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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消散的身影

萊恩抱著少女輕盈的身體,緩緩走進一間保持的還算完好的房間,將她輕輕放在了床上。

“安心睡一覺吧,等你睡醒以后,就要開始新的生活了,”萊恩注視著少女俏麗的面孔,輕聲喊出了她的名字,“芙蕾雅。”

在卡牌進入芙蕾雅體內的一瞬間,靈魂契約便完成了。

萊恩第一時間得知了她的名字,以及她悲慘的一聲。

“真是個可憐的姑娘,竟然經歷了與我一樣的事情。”萊恩憐惜地搖搖頭,起身走出了房間門。

來到古堡門前,萊恩看著站在原地的步兵們,滿意地點了點頭。

“米爾斯已經死了。”

隨著萊恩這句話,許多士兵驚呼起來。

“他是被古堡內的怪物殺死的,它,就是造成‘殺人古堡’傳說的根源。”

第二句說出后,萊恩舉起了手上殘破的怪物頭顱。

步兵們的臉上滿是震驚,一名看起來像是隊長的中年男人沉聲說道:“怪物是被你殺死的?”

萊恩環視一周,隨后輕笑一聲,點了點頭。

步兵們互相對視一眼,在隊長的帶領下丟掉了武器,跪在了地上。

“謝謝您,萊恩大人,”隊長面帶感激地說道,“謝謝您除掉了橫梗在所有莫蘭人心頭的吸血蟲!”

萊恩挑了挑眉,“你們,不恨我殺了你們的主人?”

“恨?”隊長悲切地說道“我們高興都來不及呢!”

“大人,如果您了解了莫蘭鎮最近幾年的變化,可能就不會問出這個問題了。”

“在莫蘭,我們只是最下等的戰士。”

“米爾斯信任的始終是它私下訓練的私兵,鐵錘幫。”

“它?”

“沒錯,在我們的眼中,它根本就不能算作是人!!”

隊長握緊雙拳,咬牙切齒地說道:“在前幾年的某一天,它突然制定了許多苛刻到可以用暴政來形容的法令與稅收項目,如果有人膽敢反對他,那就只有一條路。”

“就像米勒家族一樣,滅門。”

“所以,我們早就盼著有人能夠殺死那只肥胖而貪婪的野豬,將莫蘭人從恐懼的生活中拯救出來!”

萊恩頗感興趣地問道:“那你們為什么不聯合起來,殺死他?”

“大人,”隊長苦笑一聲,苦澀地說道:“根據《王國律法》第七十四條規定,平民謀反,殺死貴族,滅門。”

萊恩點了點頭,他不再言語,將手中的怪物頭顱隨意丟在一旁,向著叢林中走去。

“大,大人,您不殺了我們么?”看著萊恩的背影,隊長問道。

萊恩擺了擺手,纏繞在他們腳下的黑色觸手迅速縮回了地面。

“你們自由了。”

隊長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大,大人,可是我們......”

萊恩停下了腳步,他皺著眉轉過頭,一臉奇怪地說道:“磨磨唧唧的,很想我殺了你們?”

“不不不,我,我只是......”

萊恩繼續向前走去,“趕緊走吧,耽誤這一會,另一個目標早就跑了。”

“大人,謝謝您!”隊長一臉感激地大聲喊道,“我叫科里,如果您有任何吩咐,可以派人到城南找我!”

萊恩沒有回答,只是舉起一只手隨意晃了晃。

他有些瘦削的身影被漆黑的叢林緩緩吞噬,隊長科里目送著萊恩離去,這才轉身對士兵們說道:“今天的事情,按萊恩大人說的話為準,明白了么?”

“明白了!”士兵們齊聲喊道。

他們撿起自己的武器,排成隊列跟隨著自己的隊長向山下走去。

古堡安靜下來,微風吹過,一根凸出來的木頭啪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怪物的頭顱上,緊閉的雙眼睜開了。

四條類似節肢動物的腳破開灰色的皮膚,將頭顱支撐起來。

它的雙眼四處亂瞟,確定周圍沒有任何人后,脈動四肢向著古堡內走去。

莫蘭鎮郊外的荒野中,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踉踉蹌蹌地向著遠方跑去。

原本冷漠的面孔此刻一片驚恐,他用手捂住塌陷的胸膛,不顧鮮血從嘴角流下,拼盡全力向著記憶中的位置跑去。

“快,快離開這!”

“那是個怪物!!!”

基里的心頭被無邊的恐懼所籠罩,當他看到自己的幫眾全部癱倒在地,失去氣息后,他明白了一件事。

那個年輕的萊恩,不是他能夠對付的。

“快,那位大人就在不遠的獵人小屋里,快趕過去,讓大人救我!”

前方地叢林越來越近,基里已經看到了林中那團漆黑的陰影。

“就要到了!”

他面色一喜,沖進了叢林中。

“喲,基里先生,這么巧?”

