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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為楚而憂

  • 義渠國
  • 嚨行天下
  • 3154字
  • 2022-06-25 21:30:00

秦國的使臣披麻戴孝攜國書來到楚國負荊請罪,向楚頃襄王誠心致謙。這一舉動還是深深地打動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略施手段就讓秦王心悅臣服,遣人致謙并割地賠償。

一時間,楚國上下皆大歡喜。熊橫更是欣喜若狂,真沒想到初登大位與秦王的第一次較量就穩操勝劵,讓他的帝王之志欲發膨脹,忘乎所以。

殊不知此次博弈是以老楚王的生命為代價,熊橫全然不顧國喪之忌,欣喜之余依然歌舞升平飲酒歡慶,并盛情邀請義渠駭參加。

前些年熊橫在秦國為質倍受冷落,飽嘗苦難。一朝回楚榮登王位,一夜之間身份的驟然轉變也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反差。一群別有用心的朝臣的阿諛奉承下飄飄欲仙,難以把持。他的身心早已飛出三界不在五行中,朝堂之上心不在焉,只為早些散朝另辟天地尋歡作樂,游戲人間。

楚頃襄王熊橫見目的已達到,遂命人接回楚懷王的靈柩,大赦天下,以弘揚孝道。隨后為老楚王舉行隆重的葬禮,義渠駭同各國使臣一同前往吊唁,親自送葬。親眼見證一代英主楚懷王在秦王別有用心的操縱下,悄然殞命。

曾經與秦國勢均力敵,親率30萬大軍征伐秦國,發動丹陽之戰的楚懷王不復存在了。新繼位的楚頃襄王,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態,如何能擔負起領導楚國走向富強,抵御秦國的重任?以屈原為代表的楚國仁人志士只能望洋興嘆。

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正是秦王一手操縱的陰謀詭計和實施的弱楚之策,這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結局。

老楚王的葬禮結束,秦國的使臣特來向楚王熊橫辭行,遞交國書轉達秦王的旨意,說:“我王為了謀求兩國邦交而愿結秦晉之好,與楚國聯姻將嬴氏宗女嫁于楚王為妃。懇請楚王擇黃道吉日迎娶,以鞏固秦楚兩國的世代姻親。”

熊橫在秦國為質時,早對秦女愛慕已久,心弛神往。如今秦王派人投懷送抱自然無法抗拒,說:“秦王之意寡人已知,不勝感激!不日便遣人攜重禮入秦下聘,擇日迎娶。”

然而,先王新故正值國喪,滿朝文武百官一致反對。楚頃襄王守孝期間,斷然不能舉行大婚,迎娶秦女,此事只能延期舉行。

熊橫身為楚王不能達成心中所愿,因此悶悶不樂。于是邀了義渠駭夜里一起花天酒地;白天遠涉名山大川,踏青、游玩、狩獵。偶然遇見臣工們大老遠送來奏折,讓他批閱,看也不看敷衍了事。義渠駭突發奇想,好言相勸:“楚王大婚之事不必操之過急,小心秦人耍奸使詐,楚王切莫上當受騙!您初登大位對朝政可要上心,免得國人說你怠政。”

熊橫一聽心中不悅,沒好氣地懟道:“秦王割地賠償,又遣人來聯姻,他親口答應的事,豈能有詐,怎可反悔?你是不是心生妒忌,故而出言不遜。我們都是故交老友,我不與你計較,以后休要再提!不過,今天你把話說到這份上,我倒要說道說道你,身為義渠王卻常年累月,游走在異國他鄉,叫義渠的子民如何評論?”

常言道:打蛇打七寸,說話說到要害。真沒想到熊橫一語道破,戳中義渠駭的軟力。他一時竟然無言以對,急忙致謙:“真是該死!在下失言了,還請楚王見諒!”

熊橫見狀并不打算放過他,繼續說:“義渠國乃彈丸之地,豈能與我大楚相提并論。

雖然兩國相隔甚遠,但假以時日,只要楚國滅了秦國我們便是鄰居了。到那時義渠國只要肯臣服于大楚,我仍然封你為義渠王,屬理主政。楚國就是義渠國永遠的靠山,你我仍是故交老友,永享太平盛世怎么樣?”

看似平庸無能的熊橫,這一番話道出了全天下所有君王的心聲。兵不血刃便可取得天下,這才是高瞻遠矚的王道,同時也讓義渠駭醍醐灌頂,頓時用賞識的眼光打量著熊橫。

義渠駭暫居楚國,遷延時日。但隨著秦楚之爭的日漸平息,義渠駭感到是時候返回秦國了。經過這次與熊橫的談話,更加堅定了他返回秦國與羋月母子團聚的決心。雖說經歷了各種艱難險阻,終歸一切都波瀾不驚,妥當處置。

秦國有羋月母子是上帝刻意安排的幸運女神,是他一生的牽絆。時刻召喚著他:“歸來吧,歸來吧…親愛的心上人!”

