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丹藥店的生意說好不好，說糟那就太過違心了。

正如姜芷岫和白狐預(yù)料之中的，這店雖然每天只開一至兩個時辰，但是有錢人們還是時常來此蹲等——這丹藥并不是說要急用了才來選購，有什么好的丹藥，提前買回家囤著也是極好的。

畢竟在初塵帝國之中，相比于綾羅綢緞、金銀珠寶，還是丹藥更為珍貴。

單單靠著皇室賞賜的二品丹藥，這群貴族們怕是連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都做不到。

“今天蘇家的人也來了。”

一日，白狐懶懶地趴在姜芷岫的丹爐上，看著她一次又一次地沖擊二品上等丹藥，隨口與她閑聊道。

“哦。”姜芷岫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人前高冷人后聒噪的人設(shè)，對他不認(rèn)真的時候說的話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隨口應(yīng)道。

“他們要求的是已經(jīng)失傳百年的丹藥。”

“哦？”姜芷岫的聲調(diào)微微揚起，總算是對白狐的話上了些心。

“……百年之前，有一種丹藥可以鑒人真心，名曰煉心丹。”白狐看她一副聚精會神煉藥的模樣就來氣，好像自己還比不過自己身下的丹爐似的，“如果是真話，那靈氣自然匯聚于服藥者周身，越是心誠則靈氣涌動得越劇烈；若是假話，那煉心丹所在之處的靈氣必然逸散，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能直接散去服藥者的武魂。”

“那蘇家求這個做什么？”姜芷岫歪頭，“這是二品丹藥？”

“一品而已。”白狐冷哼一聲，“我本想拒絕的，結(jié)果那人居然暗暗給我露了個令牌出來，竟然是皇室令牌。”

“皇帝的主意？”姜芷岫總算把心思從這爐已經(jīng)注定突破不了二品上等的丹藥上收了回來，認(rèn)真看向白狐的雙眼，“這個煉心丹，為什么會失傳？我能煉得出來么？”

白狐看著她一臉認(rèn)真的樣子，有些無語，“你就不擔(dān)心這個丹藥是給你姜家準(zhǔn)備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姜芷岫神色輕松，“我倒是對這丹藥的煉制方法很感興趣，你到底答沒答應(yīng)他啊？”

“答應(yīng)了啊。”白狐甩了甩尾巴，“我說這種小事豈能難倒老朽，明日辰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姜芷岫干脆放下丹爐，任由爐蓋自然滑開，露出三顆低配版的修靈丹，清一色的二品下等。

她拎起白狐的脖頸，讓他的雙眼和自己的視線平齊，似笑非笑地問道，“這么大的事兒，現(xiàn)在才告訴我？你不擔(dān)心我煉不出那煉心丹，砸了招牌？”

“怎么會，”白狐一扭身，輕巧地落在了地面，“這煉心丹根本不難煉。主要是當(dāng)時也沒人想得到，一顆普普通通的一品丹藥還要用到火魂，所以才逐漸失傳的。”

他打了個哈欠，“又不是什么大事兒，也沒有什么稀有的材料要準(zhǔn)備。三顆赤炎果搗碎取汁、兩株……”

姜芷岫照做。遇到這種事，她倒是全神貫注，手中動作與白狐口述的一模一樣，完全沒有半絲差錯。

不一會兒，三顆煉心丹便擺在了一人一狐的面前，毫無香味，更無半點靈氣波動。

“這真的有你說的那么神奇？”姜芷岫一臉懷疑地看著眼前的丹藥。

“不信的話，你吃一顆試試？”白狐舔了舔嘴，“然后只要你三個時辰內(nèi)不說謊話，就能得到不少靈氣呢。”

“那你怎么不吃，”姜芷岫自覺觀察不出什么來，干脆手腕一翻，把三顆煉心丹收入藥瓶內(nèi)，交給狐貍，“明天你問問看，這煉心丹，究竟是想煉誰的心吶。”

“我只答應(yīng)了一顆。”白狐瞇了瞇眼睛，“我跟蘇家來人說得很明白，這一顆丹藥雖然材料極簡，但煉制過程卻要花費不少心血，即使是咱家店里，短時間內(nèi)也只能交付一顆丹藥。剩下兩顆，你可收好了。”

“嗯？”姜芷岫聽這白狐說話有些不明不白的，有些好奇地問，“為何這么說？這才兩炷香的時間，我已經(jīng)煉出三顆了。為何你……”

“你以為火魂雖然稀罕，但是真有這么少見么？”白狐翻了個白眼，“你這丫頭有時候挺靈光的，怎么這種時候就犯傻呢？”

“如果隨隨便便就能煉出人心是真是假，這皇帝的位置還能安穩(wěn)得了？”

“父親被皇上傳喚？”翌日下午，姜芷岫正與姜陵切磋時，突然荷香跑過來，有些慌張地稟報姜峰被傳入宮。

“正是。”荷香有些緊張，但是在最近姜芷岫的培養(yǎng)下，她已是能條理清晰地把姜峰的交待都轉(zhuǎn)述明白了，“家主說皇上只是召他入宮，來傳人的是平日里專門負(fù)責(zé)宣召世家的信使，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只是囑咐小姐您今日乖乖在家，莫要再出門惹事。”

“家主說得對。姐姐那日就出去一次，還能跟白鷺吵上一架，惹得滿城風(fēng)雨。”姜陵在一旁附和，“既然家主說沒什么大事，姐姐來陪我繼續(xù)練手吧。”

“你可拉倒吧。”姜芷岫指尖一伸，靈氣微微凝在指尖，一戳姜陵腦門，便將他戳了個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怎么不說你惹事都惹到了刑場呢？”

“嘿嘿。”姜陵裝傻，嘿嘿笑著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姐姐你要去哪？”

“丹藥店。”姜芷岫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急匆匆地轉(zhuǎn)身，沖他擺了擺手，“我不會惹事的，放心。”

她只是突然有了點不好的預(yù)感，亟需跟那只老狐貍確認(rèn)一下。

“說誰老狐貍呢，”她剛走到門口，白狐突然從一旁竄了出來，趴在了她的肩頭上，“怎么不給我傳音？”

“你是不是已經(jīng)把煉心丹交給蘇家人了？”姜芷岫一把撈住狐貍，把他抱在身前，“那顆煉心丹該不會被用在父親身上吧？”

由不得她不多想，這兩件事的時間差打得剛剛好，中午剛拿到煉心丹的皇帝，下午就要召見姜峰，這世間哪有這么湊巧的事情！

“別多想。”狐貍老神在地躺在她的懷里，聲音慵懶得讓姜芷岫有些想揍他，“只要皇帝腦子沒進水，都不會把一顆用免稅三年換來的丹藥浪費在一個破落的姜家家主身上。”

他伸了個懶腰，又重新竄回姜芷岫的肩膀上，舒服地趴下，蹭了蹭微有薄汗的細(xì)嫩肌膚，“放心，我還要跟你一起守護姜家呢，不會害了你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