戲謔的笑聲從他的上方響起,基里心中一驚,立刻停下了腳步,抬頭想上看去。

萊恩側身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右腳隨意的耷下,臉上帶著貓戲老鼠般的笑容。

“你,你......”

基里只覺得喉頭發緊,冷汗直冒,他強行堆起一道笑容,同時緩緩向后退去。

“這位大人,您放過我吧。”

他的嘴中說著討饒的話,眼神卻閃爍不定。

“放過你?”萊恩一躍而下,輕盈的落在地面,他雙手插兜,慢慢向基里逼近。

“你是不是想得太好了一點?”

他雖然在笑,眼中卻是絕對的冷漠。

“放過我,對,放過我。”

他的眼睛瞟向萊恩身后漆黑的木屋,只聽萊恩笑道:“別看了,你那個大人今天不在這里。”

“我......”心中所想被毫不留情的拆穿,基里面色僵硬地站在了原地。

“乖乖去死吧,基里先生,你犯下的罪足夠死很多遍了。”

萊恩扭了扭脖子,緩緩抬起了右手。

“大人,求求你不要殺我!”基里突然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說道:“我有一個秘密可以告訴您!”

“秘密......”

萊恩突然笑了起來,“沒關系,殺掉你之后我也能知道那個所謂的秘密。”

“況且,”他的手指凌空一點,“死人才不會說謊。”

一根漆黑的觸手破土而出,死死纏在基里短粗的脖子上。

基里面色漲紅,他伸出滿是老繭的雙手死死抓住觸手,卻無法扯開它。

觸手越勒越緊,基里吐出了猩紅的舌頭,他的臉變成了深紫色,喉嚨里發出嚯嚯的聲響。

最終,隨著一道短促的聲音從他體內傳出,基里的雙眼失去了身材,軟綿綿的向一旁倒去。

“呼,契約完成。”

萊恩吐出一口氣,伸出亮起熒光的指尖在半空中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噗的一聲輕響,仿佛有什么東西破碎了。

萊恩點點頭,隨后向著失去氣息的基里走去。

他伸出手揪住基里的衣領,將他無力向后仰去的腦袋扶正,輕輕對著他吹了一口氣。

一道淡灰色光帶從基里的七竅中流出,緩緩匯聚在萊恩面前,無數道場景從萊恩眼中劃過。

“原來如此......”

萊恩將基里丟在地上,站起身若有所思地說道。

“嗯?”

他眉頭一皺,抬頭看向了古堡的方向。

“壞了!”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消失了。

凌亂的房間中,怪物輕柔的從縫隙中擠了進來,他的雙眼閃爍著邪惡的光芒,緩緩爬到了床上。

他順著少女柔軟的身體來到她的胸前,看著她安詳沉睡的面孔,怪物微微瞇起眼睛,隨后舉起了一只閃爍著寒光的肢節,對準了少女的胸口。

就在肢節即將刺穿皮膚的瞬間,一道強橫的金光從少女體內冒出,啪的一聲,怪物伸出的尖刺肢節瞬間破碎,整個頭顱被掀飛出去。

少女緩緩坐起身,慢慢睜開了眼中。

她的雙眼中閃爍著威嚴的金光,緩緩看向墻角的怪物。

“吱——!!”

怪物雙眼驚恐的看著向他走來的少女,頭顱內發出了恐懼的喊叫聲。

過了沒多久,萊恩的身影出現在古堡前。

他一臉焦急地在花園中四處尋找著被他丟在一旁的怪物頭顱。

“到底到哪去了?!!”

吱呀一聲,破敗的木門被推開了。

萊恩彎腰翻找的動作僵住了,他慢慢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只見原本沉睡在床鋪上的少女此刻正站在大門前,白色長裙有些殘破,露出她了白皙的肌膚,赤著雙足踩在堅硬的石板上。

睜開的雙眼中滿是璀璨的金光。

她的左手提著一道虛幻的男孩身影,此刻正一臉惶恐的奮力掙扎著,另一只手則拎著已經破碎的怪物頭顱。

感受到萊恩的目光,少女突然露出了一道燦爛的笑容。

萊恩怔住了。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道熟悉的笑容,就如同他永遠不會忘記少女眉心的印記一般。

“塞西莉亞,塞西莉亞,是你么?!!”

他直起身子,踉蹌著向少女走來。

少女充斥著金光的眼中滿是柔情,她輕輕點了點頭,將頭顱丟在一旁,由將男孩丟給了萊恩。

萊恩一把抓住靈魂體,著急地說道:“塞西莉亞,你......”

她抬起一只手,制止了萊恩繼續說下去。

淡淡的金色熒光從女孩的身上亮起,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留戀,對萊恩輕輕揮了揮手。

“不,不,不!!!!”

萊恩猛地向少女沖去,他徒勞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不斷飄散的熒光。

眼中的金光漸漸熄滅,萊恩看到了屬于少女的緋色瞳孔。

在她的眼底,一道萊恩永不會忘記的身影緩緩消散。

少女緩緩閉上了眼睛,將頭靠在萊恩懷中沉沉睡去。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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