義渠駭有了離去之意,熊橫卻執意挽留,定要他多住些時日以盡地主之誼,回報昔日的搭救之恩。此刻他再也不能客隨主便了,在楚國他雖然享受國賓待遇,生活悠閑自在,但熊橫卻好玩成性,作為老友只能投其所好,凡事附和、隨性。

這樣的日子在楚國呆久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義渠駭的心頭。秦王處心積慮欲擒故縱,運籌帷幄從而達到“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的驚天大陰謀。此刻,他覺得“楚人皆醉,我獨醒”,但被暫時的勝利沖昏了頭腦的熊橫根本不聽勸,感覺不到危機到來。他要馬上回到秦國,摸清秦王下一步的對楚策略,或許會挽救楚國于危難之際。

義渠駭急匆匆地回到秦國,見過秦王后便馬不停蹄地直奔甘泉宮。

羋月聽說義渠駭利用熊橫這層關系,幫秦國料理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事情的圓滿妥當處置,讓她非常滿意。但又擔心他像墻頭草那樣倒向楚國,成為楚王的座上賓就適得其反。于是對他倍加溫柔體貼,聊表感謝。

義渠駭總算見到了孩子,滿心歡喜,抱在懷里愛不釋手。這孩子已經八個月大了,長得白白胖胖,開始咿呀學語,活潑可愛,惹人心疼。

有了羋月和孩子的日夜相伴,義渠駭取消了所有的行程,總算塵埃落定,心有所屬。每日,他們相依相伴撫養孩子茁壯成長;相行相隨看日出日落白頭偕老,遠離城市的喧囂,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找到了愛的歸宿,過上了一個平常人的家庭生活,安享天倫之樂。

直到有一天,秦宮來人拜見羋太后說:“齊王污蔑楚人不汲取教訓,轉眼之間竟然忘了楚懷王客死秦國之事,又與秦國聯姻修好,建立盟約,是為天下人不恥。秦楚聯姻建立盟約,勢必與齊國不利。魏韓兩國迫于秦國的軍事壓力,只能與齊結盟。因此,齊國聯合魏、韓兩國兵分兩路,分別攻取楚國的葉城和宛城。軍情緊急,楚頃襄王急忙派人向秦王求救。秦王猶豫不決,若是坐山觀虎斗,葉城和宛城將會白白落入齊人之手,豈不可惜了!

若是出兵救援,秦國又能得到什么好處?秦王進退維谷,舉棋不定,因此派人請教羋太后作何決斷?”

羋月聽聞心中不淡定了,立馬坐不住了。在這千鈞一發的重要歷史轉折點,她要親赴咸陽協助嬴稷,有生之年決不能偏安一隅,虛度時光。如今她覺得自己身體康健,理應為秦國盡心盡力貢獻才智。于是找來義渠駭說:“我日思夜想,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因此,在齊楚兩國垂沙大戰之際,我不能置身事外決定前往咸陽。然而這孩子是我們的私生子,見不得人就拜托你留在這里悉心照料。”

義渠駭此刻才明白,羋月作為孩子的親生母親,如此鄙視這個孩子關鍵是他這個父親名不正言不順。對此他不接受,作為他的孩子有著義渠人高貴的血統,他要將這個孩子撫養長大,培育成至高無上的義渠王。心雖這樣想,但不能明著對羋月講,她要是反對誰也休想帶走孩子。再說了她決定的事情就是八頭牛也拉不回,多說也無益,權且應承下來,日后再做謀劃。他只好委曲求全說:“秦國的軍政事關天下蒼生,您盡管去吧!這里的一切有我呢。”

羋月風塵赴赴趕來咸陽,秦王就已明白定是要出兵援楚了。羋月說:“此番出兵援楚更是為日后秦軍伐楚作鋪墊。”

眾人不解期待羋月的進一步解釋,然而她話題一轉說:“楚人的第一次求援,我們沒有行動;第二次求援馬上會到,沒準還會許諾向我們割地。”

“楚人這是投鼠忌器,我們該當如何?”秦王問。

“我們不能趁人之危,割地斷然不能要,必須允諾出兵救援,但我們只救宛城,不救葉城,讓齊楚的軍隊在那消耗殆盡,另外還得防著熊橫這個軟蛋面對三國聯軍,為保存實力而早早地罷兵求和,豈不是把我們涼在那里!”羋月說。

“那我們得遣使入楚,以促成此事。何人能擔此重任?”秦王問。

“誰去也不妥,我身為楚人又是熊橫的姑母親往楚國,那是再合適不過了!”羋月說。

“母后年事已高,安敢勞您大駕入楚!”秦王說。

“無妨,我入楚為使更顯得秦國有誠意,原本楚懷王客死秦國,是我們失禮為楚人所詬病,借此機會以彰顯秦國的恩德。”羋月說。

果然不出所料,楚使隨后即到,秦王按部就班。

義渠駭聞訊羋月去了楚國,天賜良機,他立即留下一封信便帶著孩子離開秦國,回歸義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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