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對你來說就那么重要嗎

當第一縷陽光照進破廟的時候，恰好落在了角落里桐羽的臉上，照得她癢癢的。

桐羽咂巴著嘴，坐起身來，一時還有點迷迷糊糊的。

今天是個大晴天，外面的太陽格外的耀眼。可能是因為積雪的反射原因吧，險些都要讓人睜不開眼來了。

好不容易勉強睜開眼來，發現破廟里面空蕩蕩的，沒有人的蹤影。

“人呢？”桐羽掀開被子外門外走去，恰好遇上從外面剛剛打水回來的了初，他捧著一個金缽，到哪里都不會舍棄的佛珠繞在手腕上，踏著積雪像破廟的方向走來。

霎那間，桐羽竟生出了一份遐想，好像一個妻子，正在等候外出回來的丈夫一樣，只可惜，這個丈夫，頂著一個光溜溜的腦袋。

了初走近了，看到一臉癡呆模樣看著自己的桐羽，皺了皺眉頭，徑直從她身邊越了過去，問道：“妖孽，你干嘛呢？”

得，這一句妖孽成功將桐羽從幻想拉回了現實。

桐羽理了理自己因為睡覺而炸毛的頭發，故作婀娜姿態，走到了初的面前，往金缽里面探了探，發現里面是半缽的水，水底沉著薄薄的一層米。

“和尚，你天天就吃這么一點啊？”桐羽看著那一點點給自己塞牙都不夠的米，嫌棄的咂咂嘴。

“貧僧不像某些妖孽，這些已經足夠了。”了初手中忙活著，熟練的將打火石一碰，點燃了昨晚上的柴火。

感情和尚這是在消遣自己，桐羽撇了撇嘴，側腿半躺著，學著姑姑的模樣撩撥著頭發。

了初感覺到身邊人的不安分，看了一眼，不悅的說道：“休要學那些女妖魅惑人心之態！”

桐羽一下，立刻縮回了腿，端坐好，像和尚平日里打坐般的樣子。

了初用一根干凈的樹枝，攪動著金缽里的米粒，直到它翻滾起來，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

桐羽看著金缽里面已經翻滾的米粒，問道：“和尚，其實你要是還俗娶我的話，我也是可以養你的。”

了初剛準備卸下金缽的手顫抖了一下，金缽里面的米湯晃動了一下，險些灑了出來。了初低垂著眼眸，有點躲閃桐羽的目光，重新扶好了金缽說道：“妖孽休得胡言。貧僧，是出家人。”

“我知道。”桐羽挪到了初的面前坐著，“你想成佛，就像我們妖精想成仙一樣，可是那些沒有成仙的妖精也很快樂呀，況且，成佛于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嗎？”

“貧僧成佛，可以更好的為百姓降妖除魔。”了初放下手中的金缽，看著桐羽的眼睛，眸子里面早就已經是平靜一片。

“那我呢，和尚你怎么不渡我，我……那么喜歡你。”桐羽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變得那么大膽，什么話都敢信手拈來。

了初沉著一張臉，桐羽知道他是生氣了，但是桐羽并不在意，又湊近了一點，眼睛里面滿是懇切。

“罷了。”了初輕輕嘆了口氣，“桐羽。”

“嗯。”桐羽眨巴著大眼睛，他嫌少叫自己的名字，從前是小施主，后來是妖孽，桐羽竟不知自己的名字被他念出來是這樣的好聽。

“你回去還是多念幾遍貧僧給你的佛經吧，可有助于你靜氣凝神。”了初端起金缽里的米湯喝了一口，不再理桐羽，自己坐在那蒲團之上閉上了眼睛，嘴中念起了口訣。

桐羽最討厭的就是他每次說話說的好好的就開始念經，這樣就可以不用理自己了，桐羽氣急，轉頭看到地上的金缽，抬起腳來想要給他一腳踹翻，落腳的時候還是猶豫了，輕輕在金缽上碰了碰，發出了一聲脆響。

“我也是癡心妄想，你變成你的佛去吧，我自在逍遙。”桐羽想是氣急了，自己再怎么說也算是半個女兒家，哪里能接受這接連三番的冷漠拒絕，若是無情，當初又何苦拼死相救。

桐羽拎著裙擺，走出了破廟，末了還是覺得不解氣，轉頭沖那閉著眼睛的人又說了一句：“既是這樣，我嫁人了，也不會請你的。”說完跺跺腳，再也不回頭轉身離去了。

回清風居的路上，還恰巧遇到了不知誰家頑皮的小孩，撲到了桐羽的裙子上，本來也無事，只是扶那小孩起來的時候，裙擺上赫然留下了兩個大黑手印。

屋漏偏逢連夜雨，應該說的就是自己吧。

敲了敲清風居的門，按照往常，蛙叔早就跑過來給自己開門了，但是今日敲了半天卻沒有任何反應。

桐羽將門輕輕一推，發現門竟然沒有鎖，自己便走了進去。

院子里面空蕩蕩的，前廳那里隱約可見四個人影，三個站著的，一個坐著的。走近了一看，原來是蛙叔、璇夢、蕭依還有清玉。

“清玉！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桐羽一喜，就想要走上前去，蛙叔在衣袖下面擺擺手，璇夢也是對自己擠眉弄眼的，蕭依裝作什么都沒有看見，低著頭。

桐羽不解，嬉笑著走上前去問道：“這是怎么了？”

就在快要到了凳子的位置想要坐下的時候，清玉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面，那可憐的石桌瞬間裂開了一條縫，桐羽嚇了一激靈，回過神來罵道：“清玉你發什么瘋呢？”

清玉并沒有如往常一般，嬉笑著跟自己打鬧，反倒是陰沉著一張臉，冷冷的問道：“昨晚上你去哪了，沒有回清風居，也沒有回歸沐山，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

桐羽一聽，瞬間在這寒冬臘月都感到了后背有了淡淡的汗意，清玉她是知道的，平日里雖然嘻嘻哈哈慣了，但是認真起來也不是開玩笑的。

“我……”桐羽絞著面前的裙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說！”清玉怒吼了一聲，嚇得璇夢和蕭依都已經縮到了角落里。

桐羽雖然看過清玉發火的樣子，但是不是對自己的，眼下這般也著實是嚇得不輕，肩膀一縮，說道：“我昨晚上在破廟里面。”

“和誰？”似乎是不耐煩桐羽的含糊其辭，清玉已經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

“和了初……”桐羽將頭低了下去，知道大事不好，清玉一向是最不喜歡了初的，被他知道了自己和了初在一起，怕是要有一場浩劫了。

果然不出所料，清玉“唰”的一聲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剛剛只是破裂的桌子一下子分成兩半倒了下去，清玉抬腿就要往外跑，桐羽著急的想要追上去，一把扯住清玉的袖子，問道：“你要去哪里？”

“怎么，還想護著他不成？”清玉一推，桐羽被摔了個踉蹌，清玉也沒想到自己下手這么重，看到桐羽的手上擦掉了一塊皮，但是內心的怒火燒掉了那點心疼。

清玉從袖中幻化出自己的寶劍，在地上用力一劃，一道無形的屏障出現在了自己和桐羽之前。

桐羽一嚇，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拍打著那屏障，問道：“清玉，你這是干什么？你快放我出去！”

清玉充耳不聞，轉身駕云而去，只留下了一句“你自己好好反省”就消失在了云層邊。

想要找到了初并不難，身為一個已經是半佛之身的人，尋著佛光便能找到他，清玉穩穩的落在了破廟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