在石凳上，囁喏了一下，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些什么。

裴封就在一旁站著，視線放在了碧藍得天空，不知道是在欣賞天高氣爽，還是在想事情。

院中沒有人，秋日中，連蟬鳴與蛐蛐聲都沒有，尷尬的氣氛蔓延，沉默在小院之中占山為王，溫太初不知道該不該說些什么，來試圖化解這份尷尬。

許久，溫太初剛剛要啟唇說一句話，就看到裴封行云流水地坐在了她面前，自然的低下了頭，摘下一粒葡萄，撥了皮，放在了她面前地碟子中。

溫太初受寵若驚，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就聽裴封緩緩說道：“公主覺得鄭九的話能信嗎？”

溫太初看著那碟子中被撥了皮的綠瑩瑩的圓潤果肉，沒有看裴封的臉，她低著頭，一心二用：“八九分信。”

“她說的不像是假的。”

裴封點點頭，又自然的給她剝了一粒，抬手放在她碟子中，見她沒有拿，甚至還好心的把碟子往前推了推，動作行水流水，從善如流，無比自然，自然地仿佛已經做過無數次，很是熟練。

“微臣私以為，不妨信一信，她的話，事無巨細，也值得推敲。”他頓了頓補充道：“她的臉沒有用人皮面具。”

溫太初看著眼前那碟子上的兩粒葡萄發愁，聞言也知道裴封要說什么，便道：“她和阿憐姐姐確實長得一模一樣，如果沒有用人皮面具的話，那么兩個人是雙生子的話可以相信。”

裴封沒有見過阿憐，便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兩年前的阿憐詐死，為了復仇，換了另一種身份，所以才謊稱自己有一個雙生姐姐，這樣既可以把自己摘出來，有可以把故事原原本本地還原，引起我們探尋下去。”

溫太初搖了搖頭，“雖然樣貌一樣，可是兩個人的氣質和聲音全然不同，阿憐姐姐很溫柔，而究箏就更加……妖媚一些。一個人的樣貌可能一樣，但是氣質是騙不了人的。——她們就是兩個人。”

溫太初疑惑地看向裴封，覺得他的想法怪奇特的，“你是不是話本看多了，怎么會忽然問出這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