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走迷路的吧？”

“我認得路。”

“那你干嗎會來這破屋子？”

“我是府上的侍從，”少年有意隱瞞，不想暴露了自己是天帝四子北辰君的身份，“感受到了異動，所以來看看。”

不愧是有頭有臉的大仙家，且不說今日宴席辦的多氣派，金樽清酒、玉盤珍饈，數之不盡。就連眼前的小小侍從，都衣著光鮮。腰際的璞玉雖認不全品種，她也知道絕非凡品，是塊好料。

“管事的真偏心，同樣在府中做活，憑啥我就一件素袍，連朵花都不給秀，還整天挨罵。他的待遇能這般滋潤，和我簡直天差地別。”她想想就來氣，忍不住罵道：“哼！狗眼看人低！”

既然只是個侍從，拿不了令箭，看著也不像有雞毛，她膽子自然肥了起來。

“你去過人間嗎？”

“去過。”

他直視著春分的雙瞳，她的眼神干凈的不帶一絲雜質，暗想道：“這么多年，你都沒變過。”

“如果我想去人間，該如何去？”

北辰被這出乎意料的問題，問的愣了下。“你要去人間？”

“嗯……我就隨便問問。”

“跟我來，“他不由分說，一把牽過春分的手，拉著她往外跑。側臉洋溢著溫暖的笑容，和灑在臉上的暖陽相互呼應。

她的心緊了一下。受到少年的感染，下意識地提著裙擺，跟他往外狂奔。

不知哪來的桃花落英繽紛，粉色的花瓣落在她和少年之間，如此唯美。這段時日堵在心頭的悲傷，豁開了一道口，被他的光芒驅散了陰霾。

跑了一長路，好不容易停下腳步。春分喘著氣，拍拍自己的胸脯，好讓自己緩緩。

“瞧見了嗎？“

北辰指著不遠處的黑淵。

春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黑央央的一個深淵，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卻有種一旦靠近，就會被吸進去的錯覺。

“那就是通往凡間的無涯黑淵。“

她重復著他的話，目光沒有挪開。

“上神歷過雷劫，已經接通三界時空，他們可以自由出入三界。”他回頭看看一臉懵懂的春分：“普通仙家想要去凡間，必須先獲得天帝手諭，再穿過無涯黑淵。”

聽到這話，她有些失望。

自己既不是九重天的上神，也不可能得到天帝手諭，那該怎么辦才好？

北辰看穿了她的疑問，說道：“如果硬闖無涯黑洞，必遭九重雷擊，你的修為太低，闖不過只會喪命。“

“喪命？“

她懊惱過往五千年，沒有用心練修為，長仙靈，到了要用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太廢物。可要是等到變成上神才能下凡，估摸憑她的天賦，是沒有機會再見到曦穹了。

她等不了這么久，恨不得現在就能見到上神大人。縱使喪命她也要闖一闖，只要有可能，哪怕再小的可能性，她都不會放棄。

春分方才聽的認真，突然才反應過來，手還被北辰君牽著。她往回一抽，小臉發燙，垂下眼，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怎么有股奇怪的感覺？”她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北辰君倒是淡定，悠悠的將握著拳的手掌打開。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鱗片，包裹在寒光中。

“既然與姑娘有緣，送你個小禮物做紀念。”

她接過，細瞧著灰乎乎的鱗片，半透明的表面微微閃著珍珠光彩，“原來你是只魚仙。”北辰被她的話逗笑了。

“那你是黑魚仙，還是黑鯉仙？”

“知道我是只魚仙就夠了，黑魚還是鯉魚不重要。”