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經決定學習天然理心流，那么我就帶你去老師那吧。”

換上了一身劍道服飾的清水彌生對李潤伍說道。他剛向警署申請了調休，有兩天的空余時間。正好帶這個新收的徒弟去一趟道場。

“不是清水老師您教我嗎？”

李潤伍有些疑惑。他記得之前清水彌生是這么和他說的。

“古流劍術都是很講究師承的流派。要先在老師那舉行過入門儀式才能算正式的弟子。我是道場的師范代，之后的技法我自然是可以教你。”

“至少到免許的傳位足夠了。”

清水彌生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耐心地和他解釋。

“那入門儀式大概流程是什么樣的，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地方，老師您能先告訴我嗎？”

李潤伍秉承不懂就問的準則，萬一師門有什么忌諱，他丟臉不要緊，連帶著清水老師一起就問題很大了。

“這個嘛……”

清水彌生笑著打了個哈哈，“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我要換衣服嗎？我這還是平常的衣服啊。”

問題寶寶看著自己的短袖說。

“先不用，儀式后再換。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謝謝老師！”

聽著身后少年欣喜的聲音，清水彌生搖了搖頭。不知怎么，他倒是有點期待李潤伍看見入門儀式后的樣子了。

天然理心流總道場試衛館在東京都新宿區，從千葉縣坐車過去大約要花費兩個小時。

新宿區與千葉縣中間隔著東京灣，以前想要過去得從北部四街道市繞一個大圈。但自從東京灣跨海大橋建成后，兩座城市才真正地連通了起來。

“前面就是海螢。”

清水彌生指著前面的島嶼說道。他們已經到了大橋和海底隧道的交界處。

東京灣跨海大橋其實并不是一整段橋梁。靠近木更津的一段是長為4.4公里的高架橋，而靠近川崎則是條長為9.6公里的海底隧道。兩者的連接處是一處人工島。

“其實它真正的名字是叫木更津人工島，不過人們更喜歡用海螢這個名字稱呼它。”

早就聯入網絡的小七在一旁悄悄告訴李潤伍，清水彌生說的海螢是海里的一種微小的甲殼生物，夜間會發出青色的光芒。

李潤伍不禁在腦海中構思這座島嶼夜間的景象。青綠色的光芒在遼闊的東京灣上如同燈塔，高架橋昏黃燈光照耀下各色車輛奔如流水。

而他一個人站在對岸。像青燈黃卷前的窮書生。

“今天我們趕時間，不在這停留。有時間你可以帶你的小女友來這看看。”

清水彌生看著窗外倒退的景色隨口說道。

“它在晚上很美。”

李潤伍否認過很多次清水老師口中的關系，可老師好像記不住一般，每次提起都還是這么說。

這次他沒有再提了。至于是累了還是有些其他的想法，他不知道。

師徒兩人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樣子，呆呆地看著窗外，思緒在各自的領域飛揚。

清水彌生帶著李潤伍來到了天然理心流的總道場。

道場雖然在寸土寸金的新宿區卻只有一層，是磚混結構。實木牌匾上試衛館三個大字龍飛鳳舞。光潔的木質地板前方是一列列擺放整齊的鞋子。

站在門外就可以聽到內部訓練者雄渾的氣合聲以及木劍相互碰撞的聲音。

“進入道場前要對著神位的方向鞠躬，然后脫鞋。”

清水彌生做了個示范。李潤伍緊隨其后有樣學樣。

“幾乎所有的劍術流派都供奉經津主命和摩利支天。這兩個神靈在東瀛象征著刀劍。”

“也不要用宗教思想想太多。劍術者與其說是供奉武神，不如說是供奉自己手中的劍。就算是神道流，也幾乎和神道教沒有關系。”

“在道場要注意的第二條，不要跨過別人的刀劍。這是非常不禮貌的做法。在古代就算是刀鞘的碰撞也會令武士憤怒。”

聽著老師的解釋，李潤伍也懂了許多。神靈并不會因為香火多少而庇護任何一個人，從古至今的武者和劍客，相信的只有自己的拳頭和手中緊握的刀劍。刀劍就是劍士的第二條性命。

仗劍生，仗劍死。

僅此而已。

“你先在這看著，我去請老師過來。”

清水彌生讓李潤伍在這等著，走向大廳前方那個坐著的老年身影。

長澤信之介。天然理心流本代極意皆傳。

“老師，弟子新收了一個學生，請老師代為主持入門儀式。”

清水彌生恭恭敬敬地說道。

“是彌生啊。”

“有多久沒來過了。”

長澤川信之介眼神親切，任誰都無法想到，這么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會是不受禁魔域約束的A階強者。

“三年。”

清水彌生輕聲說。

“都三年了啊。”

老人感嘆道。

“黑島，叫那個孩子過來吧。”

“咲良子，你去準備儀式用品。”

長澤川叫住了正在道場中指導弟子練習的黑島正孝和渡邊咲良子。

兩人都是道場的師范代，平時免許以下的弟子都是由他們代勞。黑島負責入奧后的目錄弟子，咲良子則負責還未得到目錄卷軸的入門弟子。

兩人應了聲便開始了行動。

沒過一會兒，李潤伍被帶到了長澤信之介的身前。

“是一個好苗子啊。”

老人瞇著眼，將李潤伍掃視了一番。李潤伍甚至有種被刀鋒劃過的感覺。

“準備好了嗎？”

“黑島，你去將屏風拉開。”

長澤川信之介又對黑島正孝說道。

李潤伍直到現在內心還是充滿疑惑，他越來越對這個入門儀式充滿好奇了。他扭頭望向站在一旁的清水彌生，對方向他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說話。

“沒事，只是沒達到目錄的話，看多了對他們沒有好處。”

老人看透了面前少年的疑問，開口解釋道。

渡邊咲良子端了個碟子過來，李潤伍偷瞄了一眼。上面只有一碗粘稠的漿糊以及一顆紅色的蘋果。

蘋果上帶著水跡，像是剛洗過的。

這時清退完弟子后的黑島正孝也走了過來在老人的身邊站定。

“準備好了。”

兩人低頭恭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