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臉色一沉,直盯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小皇弟,說道:“想知道什么你說。”
“嘿嘿,皇兄。”
顧霖笑了兩聲,屏退侍從之后方才同他講:“皇兄,近期朝堂上有人傳言,西北的部族又有異動,怕是不久的將來又會開一場惡戰,這事…”
顧霖停頓了一下又道:“皇兄,這事你怎么看?”
“我這雙腿已經廢了,早不能帶兵打仗,也許久不曾上朝,還能怎么看。”
顧珩嘆氣搖頭道:“此事,即便是我也有心也無力?!?
“皇兄,你這…”
顧霖的眼色暗晦下來,他才不信他這個皇兄是一點兒也不關注,今日若是不能從這兒得到點消息,他顧霖是斷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皇兄我就實說了吧,我派出去的探子回報,西北的部族暗地里招兵買馬一事已經進行了三月有余,那些草原部族的騎兵本就比我們強大,若是在我們毫無防備的時候攻打下來?!?
顧霖停了一會兒,端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又說道:“現下父皇身體弱,好多朝事都是旁人在處理,眾皇子也是蠢蠢欲動,若是事發,定然內憂外患,給皇兄,你難道真的一點兒也不擔心?”
“我自然是擔心的?!鳖欑袂逍α艘宦?,臉上卻看不出半點兒顧慮之意,他這個十四弟啊,還是太浮躁了些,心里有點什么事啊是半點也藏不住。
“我朝自古便定了殘廢之人不得繼位,我自身都難保,外事更是顧不得了,皇弟同我說這些事情,又有什么用?”
顧珩飲了口茶又道:“天塌下來總有個子高的頂著,你擔心個什么?好了,天色不早了,皇弟先回去,你皇嫂還在等著我呢?!?
說完,顧珩招了招手,站在不遠處伺候的云青便上前來,向顧霖行了個禮之后,便推著顧珩往沈知意的院子去了。
“哎!皇兄!”
顧霖見他就這么走了,猛的一下站起來追了幾步,又不敢上前阻攔,氣急敗壞的在原地直跺腳。
他難得找到機會出來尋這個皇兄一回,偏偏顧珩確是見也不想見他一樣,還什么話都沒問出來就給皇兄下了逐客令,這面子是掉的一點兒也不剩。
還不等他想好怎么應對,顧珩已經轉出了他的視野。
“主子,這西北的事情,當真不管了?”
云青的耳機驚人,方才那顧霖說話的聲音又不小,即便云青站的遠了,也是一字不差的聽了進去的,這會兒才忍不住多嘴問了這么一句。
“云青?!鳖欑竦恼Z氣冷了下來,身旁氣溫驟降,云青一驚,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誠惶誠恐道:“主子,屬下錯了。”
作為下屬,只管服從辦事就行,這些事情他就不該插嘴過問,是他逾越了。
“自己去領罰?!?
顧珩瞥了一眼跪著的人,這人是他左右隨從,本深的他心,卻不想還會犯這樣的錯,看來,是他讓他們閑太久了,連身邊的人都松懈了。
“是,謝主子?!痹魄噙抵x后便退下了,此時已經到了沈知意的院子,顧珩便自己轉動輪子往院子里去。凌王府上為了方便顧珩行走,所有的大門都不曾安門檻,下樓梯的地方更是修葺了斜坡方便他出行,所以,顧珩獨自一人在府上行走也是完全不受阻礙的。
他才入了沈知意的院子,便看見她獨自一人在自己制作的秋千上坐著,也不蕩,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都沒有察覺到顧珩已經到了她身后。
“王妃見了本王,都不知道行禮了么?”顧珩輕咳一聲,成功吸引了沈知意的注意力,沈知意給他這么一下慌了神,但隨即便冷靜了下來道:“妾身以為王爺要和十四爺聊上許久的,便在這兒等著王爺,這不,在這兒盼天盼地的盼著王爺來,一不小心就入神了?!?
“嘁,說人話。”
顧珩瞧她陰陽怪氣的說了一通有些忍不住了,直接打斷道:“進去吧。”
“好嘞?!鄙蛑馕男α艘宦?,知道自己惡心到了這個狗王爺,心情突然就舒暢了。轉即到了顧珩身后,握住顧珩么輪椅,將他推入了自己的房中。
關上房門,房間內便只剩下他們二人,在顧珩來之前,沈知意已經安排好侍女在房中點了許多等,加上此時天還沒有大黑,房中光線更是亮堂。
沈知意也一改之前的態度,小心翼翼將顧珩挪到床上去,脫了他的鞋子后直接便掀開了顧珩的下裙。
“王爺,妾身要褪去您的褲子咯?”
顧珩見她動作極其認真,卻不想被她這么一開口,直接破了功,咬牙切齒道:“給老子滾!”
沈知意見他怒了嘻嘻一笑道:“那可使不得,丟下病人跑了可是不道德的!有損我的醫德,王爺你可要守住了?!?
說著沈知意便取來剪刀,將顧珩的褲子從大腿處剪開,直接撕成了兩半。
“你!”顧珩氣的直咬牙,偏生自己找到動不了,是拿他一點辦法也無。
沈知意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手上功夫也是一點也沒停下來,轉眼的事,顧珩的腳膝處已經插滿了銀針。
“別給我亂動!”
沈知意的聲音也沉了下來,仿佛剛才說笑的人不是她一般,顧珩這雙腿已經廢了多年,不知道被多少大夫醫治過,用過多少的藥,可這樣的病例她也是頭一次遇見。沈知意小心拔出來一根銀針,放在火光下仔細查看,針尖泛著點點黑光,眼眸一冷,將銀針一根一根拔出來,每一根皆是烏黑。
顧珩的腿是在征戰西北的時候被馬蹄踏傷的粉碎性骨折,但這種程度的傷本該是如今的御醫就能醫好的,可這么多年過去了卻還不見起色甚至比之前更重了,所以,沈知意斷定,顧珩的腿是給人下了毒。
這毒她從未見過,雙腿中的毒已經進了肌里,卻不曾蔓延到上半身,但從膝蓋到腳尖,無論她怎么扎,對方也是半點兒痛覺都無法察覺,看來下毒的人只是想讓他一輩子都站不起來,并不是想要了他的命,讓她不可思議的是明明癱瘓多年腿上的肌肉卻是半點也沒有萎縮,也不知道顧珩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顧珩啊顧珩,你到底是和誰結了這么大的仇啊?!?
沈知意嘆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